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笑!當心挨揍!」洛東白朝範辛揚了揚拳頭,「在如此生死存亡的關頭上,你竟然還有心情笑?還不快想點辦法看該如何改變老齊要退出江湖的念頭!」
面對洛東白的威脅,範辛只是雙手一攤。「來吧!我讓你揍一揍,你就消消火吧!我拜托你,不過是解散三狂,又不是讓你去為國捐軀,有必要恨成這個樣子嗎?如果不是跟你太熱,知道你好而不好男色,我還真會以為你是在吃醋,氣你的‘男人’讓人給搶走!」
範辛嘆口氣後再勸道︰「你以前不也常常這樣?跟雌兒們打得火熱,而且還是好幾回,甚至是一次好幾個喔!我跟老齊可是從來都沒跟你抱怨過什麼,反而樂觀其成得很。」
「那不同,那些都只是女人罷了!」洛東白煩躁的揮手。
「哇∼∼敢情老齊這會兒懷里摟著的、親著的竟然是個男人嗎?」
「難怪人說光頭無腦!你這個笨光頭,我嘴里的女人是指娘兒們的意思,就是那種可以隨意摟摟親親,玩完就散,不必擔起責任,不必照顧對方下半輩子的雌物。」是純粹拿來發泄多余的體力和時間用的。
範辛終于听懂了,「你的意思是,老齊這回是認真的,是想和咱們的相思豆老板娘天長地久、養兒育女了。」
「沒錯,這小子看來是來真的了。」洛東白恨語。
齊郝任無消無息的失蹤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得到他傳訊留址,範辛與洛東白兩人興匆匆的趕來,卻看見這小子玩起開客棧、當老板的游戲,還嚷著要退出江湖!
原先洛東白只當齊郝任是想玩玩罷了,便沒當回事的自願當起了店小二,想等他玩膩;沒想到綜合這些日子以來的暗中觀察,這小子怕是動了真心。
「如果他真是這樣……」範辛又是一個無所謂的雙手一攤,「你又能怎樣?」
「簡單!」洛東白那俊美過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森冷的獰笑,「棒打鴛鴦,把他們拆散!讓老齊對愛情產生幻滅、重回江湖,讓三狂魅力再現!」
第五章
重新整建後的富貴客棧分為前、後兩進——後面一進的樓下是廚房、馬廄、貨倉及紅豆姊弟和伙計們住的房間;樓上則是供客人們住宿用的大、小雅房,前面一進則為以餐飲消費為主的飯廳。
飯廳一樓是大眾消費廳,三教九流不拘,偶爾還有說書、唱曲及唱快板等助興節目。
飯廳二樓則是以紅檜木隔出來十多間包廂,方便人數多的客人在此聚餐、洽公,甚至開會、議事;包廂內清淨優雅,但得另外加收包廂費。
此外包廂尚分等級,梅、蘭、菊、竹是三等清雅包廂;亨通、旺福、添財、好合是二等豪華包廂;至于那頭等包廂則只有一間,它叫作「富貴廂房」。
盎貴廂房佔地甚廣,里頭擺設得金碧輝煌,外頭坊間難得一見的波斯錫盤、銀箸、夜光杯,釉彩花瓶、長毛地毯,貴氣奢豪得不像是個客棧,反倒像是大官的私人行邸。
它內分為三廳,除了議事廳及飯廳,剩下的就是一個帶著完整盥洗設備的寢廳,換言之,就是吃喝玩睡全部都能包括在里面的地方。
想上富貴客棧大眾廳消費不難,但若想登上二樓的富貴廂房,那可就不是只要有錢就能進出自如的了——因為目前那間廂房已被拿來私用,正是富貴客棧的唯一大股東齊老板,一個來歷神秘、性子冷淡的年輕男子,用來居住兼辦公的地方。
而此時,富貴廂房的門扉卻被人連敲都沒有,就冒冒失失的打開,緊接著一條活潑倩影眺了進來,什麼也不看的直奔向那坐在議事廳正中央的男子面前。「郝任哥!」
嬌人兒軟軟的叫喚,任誰听了都會酥了骨頭,可那被喊的男人卻是沒有反應。
耙情是沒听到?嬌人兒不服氣,嗓音更甜膩了些,「郝任哥哥!」
很好,終于有反應了——只見齊郝任端著一張冰冷的俊臉直視著阮紅豆,並用凍死人不償命的嗓音說話。「阮掌櫃找我有事?」
阮掌櫃?!
