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也很嘔的,期待了一個禮拜,怎麼會偏偏在踫面的這天早上開始喉嚨痛、咳嗽呢?她猜應該是前兩天熬夜趕一個企劃案的關系,那天夜里氣溫陡降,她冷得直發抖,卻又執意裹著大外套守在電腦前趕企劃案,一心想要快點把工作完成,深怕被工作耽誤了星期日的約會,結果工作是趕完了,卻因累過頭感冒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看醫生了嗎?有沒有按時吃藥?」他比較擔心的是她的身體狀況。
白湘芸搖頭。「早上才開始有癥狀的,還沒來得及去看。」當她一接到盧有睿的電話,知道他已經到了附近,哪還顧得了要去看醫生,一心只想裝扮得美美的來見他。
「這怎麼行?」盧有睿的眉宇擰著,很替她操心。「如果身體不舒服不要勉強出來,我改天再來找你也一樣。」
「不一樣!」她猛地說。「你專程來找我,我當然要出來,而且……」她支吾著,不好意思說出「而且我很想見你」這句話。
盧有睿听了,一方面心喜,一方面又有點心疼她硬撐著不適的身體和他見面。「你這樣不行,我陪你去看病吧!」
白湘芸訝異地看他。「你要陪我去看醫生?可是,今天是星期日,很多診所都休診。我沒關系,回去後再多喝水、多休息就好了。」
但盧有睿不肯,他率先起身,態度堅持,說︰「如果真找不到診所可以看診,那我就陪你去醫院掛急診。生病了就是要乖乖看醫生、吃藥,別讓人操心。」
白湘芸听他這麼說,臉頰上笑開了兩朵紅暈。听起來,他好像很掛心她的身體狀況,還說要去掛急診呢。
她邊微笑邊小聲囁嚅道︰「只是小靶冒,去掛急診會遭醫生白眼的。」
雖然小聲,盧有睿還是听見了,他笑容溫和地看著她。「被賞白眼也沒關系,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他的關懷讓白湘芸心窩暖暖的,身體也跟著發燙起來。完了,她都快要搞不清楚是因為感冒發燒,還是因為他的關心而體溫升高。
就這樣,盧有睿開車,載著白湘芸在街道上尋找有假日看診的診所,但就如白湘芸之前所說的,所有的診所都因為星期日而休診。
因為麻煩盧有睿載著她奔波,白湘芸覺得很過意不去,因此勸道︰「真的不用再找了,也不用去大醫院,只是小靶冒,我去藥房買個成藥就好。」
但盧有睿卻堅持著。「不,再找一會兒。我剛剛看到對街那里有一間診所的招牌,我車繞過去看看有沒有營業。」
他繼續開著車子,在前方精明一街的路口回轉,駛到診所門口,一看見診所的大門敞開著,以及一些站在外頭等候看診的病人時,盧有睿和白湘芸不由得相視而笑。
盧有睿停好車,陪白湘芸去掛了號,又陪她一起等看診。
看完診、領完藥之後,他細心囑咐道︰「先吃完藥再走吧!」
「嗯。」白湘芸點頭,取出藥包,在診所里把藥吞下後,才跟盧有睿一起走了出來。兩人並肩往停車處走去的時候,白湘芸很抱歉地說︰「對不起,難得你下來一趟,卻把時間花在陪我看病上。我本來想,或許可以陪你在台中市逛一逛。」
盧有睿搖頭,表示他並不在意。「不急在這一時,等你身體休養好了再說,以後有的是機會。」
白湘芸眉目含笑,覺得這話听起來很不錯,因為那表示兩人還會有下一次的踫面。
當他們邊聊邊走時,經過診所附近的一間廟宇,廟里的人潮吸引了白湘芸的注意,她訝然地說︰「哇,這廟的香火真鼎盛!敝了,我以前怎麼沒留意這里有一間廟?」
