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她立刻將枯萎的玫瑰換下來,並和以往一樣凝神聞玫瑰的香味。
「姐姐,這些玫瑰那麼多,給我一朵好嗎?」
「你要來做什麼?」她緊張地問。如果他也被迷惑了怎麼辦?
「好奇。」
「不行。這是赤……嘯其送我的,我不能轉送給你。」她口是心非地道。
譚野天又被她的話刺痛心扉,他忍不住問︰「他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董希深吸口氣,苦笑道︰「對。」
「甚至比我還重要?」他緊握的拳頭已經泛白,憤怒集中在胸口,但他的臉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爾雅。
委屈的淚水欲奪眶而出,董希猛眨了回去。
「對。」他為什麼要問這麼難以啟口的問題?她心碎地想著。
「你口口聲聲說愛著譚哥哥全是假的嗎?」他的聲音不禁上揚幾分。
「……對。」她虛弱地回答。
「你說過你的心意永遠不會更改的。」他寒著臉指控她的背叛。
「那些話全是假的。你真是傻,嘯其對我那麼好,我何苦痴痴等著他回來?我愛的人是送我玫瑰的人,你知道嗎?你的譚哥哥一點也不浪漫,甚至……」從沒對她承認過什麼,也許自始至終全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我累了。」她進臥房去,準備洗個澡。
他的心涼了半截,即使知道此時的她是因為受益毒影響才會這麼說,但是他仍然感到無比的難受。他想,他是愛過她的,甚至直到現在仍然深愛著她,否則不會有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可惡的胡嘯其,更可恨自己記不起以往的種種,現在惟一能做的便是分析蠱毒了。
他望著那整束玫瑰,也許趁著董希睡覺的時候再研究。
*****
半夜時分,譚野天輕巧地來到一樓,整束的玫瑰夠他研究了,而且又不至于立即枯掉。上次竊取的花瓣老早枯了,散在花瓣上的攝魂粉也掉光了,他甚至懷疑那攝魂粉會隨著花朵的生命力而蒸發,所以胡嘯其才會不斷地換上新鮮的玫瑰。
夜深入靜,黑蒙蒙中僅見一雙發光的銀眸專注在玫瑰花瓣上,他將玫瑰花瓣逐一剝開,在瓣與瓣之間發現相當細微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顆粒散在上面。
他可以肯定這便是讓董希迷惑于胡嘯其的主因。但是他也可以肯定一點,今天借來的書籍全都枉然,因為這種攝魂粉在凡間是沒有記載的,他記得在師父的書房曾經見過像這類迷藥的記錄,只是那時並未深入去了解,現在只能干著急了。
不過,胡嘯其是從何得到這種在凡間難以得手的藥品呢?
他的耳朵忽然動了動,望向樓梯口,他來不及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立刻躲到桌子下面。
他見到董希拿著手電筒,輕輕地走到放置雜物的櫃子前,靜靜地打開一個個抽屜。翻來覆去似乎找不到她想要的,她輕聲地嘆口氣,找張椅子坐下來發呆。
輕愁灑滿她的眉眼,仿佛遇到天大的難題似的。譚野天躲在角落瞧著她,她的情緒左右了他的心,隨即他也擔憂了起來。是什麼事情困擾著她呢?
