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弱的嬌軀依舊冰涼,任他說再多的話語也挽回不了她。
「師兄,轉生劫雖失敗,若遺忘這名凡間女子,你仍有一絲機會歸列仙班。」藏頤道。
藏頤的規勸在他腦海里化為一道生機,他怎遺忘他是只千年妖狐?
要救董希有個方法--只要他犧牲掉千年修行。
「藏頤,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藏頤耳朵豎起聆听。
「幫我跟師父道謝,他老家人的培育之恩我會銘記于心,永不忘懷。」譚野天真舍不得師父千年的恩情,但是,他已下定決心了。
藏頤不禁疑惑︰「難道你想自毀千年修行,就為了這名不相干的女子?」
「再幫我做一件事。」做了重大決定後,譚野天撫平臉上的悲慟,恢復他一貫斯文的神態。
「師兄,考慮清楚。」口頭上的勸誡是藏頤惟一能做的。
「準備一套衣物給我,起碼我要正常地送她回家。」
藏頤美得過火的臉龐側眼瞧去某處,挑挑眉,他找到人選了。
載譚野天過來的計程車司機早就腳軟,在「藏頤」的側目下已經不能站了。他不過是想看看小弟弟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外做什麼,若有個萬一他也好照應,沒想到卻看到驚心動魄的場面,簡直把他嚇呆了。
「去弄套衣服來,男女各一套。」藏頤對司機說。
司機立刻抖著腳吃力地回到車內啟動計程車。
藏頤又在外頭淡淡地說︰「我想找到你是很簡單的,三十分鐘後不見你的人,我會親自去『請』你過來。」
計程車司機不敢再有他想,乖乖照他的話去做了。
第九章
「喂,你是誰?這不是小希嗎?小希--」鐘媽媽見到譚野天下車就直往店里走來,她不記得董希認識這個男的。
譚野天盡量避免鐘媽媽去踫董希,免得嚇到別人。
「她的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是不是病了?」鐘媽媽憂心地問。
「鐘媽媽,她的確病了,我是她的朋友,我會照顧她。」譚野天道。
「你怎麼知道我姓鐘?」
「董希告訴我的。藏頤,幫我送客。」譚野天徑自往臥室而去。
「喂,你一個大男人--」鐘媽媽正想追進去,藏頤就阻擋住她。
「請回。」
鐘媽媽楞然地凝視眼前的大美女,「你叫什麼名字?」探听一下好做媳婦人選。
藏頤不想沾到世俗任何事,于是不作正面回答︰「我也是董希的朋友,請回。」
鐘媽媽吃了閉門羹,只好百般不舍地離開。
將門鎖上後,譚野天將董希輕放在床上,凝睇她許久,不是在猶豫自己的決定,而是希望能再多瞧她幾眼。
藏頤靜靜靠在臥室外頭。師兄的為人他明白的,他做事一向深思熟慮,這回作這麼重大的決定,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藏頤知道卻無從體會,愛一個人真能犧牲這麼大?師兄對她如此,而她呢?
「師兄,你的身份她知道嗎?」藏頤的聲音不大。
「不知道。」
「那麼你有必要再重新估量這份決定的對錯。」
譚野天淡淡一笑,就算她知道後會對他懼怕,他也不在乎了。愛是不求回報的,他既然愛上她又何來後悔之理,而她知道後要怎麼愛他,反正他也等不到那天,畢竟當時他就恢復原形。
譚野天深呼吸,將所有的真氣凝聚在丹田,片刻後,他俯身吻住她冰涼的唇,將真氣輸入她體內,而他則感到自己正在退化中,由一個功力高強的男人轉變成普通人。最後,一顆白色的珠子也落入她的口中,化成她身體的一部分。
在確知她的氣息一點一滴在恢復中,他才筋疲力盡地沉入夢鄉。
*****
董希緩緩地睜開明眸,陽光刺眼得令她受不了。
她此時是在哪里?她是不是死了?
