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又觸及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很想問問他有關于那枚戒指的「故事」,可是她不敢。
然而,他們的第一類接觸算是有了好的開始。在羅沙離開部室時,他們已熟稔得像老朋友。
靶情的事真是不可思議!兩個原本界屬陌生的人,一下子就成為種性相投的朋友。
午陽仍正魅,卻突如下了一場大雷雨。雖然一路沖、躲、遮、閃,羅沙還是淋了一身濕回家。
「回來了!」羅母說︰「又淋雨了!現在天上酸雨多,小心你淋多了,以後變成禿頭。」
「拜!媽!別這樣危言聳听好嗎?麻煩你拿一條干毛巾給我好不好!我頭發都濕了。」羅沙甩著發上的水珠。
「你別這樣亂甩!」羅母急忙塞條毛巾給羅沙。「別搞得地上到處是水漬,殘留一些有害物質。」
「我的天!」羅沙抓著毛巾低頭猛擦一陣,然後抬起頭,頭發亂蓬蓬的。「你就是喜歡制造危機意識,害我心驚肉跳老半天。像上次,一看報上說某種葡萄使用過多農藥,吃多了有致癌的可能,你就把一冰箱的葡萄全部丟掉!那很貴的呢!你知不知道?爸說你太大驚小敝了!」
「總比吃了得癌好吧?你們父女就是太松散了,一點都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快把頭發擦干,免得禿頭又感冒!早叫你帶傘以防萬一,你偏是不帶!」
其實她早早就不再拜訪浪漫了,不帶傘,只不過因為懶惰。
羅母繼續嗦說︰「你啊,就是懶!帶把傘也不會重到那里去,就算不遮雨,遮太陽也好。現在全球溫室效應的關系,臭氧層遭受破壞,紫外線曬多了,會得皮膚癌的!」
「媽!」羅沙比個手勢,想停止論爭。這種話題是爭論不休的,她母親就是想得太多,緊張過度。
「去去去……快去洗個澡把這身濕衣服換下,別再站在這里讓我看了生氣。」羅母把羅沙推進浴室。
淋過雨後再洗個熱水澡,實在是舒服至極的享受。全身舒暢無比,特別有一種輕松干爽。
洗完澡,她本來想看書,盡一下本份;大概枕頭太軟的關系,原只是稍微趴著休息而已。最後卻睡過了頭。結果,她發了那麼多的誓,許下那麼多的承諾,沒有一項實現的!
也許,真如祝艾波老愛嗤鼻的,她只是一個做白日夢的人。
「啊──去!」她雙手亂揮亂搖,想把那些思想趕開。然後丟下棉被,抓起外套,沖下樓邊喊說︰
「媽,我出去一下!」
外頭的空氣很清新,大概因為黃昏下過雨的關系。她隨著空氣的氣流走著,逐步到了河堤。
河堤外有人在放煙火,她歇了腳步坐在河堤上看著,意外地看見了祝艾波。
「羅沙!」祝艾波也看見她了,同她走過來。
祝艾波一身時裝雜志里的流行時尚,足蹬三寸高跟,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在煙火下看起來尤其漂亮。
「你怎麼也來了?」祝艾波問。
「我不知道這里有人在放煙火,只是隨處走著,就走到這里了。你呢?自己一個人來的?──看!好美!」羅沙的眼里映出煙火的光,比擬天星一顆顆。
祝艾波月兌掉高跟鞋,靜靜坐在羅沙身旁,抬頭看著煙火的明亮,沒有說話。
這是個熱帶爬蟲動物之夜,黑暗的氣氛吐息著一種神秘,那是爬蟲們的唾液。它在預言,迷霧在上空梟繞,某個糾結的故事悄悄要展開……
「我喜歡他。」祝艾波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這樣的話,然後踩著果步離去,留給羅沙迷惑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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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好大,灌得人滿心惆悵。
羅沙無精打采地掛在欄桿上,有視無線地望著手上的成績單。她已經以這樣的姿態站在那里悵然了許久。
