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那個賭約?
「我妹暗戀你很久了。」夏涼言如是說。
這點他原是不信的,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怎可能產生這種情愫?後來認識了佘景伊,見她的眉目神情,不知為何,卻隱隱信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在一起的那兩個月,他發現她常常偷看他。那樣的神情,他形容不出,卻明白其中的不同。他是個面惡的人,卻算不得丑,人高馬大加上心地不錯,倒也曾有女生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只是自己隨性慣了,少有放在心上的時候。惟獨她的眼神,他記在心里。
可能,是那樣子見面認識的方式特別了些吧。
如今,回想起夏涼言說話時意味深長的樣子,過了幾年後的現在,他反倒覺得事情沒那時認定的那麼簡單,夏涼言應該不是單純想為自己的妹妹盡點心力吧?
倒像是要惡整他的感覺多些。
不然,為什麼在三個月還沒滿的時候,佘景伊突然將他甩了?一開始,他就沒有隱瞞的,是因為賭約輸了,才不甘不願地和她見面,然後保持聯系,像男女朋友那樣,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什麼的。只隱瞞三個月的期限這個條件而已。
他承認自己那時並不是很認真,但也沒有故意要欺騙她的感情,而且,後來他還……
只是,離約定的期限還有一個月的時候,他們不過剛進展到牽手的地步,那位據說暗戀他很久的人,就干脆直接地甩了他。
由此,他肯定這對兄妹在整他。
只是,理由?
那年只顧著面子受傷,因為沒想到居然是他被甩,所以很多東西都忽略了。如今再回想,很值得懷疑吶。
趁現在這丫頭落在他手里,就找個機會把當年的事問清楚。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你真的要留下她?她好像不懂統計。」
丁沛回頭,「她本來就不懂。」
「你徇私。」一針見血。
丁沛輕咳一聲,還蠻理直氣壯的,「我徇私好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你指我?」有點跳腳的樣子。
「我沒說。」他懶洋洋地走回座位去坐著。
眉目間是滿滿的笑意,湊近說道︰「老實說,我很好奇你看她的眼神。」
「什麼?」回避著看過來的了然眼神,丁沛朝後退了一退。
仍舊笑著,「以一個男人的眼光,去看一個女人,好像還是從來沒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事呢。」
「胡說什麼!」喝,他只是單純地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就算是被甩,也該有個理由吧?總不可能是當年那一句「我討厭麻將,連帶討厭喜歡麻將的你」這麼簡單吧?
「嘿嘿……」很奸詐的笑聲,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相信的字樣;隨即意味深長地說道,「自己的女人,要自己學會保護啊,可別再像以前那樣發生令人討厭的事情了。」
丁沛皺眉,「我以為,應該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雖然表面看來是正常了,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呢?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應該不是天衣無縫的才對。」丁沛仍舊不肯放松眉頭。
笑了笑,「那也只能怪你魅力太大。雖然……人也不見得帥,但人家就是死心塌地地認定你啊。」
「是你太沒本事吧?這麼長時間都沒什麼進展。」說得好像人家喜歡他一樣。
「嘿嘿……」眨了眨眼,「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但你也要保護好你該保護的人。只是有一點我很好奇……」笑眯眯。
「拒絕回答。」丁沛一點面子也不給。
「那就是,有問題咯?」也不是傻子啊,難道可以讓他這麼就唬弄過去嗎?
「你可以滾了。」這次,簡直是毫不留情了。
還是笑眯眯的樣子,「那好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老實說,那天沒見到你發狂的樣子,我很扼腕吶。」
丁沛眯起眼來。
朝門口移動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那年的事,我隱約知道一點。」眼見他眼眯得更細了,慢吞吞地又問道,「啊,難道你不想知道夏涼言的下落嗎?」
「你是說……」
伸手出去準備關門,「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前段時間不小心知道你那個據說是研究生時代最好的朋友的下落,多麼無良的朋友啊,幾年時間居然連個消息都不給你。我猜,你一定很想念他吧?」
「你如果用懷念這兩個字的話,我覺得更貼切。」丁沛冷冷說道。
「那個……其實如果你想通想告訴我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話,就可以找我換取夏涼言的聯系方式。啊,你不用瞪著我,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故意做出抬腳就要溜的樣子。
咦?不叫住?想了想又不甘心,返身提醒道︰「那個……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噢,夏涼言的聯系方式,你就是問以前的同學,也是沒辦法得到的。因為,這個人太漂亮孤傲了嘛,基本沒有朋友的,相信我,阿門。」
丁沛仍舊面無表情。
「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交換情報?」很沮喪呢,為了挖出夏涼言的下落,天知道花費了多大力氣,如今丁沛居然不肯交換……一定是夏涼言做人太失敗的緣故,不然怎麼丁沛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還號稱是最好的朋友呢,「那好吧,我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你如果考慮清楚了,記得打電話給我啊。」
這次,終于走掉了。
丁沛從半開的大門看出去,外面是五張辦公台。三張辦公台四個人用,會不會太擠了點呢?
他眉頭又皺起來。
在地圖上找到自己回家的車站,摁了一下,然後一個個將硬幣投入自動售票機里面去,「 啷」一聲,圓圓黑色的地鐵車票就從下面掉了出來。
佘景伊伸手在機器下方的小盒子里模模,拿出車票,坐電梯到下面乘車。看站台上的指示牌顯示地鐵還有七分鐘到站,看來又一班地鐵剛走沒多久。
伸手向手袋里拿手機,想看看準確時間。
從左邊到右邊模索一遍……咦?沒有?
再仔細將包翻個遍,果然沒有。難道,她仔細想想,是忘記在公司沒拿嗎?不會吧,今天好像沒有電話進來啊。
唔……不管了,還是回去找一下。反正她是不會接受電話丟掉或被偷走這個可能的。
彼不得地鐵呼嘯而近,她跳上電梯往回走,走近出站口,才哀怨地發現手里剛剛買的地鐵票要作廢了……嗚嗚,四塊錢……
不甘不願地將地鐵票投入,然後連忙朝公司走去。
討厭呢!今天一早就不該裝淑女地穿上一年難得穿一次的高跟鞋,結果現在都跑不快!
她並不趕時間,可是卻趕著去看自己的手機在不在啊!千萬別有事啊,每次她有一點點小存款的時候,總會有不大不小的漏子——剛剛夠她手里的錢來彌補的漏子。
例如,上上上一次是手機被偷;上上一次是最厚那件也是惟一一件冬天的羽絨外套被同事的煙頭在最顯眼的地方燒出了一個洞洞;上一次……就是被裁員。
才買了不到半年的手機,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啊……她還沒存夠補這個漏子的錢啊啊啊——
半跑半走地到了公司樓下,電梯剛上去啊……她走到安全出口,從樓梯沖上去,反正四樓也不算高。
爬上四樓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了。唔,大概是很久沒有運動了,所以才這麼辛苦。她撫住鮑司大門,喘息不停,耳邊卻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他們,在討論什麼?
啊啊,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可是,呼呼,好累,手腳都動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