因她的話,盧有睿也把視線往那廟宇看去,看到廟宇上方的門匾寫著「慈惠堂」。「確實很多人,不知道是供奉什麼樣的神明?」
白湘芸聳聳肩,問他。「要不要進去看看?」
「可是你剛吃了藥,我以為你會想回家休息。」
白湘芸拚命搖頭,說︰「我不累也不困,不需要休息。」她才不想回家,感冒事小,她比較想把握與盧有睿相處的時間。
盧有睿扯唇笑了。「也好,那就進去看看,順便祈求神明保佑你身體早點康復。」
結果這兩個搞不清這間是什麼廟宇的人,就這麼傻傻地進去了,並且還煞有其事地有樣學樣,跟著其他信眾一起在廟口的小攤子買鮮花和紅棗去祭拜。
等擺好供品之後,盧有睿和白湘芸一起去櫃台投香油錢、拿祭祀的紙錢時,櫃台的廟祝問他們。「要不要順便拿紅線?」
白湘芸和盧有睿對看一眼,傻傻地听不懂廟祝的意思。
廟祝又說︰「紅線啊!」他伸出自己的手,動了動小拇指,解釋著。「綁在手上的姻緣紅線。當然不是叫你們一定要綁在手上,求來的紅線看是要隨身攜帶在皮包里,還是要放在口袋里都可以。」
一听見姻緣紅線,盧有睿有點听懂了,他先轉頭看看廟宇正殿里所供奉的白胡子神尊後,再問廟祝。「這不會是月老廟吧?」
廟祝理所當然地點頭,一副「這還用問嗎?」的表情,說︰「你們不是情侶嗎?會一起來這里的男女幾乎都是情侶,再加上今天是農歷十五,是最適合求姻緣的好日子。你看那些人都是來求戀情早日開花結果,所以要準備的供品就是鮮花和紅棗,取其諧音,‘棗’代表‘早日’,鮮花代表愛情順利開花。」
听完廟祝的解說,白湘芸的臉蛋不受控制地爆紅。糗了!原來是月老廟!她居然搞不清楚狀況地邀盧有睿進來拜神,這下丟臉丟大了!他會不會在心里偷笑她厚臉皮、不知羞?
廟祝又問︰「怎麼樣?要不要?如果要的話,把紅線一起壓在供品下,等拜完了之後拿到火爐上繞三圈,然後就可以配戴了。」
一時之間,盧有睿和白湘芸都不知道該怎麼應話,盧有睿臉色有些尷尬不自然,白湘芸則是羞澀低頭,只敢看著地面,不敢抬頭看他。
「這……」盧有睿看看熱心的廟祝,又看看頭低低的白湘芸,覺得這場面真是難倒他了。
他是挺想求一條紅線,讓這條紅線連系他和白湘芸之間的情誼,不可否認的,他還滿喜歡她的,否則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想和她見面,不會在意她的身體狀況,不會因為期待見面而好心情,只是……就不知道白湘芸抱持的是什麼樣的心態?不難看出她應該對他也有好感,只是程度呢?是哪一種等級的喜歡?
廟祝見他們拖拖拉拉的下不了決定,逕自抽了兩條紅線放在盧有睿手中的紙錢上,開玩笑地說︰「好啦!拿去拜啦!來這里的每個人都嘛會求紅線,有拜有保庇啦!」
盧有睿捧著那捆紙錢,看著紙錢上頭的紅線,又看看低垂螓首的白湘芸,言詞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她。「如何?還要拜嗎?」
「嗯……」細如蚊蚋的聲音從白湘芸的嘴里逸出,並且,她的頭微乎其微地點了一下。
盧有睿听見了,也看見了,唇畔于是逸笑,一顆心不禁飛揚起來。
他將紙錢和紅線放在剛才買好的供品旁,然後點了一把香,分別拿給白湘芸和自己,領著她穿越人潮洶涌的信眾,在神壇前找了個好位置,兩人站在月老神尊前,誠心膜拜。
周圍的人潮鬧哄哄,有人喃喃念著求著、有人在擲?,但此時的白湘芸可沒心思去管別人,她專心誠懇地在心里這麼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