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小四也傻了,在原地轉了幾圈,急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還是老王鎖定些,問道︰「知府大人是听了什麼人的謠言吧?我們東家清清白白的,向來是個安分守法的百姓……」
「這些話你還是讓你們掌櫃到知府大人那里說吧。」差官用刀鞘拍得門板啪啪響,「快點!」
江夏離听到聲音走出來,一看到這個陣仗就知道了,自己千怕萬怕,最怕的倒霉事還是找到了她的頭上。
她也不想和一個差官在這里糾纏,冷靜地推開小四,「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劉大人不會無緣無故冤枉我,一定是出什麼岔子,我還是去一趟吧。」
就這樣,江夏離大半夜的被帶到了府衙,這是她第三次來這里了,和前兩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沒有去後堂,而是被帶到空曠陰冷的正堂,上方「明鏡高懸」四個字,讓人一陣心寒。
劉青樹今天穿著官衣,正襟危坐在大堂主位上,十幾名衙役板著面孔,分列兩旁。
她走到堂上,屈膝跪地,「民女江夏離,叩見知府大人。」
「江姑娘,深夜傳喚你來,依然是為了你酒坊前的那宗懸疑命案。本官之前曾多次向你詢問,可是你一直不說實話,現在到了堂上,你可要想清楚,隱瞞真相,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江夏離坦坦蕩蕩地響應,「大人,民女也算出身清白之家,雖然談不上飽讀詩書,可也是明理之人,命案是否發生在我店門前尚不可知,不能因為有具尸體出現在我店門口,而我又主動報官,便說這起命案與我有關,請大人舉出實證。」
劉青樹不再像之前那般溫和可親,死板板的端起冰冷的官家臉,一拍驚堂木,喝道︰「果然是個刁嘴的丫頭!若要證據,本官就給你證據!」
他抬手一揚,便有一名差官端出一件東西,送到她面前。
「這是本官白天命人潛入你的後院時,從廚房中發現的一把菜刀,刀上還有血跡,經仵作查驗,刀刃與大漢胸口的致命傷痕完全吻合,由此可見,那人是死于你的刀下!」
江夏離震驚地高聲叫道︰「大人!您……不是胡涂了吧?那人死時,身上毫無血跡,顯然並不是中刀身亡,大人前日不也說他是中毒死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被人用菜刀殺害?更何況這把刀我從未見過,怎麼就成了殺人凶器?」
劉青樹冷笑了聲,「果然詭辯。之前本官邀你到府內一敘,本希望能以理感化你,令你俯首認罪,可惜你冥頑不靈,本官只好拿出鐵證了,現在鐵證如山,你還不承認?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供的,來人啊!打她二十大板!」
說完,他正要伸手到竹筒抓簽,忽然有名師爺模樣的人跑上來,在他耳畔悄悄說了幾句話,他猶豫了一下,又將手收了回去。
「先將嫌犯收監,擇日再審!」說完便起身要走。
江夏離大聲說道︰「大人,朗朗乾坤,日月可鑒,我江夏離若是殺人凶手,願身首異處。若大人為結案而胡亂定我殺人之罪,大人,您的良心何在?」
劉青樹不理她,幾名衙役將她拉起,把她關進一間單獨的牢房內。
鐵門一關,衙役便在外面喊道︰「勸你早早招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她冷笑反駁,「我向來不會做顛倒事非黑白之事,要我替別人頂罪……除非我死!」
「這牢里冤死的也不只一、兩個,還怕多你一個嗎?」
衙役們說完,便笑著揚長而去。
她雙膝一軟,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一片漆黑,彷佛她現在的心境,看不到一絲光明。
江夏離啊江夏離,你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明,竟然讓自己陷入如此悲涼無依的境地?
第4章(1)
劉青樹一路笑著走進後堂,看到對面坐著的那個人,便開口道︰「我才不過審了她幾句,嚇唬她的板子都沒打,你就叫人把我叫回來,怎麼,你還怕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端然穩坐在那張寬大的黃花梨椅子中的,正是溫廷胤,他冷淡地說︰「你會不會憐香惜玉我管不著,不過這丫頭我用得上,你若是打傷了她,我豈不是白費這一番心思。」
「這件事說來真有意思,既然你懷疑有人故意陷害她,就直接提醒那丫頭不就得了,何必非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救她?」
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有人故意在設圈套,那丫頭也許無意之間知道了什麼秘密,才會被人盯上,想滅她的口。」
「只憑她在路上差點被一根棍子砸到,就說她會被殺人滅口?你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她當時遇險的地方,是一家沽衣店,我叫人去查了,那根棍子是從二樓掉下來的,但是我的人回來稟報說那間是空屋,根本沒有住戶,顯然是有人臨時利用了一下,否則哪有這麼巧的?」
劉青樹沉吟道︰「這件事,貌似簡單,背後其實有大文章,我這里未必審得出結果,但現在把那丫頭收監,也不能收一輩子,總有要放出來的時候,那……」
「既然你審不了,何不上交京城的刑部?」溫廷胤出了一個主意,「就說上面有話,關系重大,要求押解上京受審,這個燙手山芋也可以轉給他人。」
「你說得簡單,押解犯人上京?先不說她根本就不是犯人,我不能無緣無故冤枉一個好人,再說,就算她是犯人,我總要先遞份呈報,待刑部肯接手,我才能派人送去。」
「不必這麼麻煩,明日我就回京,人,我就給你一同帶回去。」
溫廷胤的話讓劉青樹一愣,「你把人帶走?以什麼名義?替我押解犯人,還是……」
「隨你怎麼說吧。」他像是懶得想這件事了,站起身準備要走,「明日正午開船,你派兩個差官把人送上去就好了,其他的事交給我。」
劉青樹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廷胤,我認識你也有七八年了吧,從沒見你對誰的事這麼操心過,這人世上每天生老病死的事情可多了,你若是都像管這丫頭一樣去管,你不累死才怪!那麼大的家業還不夠你操心勞力?」
溫廷胤沒理他,抬腳往外走時,又丟下一句話,「記得,明天正午之前把人送到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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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當江夏離被人押到海邊的時候,她依然沉浸在昨夜被無辜下獄的震驚之中,剛才差官把她從牢房里叫出來時,她以為自己又要過堂了,沒想到卻是被帶出府衙,關進一輛馬車內後,竟被帶到了海邊。
「差官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該不會她還沒有被定案,就要被推進海里吧?
差官不理她,將她推到一排甲板前,那里已經站了一名便裝的中年男子,看到她便問︰「是劉大人送來的人嗎?」
「是,人已送到,你們看看,若是人沒錯,就在公文上簽個字吧。」
江夏離眼睜睜地看著兩邊的人「交易」自己,那中年男子在一份公文上簽了個字,然後對兩位差官拱了拱手。
「辛苦兩位差官大哥了。」接著對她躬身道︰「江小姐,請上船吧。」
「上船?」她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那艘大船……何其眼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瞠目結舌又滿頭霧水。
中年男子笑答,「姑娘有什麼疑問,請上船問我們船主,他在船上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