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聞言,這才放心地將船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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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坐在眼前瑟瑟發抖的人,公孫凜俊眸微眯。
他似乎從河里撈起了一個大麻煩!
罷剛他其實可以袖手旁觀的,憑公孫詠一個人就能把人給救起來了,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可是他卻出手了,為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那雙剔透晶燦的眸子吧!
當時,遠方適巧有一枚龍炮升空,璀璨的火花在夜空中綻放,那驟亮的光輝映照在水面上,恰巧照亮了落水者,單單就那麼一瞬間,他瞧見了一雙乾淨無雜質的明透眼眸,不知怎的,心弦一動,還來不及厘清自己這異樣的心思從何而來,身體已經不假思索地上前出手了。
不管是什麼理由,總之,他救了人是事實。
鮑孫凜原本只是單純地想救人,但在救起人的那一剎那,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貌似男子的落水者竟然是個女子!
原本他以為對方是個少年,所以拎扯對方的衣領想將他提起,不料卻因此而扯開他的襟口,那微露在外的細致鎖骨與如凝脂般的肌膚讓他一愣,這一個閃神使他松了手,已經救起的人差點又沈了回去,他一驚,改用單手抱住對方的腰身,將她拖離河面。
一抱到那柔軟的身子,又看了一眼她縴細、沒有喉結的頸項,公孫凜更加確定自己方才並非錯看,這個「少年」果真是名女子。
當公孫凜將人救起放在甲板上後,公孫敏和公孫詠立刻趨前關心。
一看到公孫詠好奇的眼光,公孫凜忽地覺得不妥,由于對方的衣物皆已濕透到貼著身軀,再加上方才被他拉扯後微敞的衣襟,這模樣……不適合讓公孫詠瞧見。
他也說不上來這感覺,很莫名的,他就是想護著她。
因此,公孫凜俐落地月兌下外袍,趕在公孫詠靠近之前披到她身上。
「大哥,沒事吧?」公孫敏狐疑地看著自家大哥奇怪的舉動。
「是啊!沒事吧?是哪家的笨小子落水了啊?」公孫詠靠近,伸手想要拉起坐在甲板上、氣喘吁吁的少年。
沒想到公孫凜竟然凌空攔截,拍掉公孫詠的手,然後扶起渾身濕答答的女子,轉頭對公孫敏交代道︰「敏兒,你帶她進船艙里,這兒有風,別讓她濕著身體在這兒吹風。」
此言一出,公孫凜立即驚覺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公孫敏正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鮑孫詠也愕然,開口問道︰「大哥,這怎麼對?怎麼能讓敏兒和一名男子共處一室?」
「這……」是啊,他情急之下說錯話了,而且還錯得相當離譜!方才一心只想著要替這名落水的女子遮掩極可能外泄的春光,卻在未經思索下月兌口說出了這麼不合情理的話。
在外人眼里,這名落水者是個男子,要是讓敏兒帶她入船艙,不就等于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但是,船上除了敏兒是女子以外,隨行的護衛、公孫詠、以及他自己都是男人啊!讓任何一人帶她入船艙似乎也不太妥。
鮑孫凜沈默地思索著,是否該讓自家兄妹知道對方女扮男裝的身分?說了,便不用顧忌男女之別,也可以讓敏兒來照顧她,但是,依公孫詠那種好奇莽撞的個性,一定會追著對方問東問西,也許對方隱瞞真實身分就是有她的困難處,不方便讓公孫詠探問,而且……不知怎麼,他竟然不想讓公孫詠與這名女子有太過頻繁的接觸。
當公孫凜還在評量著是否該點明對方身分的時候,公孫詠已經快一步有了動作。