「呃?」才側過身子,一副安詳的睡容佔據她所有的視線,她感到十分開心,但這是她的靈魂所看到的嗎?她想起電視是怎麼證明是與否的,那便是大力地掐掐自己,痛與不痛便可證實。但是,她絕對不會這麼做,她要這麼看著他,她才不要確定自己的生死後再來悲哀。這時候,她只想祈求上蒼容許她擁有他,她會很感激很感激的。
灼熱的視線使他醒來,他對上她聚滿淚水的靈眸,水亮亮的,好美。支起身子向她唇上輕印,微笑道︰
「早。」
「你……看得見我?」
「為什麼不?」他笑道。
「埜天!」她投入他的懷抱,無比的慶幸,她沒有死!可是她記得她死了,赤狐那一擊那麼重,「我們贏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贏了。」他捧起她的俏臉笑說。
「耶!贏了,只可惜我沒見到赤狐被打敗的樣子。」她扼腕不已,不過,立刻又有疑問了︰「我記得我死了。」恐懼又漸漸布滿她的臉。
「我是醫生,你忘了?」
「沒忘!」她安心了,「我們終于可以過太平日子了。」
「嗯。」抱著喜悅的她,他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僅剩十天可以和她過一般正常人的生活,他要把握,最後再請藏頤告訴她他的身份,那麼她必會忘記他,和一個平凡的男人過幸福安詳的日子。
和另一個男人……他難受地摟緊她,多希望那個男人正是他。
「你怎麼了?你好像不開心?」
「你看出來了?」他保持一貫的斯文。
「出了什麼事?」她憂心地問。
「我們流失好幾個主顧,不該擔心嗎?」他笑道。
董希恍然大悟︰「沒關系,最多我施展美人計再把他們騙回來,面店的生意絕對不用操心。」
「也好。」
她不笑反怒︰「我是開玩笑的,你真的以為我會用美人計去招徠顧客嗎?而你竟然沒有絲毫反應。」她推開他,生氣地轉過身去。
「我反應遲鈍,請你指點。」
「你--真是笨得可以!」她氣得跳下床去。
他哈哈大笑,董希咬牙切齒地問︰「你倒好,一早心情好得不得了,怎麼以前都很少見大少爺你施舍給我一個笑容呢?」
譚野天的時間有限,當然盡量要開懷了。
他將她摟入懷中,低低的聲音吸引她全神聆听︰「你想要听到我替你的犧牲色相叫屈,還是要我一個大男人為你吃醋發火?」
她竊笑,羞紅著臉︰「原來你不是木頭嘛!」
「遇見你以前,我給人的感覺有可能是這樣。」他自嘲。
她听了喜孜孜。
「野天,我們要好好計劃未來的日子,要把沒玩過的地方好好地玩它一遍,你說好不好?」她天真地說著。
「好。」譚野天對她的樂觀感到憐惜。
「你的醫術真是高明,我身上的痛楚全不見了。」她感激一笑,「如果小妹的病能這麼容易醫治就好了。」
「她會醒來,只是遲早,相信我。」
「我們去看她好不好?」她熱切地希望。
「當然好。」
「我現在立刻收拾東西北上。」說著她便高高興興整理東西。
而譚野天在背對她時總是黯然神傷,這樣的日子只有十天--
*****
小妹依然是老樣子,而家人決定將小妹帶回南部老家輪流照顧,這樣她也了卻一件心事了。
步出醫院時,門口遠處來了幾位警察,在見到譚野天時大叫出聲。
「是他,他就是那個功夫了得的男人。」立刻所有的警察全沖過來了。
譚野天見著,拉起董希的手便往前跑,跑得董希上氣不接下氣,但警察仍緊迫不舍,誰教譚野天出了名。
譚野天拉著她轉入一條巷子,讓她靠在胸前休息,等到警察都走掉了他們才笑出聲。
「好險!」董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