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語凡沒有如預期般的驚訝,只是低語︰「原來真的是懷孕了?」顯然早已心里有數。
「你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嗎?剛護士告訴我檢查結果,我都被嚇死了!懊怎麼辦好呢?要不要跟伯母說?」巧激動地說。
「巧,我求求你,絕對不要告訴我媽,不然後果會很慘,拜托!」語凡強烈地懇求巧。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星昊呢?要告訴他嗎?」巧替語凡著急,卻又不知如何幫她才好。
「不,他讓我心痛又心碎……」語凡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巧。
「語凡。」巧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出口,只能心疼地拍拍語凡的背。
而語凡顯得異常冷靜︰「其實,最近察覺身體不對勁後,心里就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語凡,不要在這種重大的時刻發揮你金牛座固執堅忍的特質好嗎?有些事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的,不要什麼事都悶在心里想。」巧實在猜不出語凡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我……我也不想面對這樣的事呀。但既然來臨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去扼殺一個生命,我一定要想出辦法,一定有辦法可以保住的!」說到最後一句話,語凡的口氣無比地堅定。
「這麼說,你是打算生嘍?可是你跟他……那麼你的課業怎麼辦?如何跟伯母交代?」巧問。
語凡靜默了許久才回答︰「我考慮去美國,生下孩子,然後在那里完成課業。」
「你會不會太荒謬了?一個人到美國懷孕生子,這……」巧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星昊和我都太年輕,我們之間總是存在著猜疑和誤會,我很愛他,但真的愛得很累,現在李若箏出現,徹底地打擊我的信心,我甚至懷疑星昊到底是否愛過我。」
「那你還要生下他的孩子?」巧覺得難以理解。
「雖然他傷透了我的心,可是我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他。」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語凡的眼角悄悄滑落下來︰「而且我也無法去毀掉一個生命。」
「語凡,那你應該讓他知道呀!」
「難道我現在不去美國就能跟他在一起嗎?我媽絕對不會讓我嫁給他的。我也不是那種可以什麼都不想,就瘋狂跟星昊私奔的人,因為我不可能不顧我媽。但如果我現在把懷孕的事告訴我媽,她一定氣瘋,然後叫我去拿掉再把我送到美國去。結果一樣不能夠跟星昊在一起︰而且也無法保住小孩。」
「可是你這樣的決定也是很瘋狂呀!」巧說。「我不敢想像伯母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這是不得已的,我相信這孩子的來臨一定有其特殊意義,更有他存在的價值,所以我才不想放棄。」語凡很正經地說。「但是被反對真的讓我身心俱疲,或許經過一些歲月和空間的考驗,對我們倆都好;而我媽,之後勢必瞞不住懷孕的事,可是無論她再怎麼討厭星昊,我想她總是會接受我和孩子的,因為畢竟她是最愛我的人。」
巧皺著眉頭︰「你怎麼會這麼天真?你這樣決定一切,萬一事情沒有你預估的這麼順利呢?」
「再壞還能如何呢?」
「那你要去多久?難道你要一直瞞著星昊?」
「我也不知道,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如果讓星昊知道,我想他會不顧一切跟我結婚,這對他的未來前途一點幫助也沒有。」語凡的心里其實一直都是替星昊著想的。
「可是當媽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未婚媽媽!這會改變你的人生的,你都考慮過了嗎?」
語凡看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泛起了溫柔的微笑︰「我已經開始愛他了……我的寶貝,我相信我對星昊、還有孩子的愛,可以支持我面對這一切。」
「可是你就這麼離開他,你們的未來會如何呢?時間和空間的變數實在很多,說不定他真的就跟別人在一起了,你也不在乎嗎?還是說不定你會嫁給別人?」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如果緣分注定我們能夠在一起,就會在一起的。而且有了他的孩子,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語凡,我真不知道該說你痴心、傻氣,還是該佩服你的堅強?」
「巧,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就是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絕對不要說,好嗎?」語凡捉住巧的手,懇求她。
「我知道了,沒能幫助你什麼,但我會遵守這個承諾的。」巧深刻注視語凡,那眼神中有著不舍、約定、默契,以及更多的祝福和情誼。「語凡,加油!不論你在世界的何方,我的祝福都跟隨著你,我們的友誼也不會改變。」
語凡听完,感動地抱住了巧,多年的感情,彼此就像親姊妹一般兩人緊緊相擁住,有許多無聲的言語流轉在她們之間。
※※※
傍晚,語凡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一陣菜香味飄來,原來是媽媽在廚房下廚。
雲敏端菜走出廚房,看到語凡便親切地招呼她吃飯,完全沒有提到她一夜未歸的事,出乎語凡的意料之外。
「語凡,肚子餓了吧?快去換衣服準備吃飯,我煮了很多你最愛吃的菜哦!」
語凡看到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胃里卻泛起一股惡心的感覺,竟然已經開始有點害喜的癥狀,為了怕媽媽發現,她忙沖去廁所。
等到身體感覺平靜下來之後,她回房換了衣服,走出來跟母親一起共進晚餐。
桌上有涼拌竹筍、煎蛋、蛤蜊絲瓜、紅蘿卜炖肉、紅燒黃魚等,都是語凡從小愛吃的菜。
「語凡,嘗嘗看好不好吃?」
語凡雖然毫無胃口,但也勉強夾了一口菜放進口中︰「很好吃,媽,你的手藝一向就很好。」
「好吃就多吃一些,你最近看起來又瘦了一圈。」雲敏說著又夾了一些菜放入語凡碗里。
語凡沉默了片刻,便決定向母親說出自己的想法︰「媽,我已經決定到美國念書了,這是我考慮的結果。」
雲敏一楞,隨即又開口,眼中有著欣慰的神情︰「語凡,乖女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媽會幫你打點好一切的。」
「但是媽,我有個請求。」語凡輕聲說。
「你說啊?想要什麼都沒問題。」雲敏慈愛地看著語凡。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杜星昊?反對他的理由到底是什麼?我真的很想知道。」
雲敏听見這問題後,臉色就沉了下來,又想到瑾秋說的話,心中掙扎著是否要告訴語凡,怕會傷到她的心。
「媽,如果我無法知道,我會一直帶著遺憾的,請你告訴我好嗎?」語凡再度懇求。
雲敏望著她,心一橫,索性就把瑾秋所言,關于過去星昊的一些事跡說出來。
語凡默默地听著,一邊思索這些話,終于知道那天梁瑾秋為何對她說那些話。
對于星昊嬸嬸所言,她並不完全相信,她了解他嬸嬸有多討厭星昊。可是關于李若箏曾經懷孕的事,卻從未听星昊提起過,為什麼他要隱瞞呢?
對他的信任感漸漸有些瓦解,為何他倆之間總有無盡的誤解與沖突呢?語凡想著種種煩瑣的事,感到有些沮喪無力。
然而她的表情看在雲敏眼中,誤以為她是听到星昊的事而傷心難過。
「語凡,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到美國之後就是全新的開始,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吧。」
「也許吧……這一切都會變好的。」語凡也意有所指地說。
語凡回到房間後再度打開了星語書,看了一下金牛座的今年運勢,上面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