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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再一次 第18頁

作者︰凝舞

為了慶祝這一天的到來,顏浯忻買了一瓶染劑打算幫女乃女乃梳妝打理一番,讓她們祖孫倆開始過嶄新的美好生活。

泵且別論蘇曜槐當初的出發點,也撇開自己心里的創傷不管,其實這些快樂都該感謝蘇曜槐的,她已經釋懷了。

為了成全蘇曜槐的心願,顏語忻經過朋友介紹,毅然的在台灣南部買了一間平房,決心逃開這個充斥著他的氣味的繽紛城市。

「曜槐呢?之前他來好幾次,最近好像都沒來了。」顏女乃女乃坐起身子,目光總是習慣地張望著盼望蘇曜槐的到來。「那孩子很孝順,每次都會說故事給我這老人解悶。」

「我和他分手了。」顏語忻眼神黯然,拿起梳子替女乃女乃把短卷的白發梳順。

這個事實女乃女乃早晚會知道的,不如就實話實說吧!她在心里嘆口氣。

「這樣呀……」老女乃女乃不多問緣由,僅覺得可惜的點個頭表示听到她說的話。

顏語忻站在女乃女乃身後,套上一雙透明塑膠手套,一撮一撮地抓起女乃女乃灰白的蒼發,幫她染上黝黑的染劑。不知是因觸模到女乃女乃干枯的發根而心疼她年事已高,抑或是腦海里總是忘不了蘇曜槐那迷人的身影,縱使顏語忻極力強忍淚水,但淚水依舊忍不住地悄然滑落于老女乃女乃的發上。

只要想起蘇曜槐那一句「請你從此離開我的視線」的狠心話,塵封藏匿于她內心深處的傷悲就會竄逃出界。

「女乃女乃,你喜歡住這里嗎?」顏語忻把剩下的染劑和染髒的手套一並丟到垃圾桶,快速地拭去眼淚。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喜歡我就喜歡。」顏女乃女乃說。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離開這里。」顏語忻看看手表,隨即提起簡單的行李,攙扶著身形佝淒的女乃女乃走下病床。

九點四十分,離下午南下的自強號火車,還有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

在她扶著老女乃女乃要走出病房之際,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前擋住她的去路。

「你怎麼要走也不通知‘聲呢?太不夠朋友了吧。」唐煜穿得一身西部牛仔風,攤開雙手放在門邊,意興闌珊的頻頻搖頭。

「唐煜?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顏語忻驚呼。

這里不是只有蘇曜槐才可能知道的地方嗎?難道是蘇曜槐要他來找她的?

「這年輕人是誰呀?」顏女乃女乃好奇一問,對著唐煜禮貌性笑了笑。

唐煜拿下咖啡色的牛仔帽,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紳士動作——彎腰向老女乃女乃敬禮。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代替顏語忻跟老女乃女乃回答︰「一個語忻的愛慕者。」

「女乃女乃,別听他胡說。」顏語忻腮幫子泛起一抹紅潮,忙不迭地對女乃女乃交叉揮手,解釋道︰「他叫唐煜,是我在公司認識的好朋友。」

唐煜這個人雖然好相處,但和他認識的這段期間,顏語忻老覺得唐煜和每個人之間仿佛都隔著一道攻不破的無形牆,不但神秘,更巧妙的把人際關系維持在好朋友和知心的微妙差異之間。

「是真兒要我來這里找你的。」

「真兒?」難怪,槐什麼事都願意跟真兒講。顏語忻不甘心的想起這個事實,一再燃起卻又幻滅的希望已經讓她心如槁灰。

等等,不對呀,如果是蘇曜槐告訴真兒的,那也應該是真兒來找她,怎麼會是唐煜?

