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和含著尖叫聲,讓人懷疑這是搖賓樂的現場。
「謝謝!」名倫答謝,額頭上的汗閃閃在光中發亮。「謝謝各位!最後這曲,為各位帶來這首——」
他沒有把話說完,由坐姿改為站姿,樂聲深深的滑泄,是那首——那首,甜美又哀怨的,任時光自身畔流逝。
也許是場合不對,也許是心情有異,也許是感受不同,再听到這首歌,淚濕的感覺依舊,但是卻不再覺得那麼痛。
「他這是為你唱的吧!傻瓜!」雪兒莫名的說。
雪兒突然說出這些話,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最好不要懂——雖然那樣他實在很可憐,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所以,請你讓我在你的身旁,我的眼里,只看到你一個人……」台上,名倫的歌聲已漸沈漸收,只剩著吉它的弦音在低回裊繞。
「名倫!名倫!」場中又爆起那種只要他看她一眼,就可以為他死的心甘情願和痴迷。
真可怕!這樣的迷戀力!殺傷、毀滅性那麼強,不容許別人獨佔,又那樣想抓握對方的一點貼身在口袋里。
「走吧!免得待會起了暴動月兌不了身。」雪兒站起來,朝向門口走去。
我悄悄對還在舞台上接受歌迷獻花獻吻的名倫做個手勢,跟著雪兒在門外等名倫。
「真可怕!」我說︰「名倫還只是個臨時代唱的打工而已,連歌手都稱不上,那些人就如此瘋狂,倘若他真的成名當歌星的話,那豈不——」我搖搖頭,打個冷顫。
「詠薇說她這幾天成了場中所有人的眼中釘,所以今晚乾脆不來——」雪兒居然笑了。「女人啊,天生就具有迷戀異性,和嫉妒同性的本能。」
「大概吧!我還是不懂——」
「你不需要懂!懂了,只是增加自己的煩惱和麻煩。」
「說得也是!我——哎呀!」身後有人突然勾住我的脖子,拉著雪兒往餐廳的後門走去。
「名——」
「別說話!腳步不要停!」他將衣領翻到臉龐,蒙住大半的臉說。
後面幾個女孩追了出來。名倫走得更急了,連我也不覺的感染到那種恐怖和緊張。
到了後門,名倫才把衣領拉好,背起事先放在門口的東西。
「好了,警報終於解除了!」他微笑說。
「我看你根本是有病!」雪兒撤撇嘴,哼了一聲說︰「只不過是個臨時的代唱,就玩這種名星的小把戲,未免太自我膨脹了!」
「隨你怎麼說,麻煩能省就省,我消受不了那種熱情——」
「姜先生,請等等——」後面有個人影追上來。跑近了,看清楚是個男的,我們就停下腳步。
「那件事,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他喘著氣說。
「盧先生,謝謝貴公司的美意,我想我不適合。」名倫平心靜氣的搖頭。
我和雪兒我看你,你看我的,弄不清他們究竟在談什麼。
「不!你是難得的人材!我的眼光不會錯!姜先生,請你再仔細考慮考慮,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的好消息。再見!」那個人看我和雪兒一眼,也不嚕嗦,留下名片後,就很乾脆的走開。只是走了兩步,又回頭奇怪的看我們一眼。
雪兒瞄了名片一眼,又是那種不以為然的口氣說︰
「哦,星探!不錯嘛,名倫,才唱了一個禮拜就有人挖掘。听詠薇說,那個人第一天就盯上你了,是不是?」
說實在的,我不喜歡雪兒那種態度,充滿著諷刺,不屑,而且不以為然。
我沈默的往上前去。雪兒的態度雖然不好,但名倫自己既然不說什麼,我也不能責備雪兒。
「怎麼了?慶祝我代唱成功,我請你們兩個吃晚飯!」名倫走在我和雪兒中間,愉快的說。
「該不會又是餛飩面吧?」我懶懶的低著頭。
「啊,盼盼,你真是了解我!」名倫夸張的比個手勢。
換了一趟車,三個人走到了那個夜市的小攤。
還是餛飩面和小菜,每個人還多了一瓶啤酒慶祝。
「等等,我再去跟老板要些杯子。」名倫走離開座位。
