她記憶中的大哥又冷又冰,老是臭著一張臉,不喜歡別人親近他,尤其是女人,而她這個妹子自然也包括在內。
「不近?那是什麼意思?」風鈴不明白她的意思。
雹樂樂開心地為她解惑,「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大哥不愛與人交際應酬。」她望向站在門旁偷偷拭淚的歐陽箏,「真要嚴格算起來,在大哥身邊呆得最久的就屬箏姊姊了。」
風鈴無言,認真地思考她的話。
「沒事、沒事,虛驚一場。」冷峰打破沉默,他遣退看戲的家僕去干活兒,對著耿清風夫婦道︰「讓她們姑娘家自個兒去聊聊,孩子大了,咱們管不動了。」
雹清風夫婦點頭同意,退出門外,並順手關上房門。
冷峰見君寒達仍守在門外,遂伸手攬著他的肩,「寒達,我有筆生意想找你商談,你跟我來。」
雹清風夫婦相視而笑,手挽著手,沿著長廊離去。
「吉凶參半,凶兆中牽附紅鸞。謹兒,全給你說中了。」耿清風對著愛妻說。
方謹笑望著夫君,「你說,箏兒與鈴兒,哪一個才是平兒命中注定之佳人呢?」
雹清風望著愛妻美麗如昔的容顏笑著,「你所佔卜的卦相不是已說明了一切?」
「怎麼老爺也信起愚婦的這套把戲來了?」方謹取笑道。
「都已經是半百的人了,還這麼頑皮!」耿清風將愛妻攬入懷里,寵溺地說。
方謹的神色一轉,有些憂心地說︰「你剛才也瞧見了,習武之人是不容易睡沉的,剛剛樂樂還沒靠近,平兒便警覺地醒來,而先前不管鈴兒怎麼叫,他卻依然睡得安穩。」
「嗯!」耿清風也注意到了這點,「只有和鈴兒在一起,平兒才會感到安全。」
方謹憂喜參半地說︰「雖然平兒失去了記憶,可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
雹清風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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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兒,咱們要去哪兒玩?」
日過晌午,用過午膳,風鈴便帶著耿樂平往城外走去。
輕風拂面而來,吹散風鈴的秀發,秀衣隨風而飛舞,她望著眼前追逐玩耍的一人一獸,不禁揚起笑容,眼里盡是無限的依戀。
「平哥,過幾日你爹娘便要回北方去了。」風鈴黯然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綠樹。
「咱們也要去嗎?」耿樂平正與小寶玩得不亦樂乎,隨口問。
這幾日他們一直待在冷家,無法自在地活動,如今一回到樹林,便如同瞧見昔日好友,這兩個家伙更是無法無天玩樂起來。
風鈴壓下起伏不定的情緒,給他一個微笑。
「不是咱們,就你和小寶。小寶跟著你,你也有個伴,才不會覺得寂寞。」
「鈴兒不去?」他問。
她別開臉,微微點頭。
「那我和小寶也不去!」他說得如此輕松平常,仿佛他們三個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風鈴好想告訴他,她多麼希望他們三個永遠不分開,但是,千頭萬緒,寸寸難解……
「平哥,你瞧天上的雲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我娘也曾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就像天上的雲一樣……總有分離的時候。」她紅了眼眶,萬般不舍地深情凝視著他,「現在已經找著了你的家人,而他們也十分疼愛你……我想,我也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給他們,我……我也該回家了。」
她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傷心,這種悲痛交雜難分難舍的情緒,令她淚如泉涌,數度哽咽。
雹樂平見她哭泣,慌亂地奔來,握住她的雙手。
「鈴兒回家,我也回家。」
風鈴眼中有著一抹深沉的痛,「這樣才乖,你跟耿伯伯回到北方後,要乖乖地听話,知道嗎?」
「不去北方,回家!」耿樂平心急而固執地說。
「回家?」
在了解他的回家是指回忘憂谷時,風鈴的內心洶涌翻騰,她難舍地伸手撫模他的臉,薄弱的意志差點瓦解。
但是,她仍堅持原意,輕聲道︰「平哥,你不能和我回忘憂谷。」
「鈴兒!」耿樂平更是著急,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惹惱了她,使她堅持要和自己分離。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我知道我們不能傷害箏姊姊。」一想到歐陽箏,風鈴只有狠下心腸,「你得回自己的家,過原本屬于你的生活,這樣你才會了解箏姊姊是真心對你好的。」
「我不要!」耿樂平的態度也轉為強硬。
「平哥,難道你連我的話也不听了?」風鈴對他的執拗有些招架不住。
他倒是叫了起來,「有些听,有些不听。」
「平哥……」她無奈地喊道,「早上箏姊姊問我,你的記憶何時能恢復?我無法回答她。」她的語氣沮喪,柳眉微蹙。
雹樂平仔細聆听。
「人的腦子結構相當復雜,隱藏著許多奧妙的玄機,是醫者所無法了解參透的。我無法給她明確的答案,也許一天,也許一年,也許永遠……」風鈴的眼神飄向遠方,「我們聊了許久,她告訴我許多有關于你的種種,一個我所不認識的平哥。我感覺得出來,她和我一樣是真心喜歡你的。」
風鈴明亮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在听完耿樂平與歐陽箏之間的故事後,她決定離開他。
只是,這個決定意外地讓她的心里直冒酸楚。奇怪?她不是一開始就打算等找到平哥的家人後,就會乖乖地回忘憂谷嗎?
為何心會痛痛的?
風鈴眨了眨眼,將強忍住的淚水吞人月復中。
「平哥,和你相處的這段日子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是,一想起當我們開心地歡笑時,箏姊姊卻一個人孤獨地等著你想起她,我心里就覺得難過。所以我想,也許讓你回到她身邊,你就會再次記起她的,你說是不是?」她澄澈的雙眸看著他。
「鈴兒——」耿樂平開口想說話,卻被她抬手阻止了。
風鈴走到他面前,滿臉眷戀,柔聲說道︰「平哥,也許等你將來記憶恢復時,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堅持地要與我在一起,我不想讓你為難。」
雹樂平一言不發,眼里閃著不容錯辨的堅決神色。
風鈴猛地轉頭,再無法直視他,她走到一個小土坡上,強言歡笑地道︰「好了,我這只逃家的倦鳥,也該歸巢了。」她將手中的流星小火炮點燃,一飛沖天,在天空中爆炸散開,「當大師兄或小伍師兄見到信號來接我的那一日,就是我們分手的時候。」
「為什麼?」此刻的耿樂平對風鈴來說是陌生的,他緊閉的雙唇似乎隱藏著極大的怒氣。
面對他探詢的眼神,風鈴只是搖頭,因為她也說不出個完整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在她單純的思想里,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願傷害歐陽箏。
就因為這樣,她才選擇不去北方。
可是,只要一想起她和耿樂平即將分離,她便傷心得無法自已。
「鈴兒。」耿樂平上前擁住她,收緊雙臂,將她圈在懷中。
風鈴心頭一酸,眼眶也紅了。
「平哥,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不管如何,我還是我。」耿樂平的話深不可測。
「你還是你……」風鈐在他懷里低喃。
仰首望著他微微上揚的眉毛,他那看似睿智精明的眸子,令她失神呆愣了好一會兒。
突然,一陣狼吼聲又急又猛地響起。
「小寶。」風鈴驚覺幼狼與他們的距離似乎十分遙遠。
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