嬌容浮現出錯愕的神情,紅豆無法將眼前這男人與昨夜在她耳邊情話不斷,又親又摟、又啃又啄,弄得她滿身都是紅印子,害得她整個晚上睡不著,思念了一整夜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是他自己說的,說喜歡摟她在懷里;是他自己說的,說喜歡她跟他撒嬌、說話,怎麼才不過一夜之隔,天地竟然又變了色——就像上回他吻過她卻又不認帳一樣,難道說昨晚于他又只是另一次的純屬意外?
愈想愈不安,紅豆雪白了小臉,發誓絕對不再當他的純屬意外,也絕對不再任由他不把話說清楚的含混過關了。
她想了一整晚,腦里、心里全是他,這才發現她早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否則又怎麼可能容許他昨夜那樣放肆的對她又親、又摟?
而他怎能如此冷淡的待她?疏離的喊她「阮掌櫃」?就好像昨夜的那些旖旎片段全都只是她的想像。
紅豆再度試圖開口,「郝任哥,我……」
「阮掌櫃!」齊郝任卻只是再一次冷冷的打斷,「現在是工作時間,請喊我齊老板。」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喜歡一個人還能因為工作時間與否就改變的嗎?紅豆水眸里的不安轉為執拗,「我不管!我就是愛喊你郝任哥,你能怎樣?」
齊郝任沒接話,僅以噙滿不悅的眼神睞著她,半晌後,他將視線調轉開,看向紅豆左側的方向。「孩子氣!這位是義理錢莊的易老板,還不快跟人打個招呼!」
紅豆不情不願的嘟嘴轉身,直到此時才發現屋里還有外人在!
而在跟易老板胡亂點頭應付了事後,沒理會他看似興味盎然的眼神,紅豆再度將注意力轉回齊郝任的身上,想著管他有沒有外人在,齊郝任都不該這樣冷淡的對她,好像兩人一點也不熟似的。「郝任哥!我想說的是……」
「不管你想說什麼,下回再進到我的屋子前,記得要先敲門。」
「但是我……」但是我和你的關系不一樣呀!
「出去吧!別妨礙我和易老板談正經事。」
「可是人家……」人家對你就不是正經事嗎?
「我說了——」齊郝任沉下臉,厲聲喝斥,「出去!」
紅豆瞪大眼,她不信他竟會這麼不給面子的在陌生人面前喝斥她,甚至還要趕她出去!
但由不得她不信,見她老半天沒動作,齊郝任起身,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出門外,還在她的面前「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真是太……太……太……過分了啦!
紅豆傻愣在屋外,身子無法動彈、腦中一片空白,一股席天幕地的強大委屈直沖向她的腦門、直沖向她的鼻梁,她的心絞痛起來,她的眼楮及鼻端都有想要大肆宣泄的沖動。
但是她不哭,絕對不哭,她才不要哭給那個反覆無常的大爛人看呢!
真的是太過分了!哪有人這樣的,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到底哪個樣子才是真正的他?
會不會——
紅豆冒著冷汗的想,他的本質里就和他那損友洛東白一樣,是以捉弄人為樂趣,不同的是,他捉弄的是她純真的感情。
紅豆一直僵站在富貴廂房的門外,直到一個新來的跑堂前來詢問她酒錢該怎麼算,一個要上「梅廂房」聚餐的客人問她該上哪間房,店里的事情一件接一樁,她才終于不得不將那波濤起伏的悲傷情緒給暫時壓緩。
不想不想不要想,還有絕對不能哭!不能哭給大爛人看笑話!以為她真的上了他的惡當,以為她阮紅豆沒有他齊郝任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