「你怎會認識真兒?」她質疑著眼前的男子,一面先將女乃女乃扶回病床坐著。

唐煜跟著走進病房,毫不避諱地直接把真相告訴顏語忻和顏女乃女乃。「其實我和真兒是夫妻,而且從小就認識了。」

「夫妻?真兒不是愛著曜槐嗎?」顏語忻雙手捂住因訝異而張大的嘴,怔愕的提高些許分貝。

「語忻……」唐煜不打算回答顏語忻的問題,將帽子戴回頭上。「其實曜槐是愛你的,你回去找他吧!」

愛嗎?顏語忻在心里反問自己。

「你怎麼知道他愛我?他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居然說他愛我?」面對這荒謬的話,顏語忻酸楚一笑。

「他會明白的,只是他還在欺騙自己罷了。」唐煜說。

「不要再讓我受更多傷害了,他總是那樣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排解寂寞的破舊玩具。盡避我再愛他、再舍不得他,他還是感覺不到我的真心!」剛開始,顏語忻只是抽吸著鼻子,但說著說著,情緒變得激動,一顆顆閃亮的淚珠便倏忽地滾出眼眶。

「如果有一天他回心轉意要找你呢?」唐煜把目光挪開,不忍心看著顏語忻那為情所傷的可憐模樣。

她的臉美得像一朵脆弱的白色百合花,綻放的花辦上沾附著一滴滴豆大凝露,積少成多的露珠沉重得幾乎快要將她孱弱的生命折損。

任何一個男人見到這樣的她,都會為之心碎的。

「告訴他……」顏語忻閉上眼認真假想那天的到來,深深的倒吸一口氣,狠下心來忍住內心的陣陣抽痛與酸澀,張開眼堅定的看著唐煜說︰「忘了我!」

蘇曜槐的自命不凡她見識過了,他有權有勢、有名有利,要他低聲下氣去挽回一個曾經被他拋棄的女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痴人夢語!

「語忻,女乃女乃也覺得曜槐很喜歡你的。」顏女乃女乃跟著顏語忻紅了眼眶,以她數十年磨練出來的眼光勸著顏語忻。

她搖搖頭,用手拭干臉上難看的淚水,帶著令人放心的笑容攙扶起女乃女乃。「我們走吧,回家還要收拾行李呢!」

唐煜知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干脆一把搶過顏語忻側背的包包。

「你干什麼?那是女乃女乃的衣物,就算你搶了它我還是會走的!我已經下定決心,誰也阻止不了我。」顏語忻眉心深蹙,耐心的站在原地跟唐煜講道理。

如果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那她絕對可以證明她對顏 槐的愛有多濃、多深。

「這小伙子……」年邁的顏女乃女乃似乎看穿了唐煜的真正意圖,覺得有趣的笑了出聲,露出已然所剩無幾的黃牙。

唐煜率先提著包包走到門口,居心叵測的帶著一抹促狹笑意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顏語忻和顏女乃女乃。「誰說我要攔你來著?還不快點帶女乃女乃出來!既然你那麼堅持要走,為了達成老婆賦予我的神聖使命,我只好和你一起遠走他鄉羅!」

第八章

涼風輕輕的吹,紅楓凋零落盡,鋪出一條血紅色的大道。

夕陽眷戀著白晝,藏匿于綿延山巒之中,五彩雲霞紛紛爭相裝飾著淡藍天空;象牙白的彎彎月牙兒提早升起高掛,與夕陽相互較勁風采。

蘇曜槐不知不覺地走進空無一人的房間,無意識的四處模著房里的物品。

是想念這里原來的主人嗎?還是……

「幾天了?」蘇曜槐打開窗戶走到陽台,看著失去刺眼光芒的夕陽,無意識地囁嚅著。

怎麼會是一種忘不掉卻也不想忘的思念呢?真兒明明就在他身旁,他應該感到滿足了呀!現在的他究竟在干什麼?

幾天不見蹤影,顏語忻的一顰一笑像極了可怕的魅影苦纏著他,無時無刻的盤旋在他心里揮之不去。與她共處的回憶不由自主地飄移漫蕩于腦海,輾轉反側的纏繞住他的思緒。

曾幾何時,他習慣了她每夜窩在枕邊溫柔的訴說著吳儂軟語?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產生愛憐的情緒?又是什麼時候他開始‘懷念她光著腳丫被他捉到的驚慌模樣?

「忻……」蘇曜槐情難自禁的趴到床上抱起留有顏語忻發香的抱枕,低聲呼喚那回繞于心的名字。

「哥哥,你愛語忻嗎?」蘇真兒遍尋不著蘇曜槐的身影,直覺的來到顏語忻曾住餅的房間找找,果不其然地發現了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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