「來!我帶他進去。」公孫詠很豪邁地欲拉走落水者。
「不行!」
鮑孫凜阻止,不再猶豫,搶先一步扶著女子進入船艙,留下公孫詠與公孫敏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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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船艙內,公孫凜便後悔了。他與她單獨處于一個密閉空間內,舉目所見皆是她——她因落水而慘白的臉、她微敞的衣襟、縴細的鎖骨、以及緊貼著她身軀的濕黏衣物……
鮑孫凜感到喉頭乾澀,他突然覺得這船艙變得擁擠了起來。
撇開眼,他旋過身背對著她,在船艙的座位底下拉出一個木箱,打開後,從里頭掏出一件男人衣物。
這艘船是他私人所有,有時他會乘船南北奔波,為了方便讓他在船上過夜,府里的家僕總會在船艙里備些乾淨的衣物。
鮑孫凜將衣服放在她身旁,啞聲交代著。「先換上乾衣裳吧,省得著涼了。」
語畢,他大步跨出了船艙,並扯下遮蔽艙門用的竹簾,背對著艙門,站在船艙旁的甲板上等候著。
船艙內,楚非明明冷得牙齒直打顫,但是心里頭卻覺得暖暖的。
她細細思量著這其中的原因,發現好像是因為那位救了她的恩公。雖然她對恩公的背景為人完全不熟悉,但是卻隱約感覺得到他方才亟欲保護她的態度,他的眼神深幽內斂但是卻很溫和,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股爾雅非凡的貴氣。
說來很奇妙,她糊里糊涂地落了水,糊里糊涂地上了陌生人的船,現在更是糊里糊涂地在這兒更衣了起來。不過,在這陌生男子的旁邊,她卻覺得很放心。
楚非拿起了那套衣物,攤開一看,發現與恩公身上所穿著的款式一樣,猜測這應該是他的衣物。她月兌去身上的濕衣服,換上恩公寬大的衣裳。
第一次穿著其他男人的衣物,一股陌生的感覺籠罩著楚非的身軀,那衣料貼蹭著她的肌膚,讓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正被這衣物的主人給環抱住似的。
楚非被這弔詭的想法給怔住,她自嘲地搖了搖頭,趕緊伸手擦乾了濕漉漉的頭發,並且重新束起,走出船艙。
船艙外,夜風徐徐,公孫凜雖然放眼望著河道,但耳朵卻不自主地听著船艙里頭的動靜。
忽地,他想到了什麼,召來公孫敏,要她去準備杯熱姜茶來。
鮑孫敏走後,過了半晌,他听見掀開竹簾的聲音,回頭,瞧見一張清秀的臉龐,臉頰兩旁有幾簇微濕的發黏貼著,再往下看去,自己過大的衣裳垂掛在她身上,袖子、衣擺都拖拖拉拉的,像是隨時會絆倒她似的。
「多謝公平的救命之恩。」楚非掀開過長的袖子,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道謝。
不合身的衣物配上一臉認真道謝的表情,她這模樣讓公孫凜輕扯唇角笑了,覺得她看起來像是個唱大戲的,有點兒滑稽。
「請問恩公大名?在下改日一定親自登門拜謝。」
鮑孫凜沈默著,在心里評估是否要報出他的名號。他雖然官拜一品,但因為今天是他和家人團聚的中秋夜,所以他搭的不是官船,身上也沒穿官服,就連隨行的護衛也都只著便衣,就是不想要引起不必要的側目。
思量了一會兒,公孫凜決定不刻意聲張他的身分。
「我乃京城公孫家的人。」
「原來是公孫大哥,在下埕州楚非。」
「楚非?」公孫凜濃眉吃驚地擰起,聲音里飽含著驚訝與不解。「楚家醫堂的『小醫聖』?」
他是曾听公孫敏說過,埕州有個「小醫聖」,專精于替婦道人家調配生男秘方,因為家鄉離埕州只相隔了一個縣城,而「小醫聖」又盛名遠播,因此有一些家鄉里的婦人會專門前往埕州求診,因而懷上男胎。他又听說,這個「小醫聖」不但醫術高明,而且俊逸絕倫,猶如潘安再世,可是,現下在他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