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他俯視著她美麗的臉蛋,甜蜜的感動打敗了最後一絲絲的掙扎。「好。不過,那麼早你起得來嗎?」
「我這不是起來了嗎?」
難道她今天特地起個大早,就是為了幫他打領帶?
「我要每天送你出門,然後等著你下班……呃?!」她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
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她沒開口,只是死命地盯著手里尚未完成的領結。
怎麼會?她怎麼會忘了怎麼弄……完了!她糗大了。
她緊張的在他頸間又拉又扯的。然後,她還是放棄地松手,捂著臉蹲下哀嚎。「我忘了怎麼弄了!我我……」
秋知爵立刻乘機調整那條快將自己勒斃的領結,強忍住笑意地說︰「忘記怎麼打領帶也沒什麼大不了,你不必這麼在意。」
「怎麼可以不在意?連領帶都不會打,怎麼算是賢妻良母嘛!我還以為我可以做得很好說……」
好不容易才舒緩的喉頭再度緊縮。他知道眼前這個天真的小女人在努力什麼,黑眸深處的陰暗逐漸趨散,他心里築起的城牆也開始崩塌。
「我可以教你啊!反正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天天都能學的,不是嗎?」他蹲來,將她摟入懷里。
「啊?」她眨眨眼,雀躍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就怕過不了幾天你就厭倦了。」
「不會,我絕不會厭倦。」她張臂摟著他的頸項,用力地給他呶一個,笑呵呵地說︰「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厭倦。」
又是那種「永遠」的天真字眼,可是,這次他卻覺得多了種踏實溫暖的感受;他發現,自己竟然也開始喜歡這種有些天真的幸福感受。
距離中秋節只剩沒幾天了,為了避開塞車的尖峰時段,海玥原本是打算要提早返家的;可是她一方面高興著即將見到想念的親人,另一方面卻想象著他在中秋節獨處一室的情景,于是乎,她有了個想法——
對她來說,不論她在哪天回家,都會是溫暖的團聚日,無關乎月亮的陰晴圓缺;但是,他卻不一樣。
她不想在這樣的節日丟下他。
海玥撥了通電話回家,試圖編造延後返家的理由,不料卻立刻遭到大哥的否決。
「為什麼?我不是不回去,只是晚一點……」
電話換到嫂子王雅芹手里,她委婉地說︰「不過你哥已經跟人家約好了,說是有個朋友的親戚想介紹給你認識——」
嫂子的話還沒說完,海玥已經忍不住低呼︰「我不要再相親了!」
電話那頭一陣安靜。
「嫂嫂,我真的不想,而且也不需要了……」
雅芹立刻發現有點不對勁。「小玥,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電話旋即被大哥搶去。「是真的嗎?對方是誰?他幾歲?在做什麼事?還有他家里還有些什麼人……」
噢哦——海玥撫著額頭,想象著在電話另一頭的大哥臉上興奮的表情。
「他……」她心虛地吞吞吐吐道,「他姓秋,叫秋知爵……」
和大哥講完電話後,過了半晌,她仍是愣愣地望著手機發呆。
她成功地說服大哥答應取消相親了,但是卻遇到了更棘手的問題——既然他都已經跟你求婚了,那趁著這次,你就先帶他回來,讓我們見個面吧!
收線前大哥所說的話,有如千斤重的巨石般,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怎麼辦?撒了謊的海玥,開始煩惱起來。
她總不能直接對他開口要求——請你向我求婚吧?!
哎——真是羞死人了!
就在海玥煩惱得頭發都快變白的時候,雷烈突然來訪。
這些日子以來,她跟雷烈由于個性都十分開朗直率,所以兩人早就混得很熟,是那種非關男女私情的純友誼。
不久前,雷烈才帶著葉靖儒到日本參加世紀紋身大賽,得了個「亞洲第一」紋身大師的殊榮。
今天他再度帶來另一個喜訊——雷秋和葉靖儒即將要結婚了。
「我妹妹還說要請你當伴娘呢!」
「真的呀?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祝福他們的。」看見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海玥衷心替他們感到高興,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難掩落寞。
「怎麼了?瞧你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哥要我回家過中秋。」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舍不得離開他,對吧?」雷烈取笑著一臉悒郁的她。
「才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她瞪了雷烈一眼,忽然靈機一動,揚高分貝道︰「我想到辦法了!喂,你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對,她只要找個男人冒充秋知爵,配合她在兄嫂面前演演戲,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啦。
「借用?!」
她用力地點頭。「就是假裝我的未婚夫陪我回家一趟,這樣就行啦!」
「姑女乃女乃,我求求你別害我了,行不行?」雷烈如喪考妣地鬼哭神嚎,「難道你非得親眼看到我死在秋知爵那小子手里,你才甘心?」
看著他緊張的模樣,她不禁失笑了。「才沒像你說的那麼嚴重呢!」
雷烈冷哼道︰「除非我眼楮瞎了,才會看不見他那誓死捍衛疆土的表情。那小子心里在想什麼,問我最清楚,他是真心愛你的!」
「是嗎?」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但是他從不開口對我說。」
「也許是環境造成他這樣子的吧?你知道他的身世了嗎?」看見她頷首的雷烈,馬上又說︰「這就對啦,從來不對別人提起的事,他都跟你說了,就表示他很重視你,不是嗎?自從他被父親接回家後,他在那種充滿排擠競爭的復雜環境中長大,表面上他看起來似乎是灑月兌,其實他是以笑容隱藏自己真正的內心。長久以來,他對感情的不信任及生疏,我想要讓他主動開口,的確很難——」
話鋒一轉,雷烈忽然問道︰「你這次回去,多久才會回來?我怕那家伙會在半夜里咬著棉被哭個半死。」
噗哧一聲,她被他逗笑了。「應該不會太久吧?!可是……」話題又回到了她的難題。「可是我哥要我帶他回去見個面——」
「帶他回去見個面?」
深吸了一口氣,她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子,你說我該怎麼辦?」交代完畢,她露出一臉期盼地等著他的「建議」。
沉吟半晌,雷烈望了眼她那殷殷企盼的小臉,緩緩地說︰「你應該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才對。至少你應該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不論結果是什麼,都是你應該去面對的,不是嗎?」
海玥輕輕地一點頭。
也許雷烈說得沒錯,她是該鼓起勇氣,勇敢面對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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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公事後,秋知爵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下快步跨出公司。
不久前,他接到海玥的來電,那種叮嚀他回家吃晚飯的慎重態度,帶走了他的心——
其實早在接到她的電話之前,他就已經推掉了一些應酬,打算回家吃晚飯的。記不清從何時開始,回家吃晚飯開始變得非常重要。
一路上,他都在想象著她那每日迎接他的愉悅笑容。
只不過,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進門的他並沒有見著那張沖過來傻笑的臉孔;但是,他卻听見了來自廚房的怪異聲浪——
「啊——」
他毫不猶豫地沖往廚房,卻在看見廚房里的情況時呆住了。
是海玥。
正將一尾魚丟入油鍋里炸的她,手里還拿著鏟子,在那飛濺的熱油威脅下,站在原地不停地跳腳尖叫。
再讓她這樣跳下去的話,她絕對會比鍋里的魚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