慘啊!這失敗直可比小拿的滑鐵盧,從此一蹶不起。
「心痛的感覺,原來是這般地蝕人。唉──」她長嘆了一聲。
「少來……」馬琪在她背後出現。「少裝一張苦瓜臉給我們看。跟你小學六年,中學三年,外加高中三年同廝混,我從來就沒看過你為功課、成續操過什麼心。現在突然道德意識變得這麼強,還一臉縴悔相──拜你!簡直像馬頭接在驢身上,看了怪叫人覺得難受不習慣。」
「還不錯嘛!還‘第五名’。」胡書瑋把她的成績單抽過去,看了一眼說︰「上帝對你也實在大厚愛了,我還以為你應該穩坐‘第一名’的龍位。」
「是啊!‘厚愛’──」羅沙的聲音打鼻子哼出來。「只不過是倒數的而已!你們這些‘既得利益者’,真是沒愛心!難怪我們的教育生態這麼不健康。其來有自!其來有自!」
「罷了!別說這種酸酸溜溜、泄氣的話,我還以為你頂超月兌的!」馬琪瞧著她的成績單發笑。
「啊喲!超月兌──被艾維特罰站的人不是你!你當然那樣說!」
想到剛剛的事,她就覺得──那種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是什麼。只是,她的心跳得特別厲害。
當然,因為成績單的緣故的消沈是有的;只是另一方面,她覺得她好像是陷入了某種泥沼當中,又像是在期待一些莫名的──
她實在說不上來。
罷剛上課,艾維特突然發神經,竟然叫她起來,問了她一個不及物動詞的問題,她不會,他瞥了她一眼,竟然讓她站到下課。可是整堂課,他就站在她座旁講課監督。
速水真澄剛好從課室廊外走過,看見了她的丑相,對她扮了一個鬼臉,她剛好從艾維特的肩膀上方瞄到。
祝艾波說她有亂視,看人的眼光沒有焦距。她沒好氣的問她到底又知道她在看誰了,祝艾波卻只是神秘地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想及祝艾波,她便不由自主地有種不安。那天晚上,她在河堤上莫名地對她說的那話,到底有什麼用意?那天晚上以後,每次她有意想問清楚時,她就像看穿她似地,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瞅著她,害她開不了口。
祝艾波的笑絕對有言外之意,只不過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有時她實在很討厭祝艾波這樣制造懸疑的氣氛,那感覺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慌慌的。
尤其剛剛上課。艾維特一直站在她座旁,距離那麼近,她難免會呼吸到他身上的氣息。那是種男性陽剛的味道。那一時,她的心髒跳得很厲害,「澎!澎!」地好大聲,她只盼沒有人听到。加上今天他穿了一件黃色襯衫、牛仔褲,經松的打扮,卻顯得很……唉!包性感了。
她正為自己這樣的腦筋短路感到耳根有點紅,祝艾波支著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張口替她說︰
「唉!包性感了。」
然後瞧著她看,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看穿她一般……
「……嘿!羅沙!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馬琪極其不悅地在她身旁大叫。
「小聲點,你想害我耳聾啊!」羅沙急忙掩住耳朵。
「還不錯嘛!精神還這麼好!罷剛還裝作一副很消沈的樣子。」
「我現在的心情啊……」羅沙苦笑一下。「也好,也不好;東山飄雨西山楮又楮時多雲偶毛雨;也像是一只船,駛到海中央。」
「什麼意思?」
「茫然啦!」
馬琪搖頭晃腦說︰「嘖嘖!又在發神經了!」
「我看待會兒你也跟著我一塊到櫻大晃晃好了!」胡書瑋說︰「吸收培養一些學術氣質,讓大學的花花草草先熟稔你的氣味,等明年,搞不好櫻花大道就會有你的一塊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