餅了半晌,她自言自語地道︰「干脆明早去買塊假玉不就得了。」下了決定,心情頓時開朗。
轉身之際,發現那束玫瑰竟長腳似的跑到了桌上,她遲疑地走向那張桌子,並同時看到一些有關醫學的書籍。
她翻了翻那些書,看看那些被分尸的玫瑰,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樣的意圖很明顯,是譚野天看出來她被迷惑了,于是想幫助。恢復神志,他總是默默地在保護著她,無論她怎麼對他。如果能聯手將赤狐制伏,她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她的愛。
「我們會贏的,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我。」她哽咽地說道,便反身回房。
譚野天的手涼涼的,那是剛才董希落下的淚珠,他凝視著濡濕的地方,許久腦子仍是一片空白。
*****
胡嘯其挑在最忙碌的中午時分來,董希見到他便迎上去。
「到手了嗎?」
董希微笑不答,拉他進門。
「你一定還沒吃,我下面給你。」董希欲走卻被他拉住玉腕。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到手了。」她心虛地笑著。
胡嘯其安了心,才將手上的玫瑰再遞給她,並對她的玉手流連不已。
「我們走吧!」他實在很想立刻把她佔為已有,然後吃掉她,他的功力已經完全恢復了。
「現在?但是這麼多客人……」
「留給你弟弟不就得了,他不是非常強悍嗎?」
「可是……」
「你今天特別愛頂嘴,難道你不愛我了嗎?」胡嘯其喜怒無常,快到手的鴨子千萬別飛了。
「不是的,我跟你走。」董希忍不住望向譚野天,看到他充滿疑惑的眼神她又立刻避開,「野天,這里就交給你了。」
當他們親密地摟著走出門口,譚野天突然悶叫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令董希感覺到他的痛楚,她立刻離開胡嘯其的懷里,看到譚野天正忍痛蜷縮在地上。
「野天,你怎麼了?」她焦急地扶起他。
譚野天只覺得被剝削再重新組合,劇烈的痛楚蔓延全身,奇怪的是這種痛竟令他心情雀躍,仿佛有全新的生命力要注人他體內。
餅沒一會,那分痛感卻消失了。
當他回過神來觸及董希擔憂的雙眸,他震驚地瞧著她。
「姐姐你……」
胡嘯其這時候也來到他們身邊,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凝望。
「你走不走?」
董希起身,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好看家。」
譚野天在他們走後沒多久便又感到一陣陣的痛,並且有股很濃烈的不安籠罩著他,恰好這個時候鐘媽媽過來,他立刻迎上去。
「鐘媽媽,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店,我去找董希。」他的稱呼改了,一陣陣的痛似乎激起他的記憶,他微微記得當初他是這麼叫她的。
鐘媽媽莫名其妙地被迫接受,只見譚野天跑得匆忙,店里的客人都朝她望來,她只好餃命上任,暫時充當一下廚娘了。
當她要收攤時,一個長得很酷又高挑的「女人」來到她的面前,那頭長發非常的美麗,但是開口卻是低低又沙沙的聲音。
那個「女人」一來便直截了當地問出疑惑︰「譚野天在哪里?」
「埜天?他出去了。」指了指譚野天跑去的方向,她又道︰「你是他的什麼人?」
「女人」順著她說的方向而去,根本不管她的疑問。
*****
譚野天招來一輛計程車,憑著天生的敏銳嗅覺及直覺告訴司機每個轉彎處。
這一次劇烈的疼痛持續好久,直到現在仍末褪,他不去深究這是怎麼一回事,此刻他滿腦子全是董希的身影。
他的心怦怦直跳,從昨晚他就發覺董希的不對勁;她竟然忘了插玫瑰,又在半夜翻箱倒櫃,她甚至哭了,今天又異常地關心他,這一切的種種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唔……」他又悶叫出聲。
司機怪異地從後視鏡看他,並開口︰「前面的路口左轉還是右彎?」
「左轉。」他臉色蒼白地說。
「小弟弟,左轉就離開鎮內往郊外去了,你沒搞錯吧?」
「郊外?糟了,司機先生,請你再快一點。」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更加擴大了。
對于司機的埋怨他充耳未聞,他只希望來得及。
董希……
*****
董希在心底暗自盤算,赤狐到底想干什麼?車子已漸漸駛離市區了。
「嘯其,我們要上哪里去?」
胡嘯其陰沉一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董希見他高深莫測的模樣,心里直發毛,如果上蒼有眼,千萬要保佑她拿到干玉回去救譚野天︰「我們離開市區有什麼好玩的?」對鎮上本來就不熟,何況是出了小鎮,她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比較喜歡留在鎮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