他一走開,雪兒便低聲說︰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氣我對名倫的態度。」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喜歡你那種態度。你為什麼要用那種態度對名倫?充滿諷刺和不屑……」
「因為嫉妒吧!」
「嫉妒?」
「是啊,因為名倫對你最特別……」
「杯子來了!」名倫拿著杯子走回座位,雪兒的話因而中斷。
我卻狐疑的看著她。她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名倫,」雪兒笑吟吟的對名倫說︰「難得有那種機會,我勸你還是接受吧!當個名歌星也不錯啊!不但錢賺得多,而且為你所喜歡的人燦爛!」
名倫淡淡的看雪兒一眼,沒表示什麼。
「盼盼,」雪兒轉而對我說︰「小心那個範尚倫。據我所知,被他看上的很少有能逃出他的掌心。」
「你現在在說誰?」名倫突然插嘴問。
雪兒安靜的注視了名倫幾秒鐘,然後把她所知道的,關於範尚倫,以及和我之間的事告訴名倫。她甚至把我對範尚倫說的那些話,也告訴了名倫。
「我看盼盼這次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中,」雪兒又說︰「範尚倫那個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當然,他的地位、身份和財富,造就了他今日不可一世的身價,很少有女孩子能躲過他布下的情網。」
「我說不會就不會!雪兒,你太杞人憂天了。我自忖沒有那種魅力能使範尚倫拋棄身邊所有的女人。」我樂觀的說︰「再說,我說那些話也不算承諾,範尚倫又不是小孩,怎麼可能分不清楚。」
「但願如此!」雪兒的樣子看來,仍為我憂心忡忡。她笑了一下說︰「不過,我也擔心太多了,我忘了你身邊還有一個秦先生——」
「是啊……」一直默不作聲的名倫,喝著啤酒,恍恍接了這句話。
我奇怪的看著他,只見他拿出那張名片,若有所思的把玩著。
雪兒也沈默了。桌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相當怪異。
三個人沈默的喝著啤酒。跑了氣的啤酒,喝起來不但澀,而且又苦,比藥還糟糕。
「我決定離開他了。」雪兒支著頭,轉動著酒杯,雙眼無神而且漫無標的的看著前方,有點像是酒醉,也像是無精打采。
名倫和我驚訝的抬頭,相視了一眼後,同時將臉對著她。
「你們這樣看著我作什麼?我決定離開他有那麼值得驚訝嗎?」雪兒搖搖杯子,里頭的酒水晃來葛去的。「盼盼,你不是勸我離開他嗎?我決定照你的話做了,你怎麼反而這麼一副怪樣子?還有你,名倫,你不是一直勸我懸崖勒馬嗎?現在我決心洗新革面了,你為什麼看起來一副蠢呆的樣子!」
「雪兒,你是說真的?太好了!我太高興了!」名倫先是激動的求證,然後開心的大叫起來,抱著雪兒歡呼激動不已,連我也順帶抱入懷中。
三個人抱成一團,又哭又鬧又叫兼流鼻涕和眼淚。看著名倫那樣高興,我突然有一種想法,也許,他心里一直是喜歡雪兒的。
「啊,該回家了!」鬧過,哭過,放任過自己的情忻瘁,心情開朗了許多。
名倫起身想去付帳,卻發現剛剛擁抱哭鬧時,我頸上的藍寶石項鏈,纏上他胸前的襯衫扣子。
「盼盼,沒想到你還戴著這條項練啊!」雪兒驚訝說。
「對啊!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想轉身,才動就發現行動難自由,脖子差點被項練勒斷,只好坐在名倫身前,安靜的等他把糾纏解開。
雪兒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名倫小心的解著項練和鈕扣的牽扯,突然喃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