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情忽然覺得被她摟住的兩條腿上有點濕濕的感覺,他皺著眉說︰「先放我下來。」
「你又在……折騰什麼?」她執拗地不肯放下他,東野情就狠狠地推了她的後背一下,讓她踉蹌了幾步,不得不將他放到地上,回頭氣惱地罵道︰「你真是大少爺脾氣,你是渴了還是餓了?」
東野情低著頭,用手模自己的褲子,竟然模到一片血漬!怔楞了一下,他確信自己絕對沒有外傷……猛然間他明白了什麼,一把拉過她的手,翻過手掌一看,只見她細白的掌心縱橫交錯著好幾道細細的傷口,血肉模糊,很是嚇人。
「剛才你拉那根棍子的尾部來著?」他已猜出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不由得皺緊眉頭。
她滿不在乎地聳肩,「不拉你,你怎麼上得來?」她要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住手腕。
「不許動!」
「再不下山天就要天黑了……」
她還沒說完,他伸手摘下她耳朵上的一個耳墜。
「哎呀,你……」這過于親昵的踫觸,令她倏然紅了臉,怔楞在原地,看著他硬生生將耳環上彎曲的掛鉤拉直,接著被他拉坐在地上,與他面面相對,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听聞彼此的呼吸聲。
「你的傷口里肯定有刺,若不挑出來,你這雙手可能廢掉。」他說得惡狠狠的,但是看她的眼神卻遠比剛才溫柔了許多。
她心頭一軟,小聲道︰「哪有那麼嚇人,就是後面的藤條上有幾根刺罷了,暫時不挑掉也不會廢了手,你說話就是愛危言聳听……」她話沒說完,突然渾身一震,再也不敢動。
因為就在此時,東野情低頭幫她吸去了掌心上傷口四周的污垢,也吸去了血液中最有可能被污染的部份,待看清傷口的狀況後,他小心翼翼地用那根臨時做成的針從她的掌心處挑出一根根小刺。奇怪的是,她竟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呆呆地看著他,瞧他雪白的臉頰上那兩道秀逸的雙眉,即使糾結在一起,卻依然那麼好看,好看到讓她的心都化了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她的手,並從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條白布裹在她的傷口上。
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再背我了,我們就留在這里等待援兵吧。」
她悄悄收回手,故意漠視心中的悵然,苦笑道︰「一會兒天黑了,只怕援兵也找不到我們。」
「你的笛子在身上嗎?」東野情突然問了句。
「笛子?」她恍然想起,從懷中模出一根笛子來,「你怎麼知道我有笛子?」
他抬頭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問道︰「你的笛聲可以傳多遠?」
「挺遠的。你想用笛聲把人引到這里來?不過這笛聲想要吹得響亮,還要用內力才行。」她悄悄打量他,「你的內力應該比我強,要不然你試試看。」
「我不會吹笛子。」他回答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好像說出這事挺丟臉似的。
她壞心地偷笑,「喲,還有小王爺不會做的事情呢!那好,我教你,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她將笛子橫在他的唇前,拉著他的手往上一擺,一邊指點著,「左手握住笛子,右手也要,這上面的小孔是用來調音的,你按住不同的孔,聲音就會不同,不信你吹吹看。」
東野情勉為其難的吹了一下,驟然響起的笛聲在安靜的山谷中異常響亮。
她笑著拍手,「看,一學就會了吧!爆商角徵羽,說來說去不過五個音罷了,你的內力比一般人強,所以要想吹出曲子,氣息是足夠用了。只要你平時常常練習,用不了多久就會……」
她話未說完,忽然看見什麼似的,一手指著前方的山路笑道︰「你這聲笛音可真是厲害,瞧,那些人是不是來接你的?」
東野情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十幾人騎馬從山道向這邊疾馳而來,所有人都身著象征東野的黑色。
「小王爺,您受傷了?!」很快地,侍衛長先趕到下馬,一看到東野情竟然一身塵土,腳上還綁著木條,大吃一驚。
「沒什麼大不了的。」東野情推開對方伸過來想扶自己的手。「把你的馬給我。」
侍衛長將自己的馬牽過來,東野情右手拉住韁繩,用力向上一縱,跳上了馬背。
「好啦,既然你的人來了,我就功成身退嘍。」女孩抬頭對他笑著擺手。
「等一下。」他在馬背上沉聲叫住她,然後從自己的腰帶上解下一塊玉塊,彎腰遞去。「拿著。」
女孩不解地接過玉塊。這玉通體晶潤,潔白如雪,一邊刻著一條威武的龍形,翻過來,背面還刻著一個「情」字,顯然是他私人的貼身之物。
「這是謝禮?」她笑問。
他望著她,眸光深邃,「是一個承諾。日後你若有困難,可以憑這塊玉塊到東野來找我,我會盡力達成你的希求。」
女孩眼楮一亮,「听起來很誘人,那……多謝了!」玉塊上有條紅繩,她順勢把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東野情深深望著她那張嬌艷如花的笑臉,問道︰「你叫什麼?」
她笑著一擺手,「等有朝一日我有求于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說罷,便順著另一條路飛快地離去。
「小王爺,您這腳若是騎馬的話,晃動的馬身只怕會加重傷勢,不如讓屬下背您吧。」侍衛長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受傷的腳建言。
東野情斷然拒絕,「不!馬上回驛館,告訴叔父,我們今夜就回東野。」
「啊?今夜?要那麼急嗎?南黎方面表示過幾天專門為各國使者送行,會有一個盛大的……」
「就今夜。」他不耐煩地重申。一個冷眼丟去,立刻讓侍衛長閉了嘴。
他可以很肯定,這里有人要殺他,之所以沒有繼續追殺他,其實是想讓他獨自餓死在山谷之中,這樣他的死,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任何人身上,只能看作是一場意外。
不管那個想殺他的人是誰,若干年後,他定要讓對方後悔今日的一念「仁慈」,沒有立刻置他于死地。
他對天發誓,若干年後的東野,也絕不會再有如今天這樣受制于人的機會。
因為那時候的東野,必然重新成為四國中最令人生畏的可怕對手!
揚起鞭,東野情清嘯一聲,馬蹄揚塵,西沉的落日余暉,為他瓖上一道奪目耀眼的金色華圈,預告了輝煌的未來。
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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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後——東野皇宮,絕殺園。
東野皇帝東野箭正優哉游哉地給花園中的鮮花鋤草,旁邊站了十幾名文武臣子,全都在苦口婆心地勸他。
「王上,您是一國之君,這草木主事自然有人打理,您何必親力親為?您已經十幾天不上朝了,朝野上下無不紛紛議論著……」
「議論什麼?」東野箭,二十六歲,卻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看上去像個小孩子似的。「議論朕被人謀殺了?朝務之事不是有鵬王打理嗎?怎麼?難道他做累了,決定不干了?」
禮部侍郎上前一步,憂心忡忡道︰「陛下,自古以來,無論中原還是海外,沒有哪個朝代、哪個國家的皇帝可以允許下臣一手遮天,鵬王如今不僅擁兵十萬,名下還有戰船千艘,朝內大小事情非要他點頭方可,長此以往,百姓只知有鵬王,而心中再無陛下,那……」
「那又怎樣?」
園內的官員們听到這如冰似雪的聲音,全都嚇呆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幾不可聞的足音和著眾人激烈的心跳施施然走進園內,修長的身材覆著一襲黑衣,襯得那張俊美的臉孔更加魅惑人心。黑衣上,紫色龍形圖騰昂然飛舞,昭示著來人不同尋常的尊貴身份,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瞳仁中,似淬了寒星,幽冷地掃過眾人,讓每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