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傷害我,妳夠了吧?滿足了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囁嚅,幾乎喘不過氣。
雖然他的擁抱讓她生疼,但是她不敢再做抵抗。
周邑初的呼吸急促,額頭抵著她瘦弱的肩膀,直到這一刻才確認了她真的在他的懷里。
「我喜歡妳……我愛妳……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許!除非妳想我死。」他咬著牙,近乎痛苦的低聲咆哮。
陶蔓儂傻住,兩腿瞬間發軟,若不是他圈抱住她,可能已經虛弱的倒在地上。
第一次听見他以如此痛苦、堅定,並充滿了強大氣勢的語氣說出這般濃烈的言語,她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佔據,再也听不見其它聲音。
閉上雙眼,強忍了兩個多月的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滑落她的臉頰。
「為什麼……為什麼你到現在才說?」
為什麼在她好不容易遺忘過去,逼自己面對全新的生活之際,他再度出現,像是要全力擊垮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不懂,真的不懂啊!
「你明明只是把我當做替身……」
「陶蔓儂!」周邑初大喝一聲。
陶蔓儂嚇了一跳,立刻噤聲。
他板著臉孔,睇視著她,咬牙切齒的說︰「我只說一次,妳听清楚了,我從來沒有把妳當做替身。」
「可是……」
「沒有可是。」
「但……但是……」
「也沒有但是。」
被了,這個女人!
「妳把我當成什麼?因為失戀,所以隨便找一個擁有同樣昵稱的女人搪塞作數的男人?」
「我沒有!」陶蔓儂推開他。要說不滿,她也有。「我有問過你,是你沒有否認,甚至連騙我一句也不肯……」
那些記憶,她不想再想起來,可是他的出現,迫使她不得不去面對。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周邑初吐了口氣,爬梳頭發,知道再這樣爭論下去,也只是重蹈兩個多月前的覆轍,而那絕非他所樂見的。
「沒必要說謊的事,現在卻叫我騙妳也好,妳認為我該如何回答?」
「咦?」陶蔓儂不解。
周邑初受不了,再次將她攬進懷中,感受那失而復得的溫暖。
「我喜歡妳是事實,根本用不著騙妳。」他全招了。
「騙人!」無奈她就是感受不到他的情意。
「妳憑哪一點認為我在騙妳?」他的額頭暴出青筋,「我從不說謊。」
的確,他從不說謊,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那麼絕望。
「你總是……什麼都不說。」躊躇一會兒,陶蔓儂終于說出一直壓抑著的小小不滿,「事務所的事也好,遇襲的事也好,甚至是對我的感覺,你不是獨自面對,就是藏在心里,什麼也不講。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也不會讀心術,加上你又不許我到事務所……也許你認為我到那里會丟你的臉,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喜歡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哇啦哇啦說了一大串之後,她號咷大哭。
周邑初嚇了一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一點也感受不到你喜歡我……」她邊哭邊抱怨。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緊緊的揪住,她為他哭,他很痛,也終于知道兩人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我……不習慣講自己的事。」他的表情有一點不自在。「至于不許妳到事務所,是因為我那陣子剛好在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相信妳也從電視上看到了,我不想讓妳被盯上。」
應該說,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事沒有什麼好講的,甚至有一部分的東西過于黑暗,連他自己也不願意面對。
「還有,我從不覺得妳配不上我,今後也不許再有這樣的想法,听到了沒有?」他的神情嚴肅,語調不容置疑。
這……她遲遲沒有回應。
「听到了沒有?」周邑初低聲吼道。
「听到了!」陶蔓儂連忙回答,一顆心怦怦狂跳,像是恢復了生氣。
她的眼眸泛著水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當真被這個男人所愛?
知道了這一切,她再度軟倒,臉泛紅光,腦子亂烘烘。糟了,怎麼辦?她現在太高興了。
曉得她終于明白了他的心思,周邑初吁口氣,一思及發現她消失不見的當下那心慌的感覺,他全身一顫。
「知道了的話,就別再離開我。」這樣的事,他不願再經歷一次,畢竟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
抱著陶蔓儂,他俯首,給她一個熱切又教人懷念的吻。
他的熱情再度點燃了她,近乎零度的心逐漸恢復往常的溫度。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她搬到這里的事,只有舅舅知道,為了以防萬一,她沒告訴老板,而舅舅應該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周邑初嘆息一聲。說真的,若是可以,他並不想說,但基于這一次的經驗,面對她,他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我在妳家門口站了整整一個月,連事務所都不去了,最後妳舅舅才將妳的住址告訴我。」代價是一記鐵拳。
像是回想起那股痛楚,他的嘴角抽動,不過一拳換得未來舅舅大人的支持,還算劃算。
「我第一次丟下工作,如果我被革職,妳要負責。」確定她不會再離開,周邑初恢復了往日的說話風格。
事實上,他在事務所累積的年假足夠休息大半年,所以對他難得的休假申請,許商央自是二話不說的批準,附帶看好戲的心態。
至于他手中的案子,則轉交其它律師處理,短時間內,他並沒有後顧之憂。
「那……那怎麼辦?我……我要不要幫你去事務所解釋?」陶蔓儂嚇到,說話結結巴巴。
可是,她又能解釋什麼?知道他有多熱愛工作,她好怕自己成為他的負擔,或是他的絆腳石。
「我……我會努力賺錢養你,否則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哈……」他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放聲大笑。
天啊!她好可愛,天真而直接的反應讓他原本緊繃的臉部線條軟化,露出溫柔的表情。
陶蔓儂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瞬間睜大眼楮,臉紅心跳,好像要溺斃在他的注視下,不能自己。
她好喜歡他這樣看著她。
當然,她也好喜歡他。
于是,她主動伸手抱住他。
周邑初微揚嘴角,心頭那顆大石終于落地,確信自己擁有了她。
「放心,妳用不著養我,只要負責喂飽我就夠了。」
「你餓了嗎?我剛才訂了披薩,他們應該已經送來了……」糟了,剛才情況太混亂,門鈴有沒有響啊?「我再打電話跟他們講一下……啊!」
他不等她說完,攔腰抱起她。
陶蔓儂嚇了一跳,「你不是餓了?」
「是啊!餓得前胸貼後背。」畢竟他餓了三個月多,所以這一刻不打算再忍耐。「在這里,在地上,還是在床上?」
啊?什麼?她傻眼。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太急轉直下了?
周邑初見她一臉錯愕,不禁微笑,「不願意?」
除了兩人的第一次之外,他再也沒有擁抱過她,間隔的時間太長,讓他迫不及待,但是,如果她不願意,他知道自己不會勉強她。
她瞬間臉紅,低下頭,想了想,卻又不甘心的咕噥,「怎麼可能不願意?」畢竟上次沒真的做成,她不否認,一直有點失望。
「嗯?什麼?」周邑初沒听清楚。
她沒膽說出口,連忙轉移話題,「沒有啦!我只是在擔心披薩要怎麼辦。」
「放心,那種東西,妳很快就不會在意了……」
靶覺好像在作夢。
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這種兩情相悅的事在小說中也許屢見不鮮,可是在現實里,根本是有如夢一般不可思議的奇跡。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