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其妙,「為什麼又不走了?」
「你現在不適合坐飛機。」祝辛遙淡淡地說,又問,「手怎麼回事?」
「被開水燙了。」沈佛庭非常郁悶,怎麼在听到自己要當爸爸的時候,他一點開心興奮的表情都沒有啊?太奇怪了吧?那個表情……倒好像不樂意一樣。
「上藥沒?」祝辛遙倒沒察覺她的情緒變化,只抓過她的手腕細細看,「紅酥手……」
「紅豬手吧?」沈佛庭沒好氣,他不關心她肚子里在成形的小家伙,倒關心她的手,「遙遙,你是不是不高興我懷孕?」她低聲問,不想給司機听到。
祝辛遙一臉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這麼想?」他好像有些小心又有些膽怯地伸出手,在她的小骯上輕輕一觸又很快縮回去,「其實我很高興……但是……哎,可能太累了吧。」
這樣嗎?沈佛庭疑惑地看著他。
車子很快駛入他們租住的小區,下了車,祝辛遙拎著行李下來,「上樓再說吧。」
到了家,才關上門,沈佛庭就被摟住了。祝辛遙將臉埋入她的頭發之中,深吸氣,「對不起。」
「干嗎要說對不起啊?」她的手,悄悄地爬上他的腰,臉紅臉紅,這是第一次,這麼長久以來第一個真情流露的擁抱。嘻嘻,忍不住抱緊些。嘶,就是燙到的手有點痛。
他也將手臂圈緊,「我……很高興你懷孕了,真的很高興。」
「嗯。」她應著。
「別多想,」他安慰她,「我,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本來是打算帶你一起的,但現在你的身體不方便,所以……你等我好嗎?等我回來。」
「你去哪里啊?」她忍不住問。
「我要去辦點事,我會盡快弄好回來陪你的,要過春節了不是嗎?」祝辛遙一連串地說著,這是他有生以來說話最慌亂的一次。
「你……」
「別多想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的,一定趕在過春節之前。」他好像在說什麼承諾一樣。
「好吧,那你去吧,畢竟正事要緊。」原來有時候做偉大的女人,嘴角會澀澀的呢。她想不通有什麼很正經的事,會重要過她懷孕?
他似是察覺她最微妙的心事,只好緊緊擁著她,一言不發。
「你……什麼時候的飛機?」她問。
祝辛遙放開了她,「我還沒買票,原本打算去機場買的。」
「今天一定要走嗎?」她沒說留他,但問這話時,竟有意想不到的楚楚可憐。
祝辛遙抿緊唇,看著她,點頭,很堅定地點頭。
「好吧。」她垂下手。
他撫她的頭頂,「答應我,別多想。」
「知道啦,」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朝他咧開笑容,笑眯眯的雙眼如過去一般,似掛在樹梢上的彎彎月亮,是月初的殘缺,如月底的不全,「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你!我巴不得你不在家呢,呵呵,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他只看著她,深深地。
「看什麼看?」好像還挺不相信似的,「我告訴你,你也別打電話回來啦,我也不會打給你的,反正你也不會想我,我也不會想你;反正我們就是莫名其妙結婚的嘛;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她戳戳他的胸膛,「反正你就是悶葫蘆一個,要不就是嘴巴像灌了十瓶殺蟲劑一樣,毒得遇佛殺佛,遇鬼殺鬼的。沒關系啦,你走吧走吧,你走了我就徹底解放,哈哈,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推他出門,笑眯眯地推他出門,手似乎都沒什麼疼痛的感覺。走吧走吧,反正他也不會想她,她也不會。
反正也不是為愛情結婚的,這年頭,誰還愛誰啊?愛自己都來不及了。
他就這麼被她推出門。她又轉身,吃力地拎他的行李,齜牙咧嘴地叫︰「這麼重?打包和情人私奔啊?」
丟到他腳邊,她瀟灑地揮手,「走吧!」轉身,很勇敢地把門大力甩了過去。
預期中「砰」的一聲卻沒有響起。她被人從後面緊緊抱住,耳邊是低低的一聲︰「真傻。」眼淚「嘩啦啦」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第9章(1)
祝辛遙走了。一走就是好多天,而且還很有種地在到達了目的地後的第三天才打了一個電話回來。
她倒算是脾氣很好的孕婦了,居然沒摔他的電話,還親親熱熱在電話里叫了他一句「老公」,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他報告生活情況——手的情況好了些,而且出現了第一次孕吐,翻江倒海,好像腸子都要被掏出來一樣。
他听了,似乎嚇了一跳,隔著電話,能感覺到小半歲男人的內疚和難過,沈佛庭笑眯眯地在這邊用紅豬手比出了勝利的V字。
這世界,不是吵架才折磨人,有時候,甜蜜和體貼也是一種折磨呢。
這是葉少眉教她的。
自祝辛遙走後,大概和自己最好的哥們交代了一聲,所以武左勛和葉少眉常常過來看她,或者約她出去打牙祭吃好的。開始總還要推月兌,但葉少眉淡淡一句就引得她乖乖赴約了,「哈哈,出來吧,武左勛可握有你家老公大半生的資料呢。」于是她去了。
這兩口子倒也真狠,每次都帶她去吃很貴的東西,好像吃東西不要錢一樣;有次武左勛笑笑說︰「心疼什麼?反正也不是吃自己的。何況,你懷孕了,當然要吃好點。」
不吃自己的還吃誰的?不過每次看武左勛都要發票,她就猜想,也許單位可以報銷?
葉少眉倒是老喜歡在一邊吃吃地笑,好像撿了金元寶一樣。三個人三天兩頭地聚在一起吃飯,就算不熟也會熟,聊天的話題也會越來越多。
不過多數時候,他們的話題都集中在祝辛遙身上。
「喂,你知道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其實我干了件蠢事。」和沈佛庭待久了,葉少眉也感染上那副一說話就笑眯眯的樣子,可惜,眼楮長得不夠沈佛庭好,總笑不出彎月的效果,比較像鐮刀。
「反正我相信不是第一次。」熟悉了就會隨便些,她開玩笑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我準備給你老公介紹女朋友呢!」葉少眉笑眯眯,眼里分明是看好戲的意味。
沈佛庭笑得比她還厲害,「我知道,所以才看到你傻眼得那麼厲害,哈哈!」六個人演一出戲,大家都最後才知道結果,要比刺激啊?誰還怕了葉少眉啊?
葉少眉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我可告訴你,我那個好朋友可對你老公還沒完全死心。」
「為什麼?」這下沈佛庭就不解了,她自覺她家老公人冷漠又不會說話,充其量有個年輕博士的光環在頭頂籠罩,其他也沒什麼優點啦,看不出對人特別好,也看不出特別的體貼和好心,有時候她不催他,他還會忘記打電話回家呢,好像也不特別孝順哦,哈哈,又開始月復誹不知身在何方的老公了。
「有的女人就是好你老公那個調調啊,冷冷的,不怎麼搭理人,說話也簡潔明了一針見血。」武左勛不以為然地揮手,好像比女人還了解女人一樣。其實只是見多了,以前在大學就有大把女生跟著祝辛遙轉。
他的話立刻惹來在座二位女人的側目。
「你倒還挺了解啊!」葉少眉冷冷一哼,順便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腳,轉頭又對沈佛庭說,「是真的沒死心,想起上次你老公應對她那招,我就覺得很絕,可能也只有祝辛遙才能面不改色地那麼說。」
「怎麼怎麼?」八卦機關一觸動,沈佛庭頓時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