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想起來,好像也是在那個晚上,任歌行猜到了她喜歡任歌建的事,而那晚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苦澀任歌建對袁織煙的深情。後來,幾乎一直也沒有為這個苦惱過。
還真是奇怪!似乎從認識他們以來她就和任歌行要好一些,而對任歌建的喜歡則仍舊停留在最初相遇時的那分朦朧的感覺中,既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深,也沒有被歲月而沖淡——總是那麼模糊,叫人無法真切去定義這究竟是不是愛!只除了在面對任歌建時會比面對任歌行時多一分手足無措罷了。
或許,只是最初的一種悸動,然後演變成了習慣性的牽念。
「回魂了。」任歌行沖她揮手,這丫頭,神游到哪里去了?
雲憶自回憶中抬起頭,沖他抱歉地一笑,「我想起了那次情人節。」
「是嗎?」他緩緩一笑,對他而言,那是一個既美好又挫敗的夜晚,他如願地與她共度了美好的一個情人節,卻也得到了讓他卻步的緣由。
四年呵……他知道她與歌建永不可能有交集,但因為這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孔與長相,害怕她一旦接受他的心意是在移情作用的驅使下作出的決定,所以他止住了追求的步伐,放任她自在地翱翔了四年,給夠她時間去沖淡那份感情;如今,她回來了,他是否已經有把握讓她愛上任歌行這個人,而不是那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呢?
沒有再深想下去,他遞上了準備了四年的禮物——原本打算在四年前那個情人節夜晚送出的項鏈,「看看喜歡嗎?」
雲憶接過了那包裝精美的狹長盒子,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拆開看了就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包裝紙,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內靜靜躺著的是一條閃爍著銀光的鉑金項鏈,梅花形狀的細鏈環環相扣,做工精巧而細致,最別致的是它下方的墜子,月牙形的墜子中瓖嵌著小巧渾圓的深色琥珀,而琥珀中央透出的暗紋綿延糾纏,與墜子反照出的銀光交相輝映後,看起來竟似雲朵一般。
「呀,好美!」她沒想到是這麼別致的禮物,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難得有她喜歡得愛不釋手的東西,但她還是退還到了任歌行面前,「這太貴重了。」
任歌行的眼眸微眯了一下,隨即又推到了她面前,「地攤貨,不值錢!」
對見慣珠寶玉器的他而言,這的確也不算價值太昂貴的東西,但……那是他親手設計打造的,專門為她。
「是嗎?」雲憶不大相信,「任家泉」珠寶行的小老板會去買地攤貨?誰信!
「好了,你不收我就拿去丟了。」他威脅她,「當我是朋友就別再推了。」哪里有人送禮物送得這麼辛苦的?
「好吧,謝謝。」雲憶對他一笑,接受了。
「回來有什麼打算?」他端起了面前的咖啡輕啜一口,問道。
雲憶一聳肩,「不知道,只是想回來就辭了工作回來了,看看吧,我在美國做的是廣告設計,應該不會太難找工作。」
「有好的機會我會幫你留意。」任歌行微笑,卻沒有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他太了解雲憶了,外表沉靜、處事淡然的她對名或利都沒有太多的要求,但卻是獨立與自主的,雖然她從不說,但他懂,否則她也不會自上大學開始便拒絕了家里的經濟支持,而僅僅依靠做家教及給廣告公司做兼職設計的收入來完成學業了,而這也是他欣賞她進而愛上她的理由之一。
雲憶微笑著道謝,繼而問道︰「你呢,現在怎麼樣了?」
「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走哪一條路了嗎?我爸爸早為我們兩兄弟安排好了要走的路,由不得我們做主說不,好在我對珠寶方面也比較有興趣,所以並沒有什麼太排斥的想法。」
雲憶十分理解任歌行笑容後的隱隱無奈,那是一種缺少自主權的無力感,作為商賈的後代,尤其是家族性企業,的確沒有選擇的機會,那些父輩們是不可能將一手創立的天下交給外人來處理的。
「那歌建他好嗎?」
任歌行望她一眼,笑得別有意味,雲憶連忙解釋︰「我只是關心一下朋友的近況,你別又想歪了。」
「是嗎?」他一笑,「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急成這樣,難道不知道解釋等于掩飾嗎?」
「算了,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任歌行也不逗她了,直接挑她最想听的說︰「歌建還沒有和織煙結婚,不過也快了。」他留神觀察她的反應。
「啊?怎麼會?我還以為這次回來會看到他們的小寶寶呢。」雲憶的表情竟然是失望的,這當然也讓任歌行在心底開心了一下,「不會真的在等你吧?」她還記得有一次吃飯的時候織煙提起要讓這兩個差不多同時出世的人要同一天舉行婚禮呢。
「
猜對了。」他微笑著道。
「那你呢?這幾年都一直還沒有找到想要攜手一生的女子?」她試探著問道,期待著答案。她可沒有忘記他回答的那句「你說的是哪一個」的話。
任歌行沒有回答,深望她一眼後,直接跳過了這個敏感的話題,開始天南海北地與她聊天,從大學同學聊到國內外見聞,從廣告設計到珠寶鑒定,從東半球到西半球,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直到雨停,華燈初上,必勝客打烊。
接下來的生活,雲憶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憑借曾經在美國知名的「Smart」廣告公司任職的經歷,她在本地業界前三強的阿思派可廣告傳媒集團找到了一份設計專員的工作,整天除了忙著適應國內外兩種不同的工作方式以及繁重的工作任務以外,她找不到多余的空隙來思考別的問題。
阿思派可在廣告、傳媒界可算是非常優秀的公司了,無論平面廣告、視頻廣告、大型的宣傳活動均納入了業務範圍,而每一個設計部的人員均要在有所專的情況下兼顧其余問題。基本上他們的業務流程分文案與設計兩邊進行,但兩個部門負責同一筆業務的人員又要不時溝通,在定好文案之後由客戶代理交客戶審查,合格後交媒體代理投放執行,如果不合格,設計與文案就需要按客戶的修改意見重新再來過。好在雲憶僅僅負責設計的事項,所以不需要直接對客戶,但這樣她都已經需要偷時間喘息了。
阿思派可的客戶非常多而且雜,它包含了房地產的龍頭企業江氏集團、餐飲巨頭「銀菲齋」、高科技行業新星「烈峰科技」,甚至還有她父親旗下的「愛林集團」。這些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型公司,可見阿思派可的實力之強。
作為公司的新人,在試用期間是不會涉入這些大型企業的廣告業務,那些都是會成立專案小組進行的。雲憶現在主要負責的是一些散落的小客戶,饒是如此,每一筆業務的廣告費也逾十幾萬。
「
雲憶。」二組的組長林衍秋丟了一摞資料到她桌上,「先研究一下,下午開會。」
「任家泉」?看著封面上的三個大字,雲憶蹙眉,「這是什麼?」
林衍秋停住步,解釋道︰「這是‘任家泉’珠寶行歷年的廣告資料,下個月十號他們會就明年的廣告投放進行公開競標,你先看一下,下午三點開小組會議討論,然後初步定案以迎接下周一的初選。這次我們和文案四組合作,老總點名要你參加,而且下令,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麼趕?」今天已經星期四了,距離下個月也不過只有八天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