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的柳葉眉,淨白如上等官瓷的耳貝,粉女敕滑膩的雪膚,嬌俏可愛的鼻頭,一對深邃的小梨窩,還有那線條豐軟,散發著玫瑰光澤的菱角小嘴。
她嘴里嚷著失態,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的動作比她的還更甚!
他俯低臉,先以那雙讓人看不透想法的黝黑深瞳電擊著她,繼之吻她。
他的吻雖然只是個輕輕的踫觸,卻已夠讓紅豆目瞪口呆兼心跳加速,驚嚇程度直逼她方才的失足落水。
「你為什麼……」驟然遭吻,呆愣住的落水小鴨憨憨的開口,「要吻我?!」
只見那干了壞事卻毫無歉意的男人,眼神深邃無波,像個沒事人般的淡淡開口。
「純屬意外。」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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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屬意外?純屬意外!什麼叫純屬意外?!
她她她她她……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大姑娘讓人給吻了,而他他他他他……他給出的答案竟是這四字?
教她怎能不被氣得內傷?
也不知真是因此而內傷,或是因落水而著涼,抑或只是想藉此避開和「某人」多踫面的機會,省得更傷,總之阮紅豆開始稱病,躲在房里不出來了。
幸好她人雖躲在屋里偷懶,卻有個常會來轉播小道消息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他都沒問起過我?」紅豆邊大口嚼著弟弟的探病禮——「紅豆餅」,邊咬牙切齒的問著阮綠豆。
綠豆漫不經心的點頭,很清楚姊姊口里的「他」指的是誰。
哇!口口聲聲說不在意人家、說討厭人家,卻老愛偷窺、關心人家的一舉一動?阮紅豆呀阮紅豆!你說的不在意是想騙誰啊?邊點頭邊低頭雕著木頭,綠豆手里正忙著師傅出給他的家庭作業。
可雖然沒抬頭,阮綠豆依舊能接收到自己點頭後,來自于姊姊眼里的熊熊怒火。
紅豆壓下火氣再問︰「那麼這幾天店里的帳都是由誰來記,由誰來管呢?」糟!扁顧著和人嘔氣,都忘了鋪子已經重新開張,且還投注了重金,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愛開不開、愛做不做了。
綠豆聳肩回答,「大部分的時間是我,我沒空時,就丟給黃豆羅!」
「‘他’讓黃豆記帳?!」紅豆瞪大水眸,怒坐起身,害那擱在懷里的紅豆餅咕咚全都滾落地,若是在以往,她肯定會飛奔去撿,但此時卻壓根無心去管,拜托!黃豆都還不會用算盤呢!
那家伙,他就不怕客棧會賠錢嗎?
綠豆再度無所謂的點頭,「安哪!姊,我們都長大了,你就放心偷你的懶吧!」
丙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弟弟,但這可不表示她就應該放過那個可惡、討厭,害得她「不得不」偷懶的大爛人!
「為什麼他不自己坐鎮櫃?」紅豆怒問,真過分!懊罰的人卻沒被罰到。
「齊大哥說他是股東,只管出錢、動腦筋,出力的事不歸他。」
「不歸他?不歸他!」紅豆再度氣到青筋亂跳,「咱們客棧里就只有這些人,他居然敢說這種話?」
「安哪,姊,咱們店里添人手羅!廚房里終于有個專業的廚子了。」
「你說他請了個廚子?」伴隨著紅豆的尖叫,剛被綠豆拾起的紅豆餅再度掉落,綠豆惋惜的搖頭,看得出來姊姊這回「病」得不輕、火氣超大,連她最愛的紅豆餅都無法再吸引她了。
無視于弟弟的搖頭,紅豆繼續發,「這店里還有規炬嗎?他要請人,好歹也該先來問過我一聲,我可是這店里的老板娘耶!」
「你是老板娘,人家卻是債權人兼頭號股東,別說是整修的錢了,就連店里的擺設也全是由他張羅的,你覺得咱們該听誰的呢?」
綠豆的實話實說讓紅豆被迫消去了大半的火氣,只是……啊∼∼可惱兼可恨呀!難道就因為錢是人家出的,她就連過問的權力都沒了嗎?
「別再氣了,姊,面對現實吧!」以前這個家里是她說了算,但今時可不同于往日。
阮紅豆不甘不願的將注意力轉開,問起另一個問題,「那廚子是個怎樣的人?做菜好吃嗎?」
「他的手藝還不錯,菜色爽口多變化,不過拿手的大半是北方菜,和咱們慣吃的南方菜色不太一樣,水餃、面點、窩窩頭都是一級棒,但對于那個廚子,最好只吃他做的菜,別因好奇而跑去廚房里瞧他。」
「為什麼?」
「因為會被嚇到呀!那廚子巨大如熊、光頭寬肩、寡言面惡,臉上還有一條刀疤!」小孩夜里若是不肯睡覺,拿他去嚇小孩,肯定會乖乖听話。
綠豆說得口沫橫飛,紅豆听得眉毛直打結,「怎麼這人听起來不像個廚子,倒像是個通緝犯!你會不會形容得太夸張?」
「一點也不,姊,你沒說錯,那叫範辛的廚子還真的很像是個遭人通緝的逃犯,以前不用上鎖的廚房,現在倒是成了禁地,只許齊大哥和洛大哥自由出入︰你這個紅豆餅我可是到鎮上的鋪子里買的,而不像以往是在咱們廚房里自己做的喔!」
「洛大哥?!」紅豆再度傻眼,「那又是誰?」
「哦!我先前沒提嗎?洛大哥是和範大哥一起出現的,他是咱們的新跑堂,對于他,你一點也不用擔心會將客人嚇跑,洛大哥長得俊得無話可說,除他們兩個,齊大哥還在鎮上貼了招工紙條,薪水條件不錯,這兩天已經陸續有人上門探听了。」
紅豆听得險些暈厥,她也不過是偷懶了幾天,有必要這麼罰她嗎?
一個廚子外加一個跑堂?那得增加多少人事開銷?而他居然還想再請人?這個男人是搞不清楚她這名不副實的老板娘有多窮嗎?
是是是,大爛人有的是錢;但店是她的,老板娘的頭餃也是她的,她總不好連工資也讓別人包辦吧!
但她真的沒錢,到發薪時,又得先跟他預支了,老天!再這麼欠下去,別說一輩子,她就算多活三輩子也不夠還他!
愈想愈沒胃口,紅豆打發弟弟離開,將紅豆餅全喂給垃圾桶,自己躲進被子里生氣。
好恨!她好恨那個大爛人的獨斷獨行,不跟人商量;她更恨自己沒有立場還擊,翠競她欠了大爛人一債,哪好意思去找他興師問罪,要他節省一點!
惱呀恨得睡不著,向來一覺到天明的阮紅豆難得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未了只好閉著眼楮數羊,羊數完了換數馬,馬數完了換數乍,牛數完了只好換數雞來充數。
真可惜,如果這些被數的動物都是真的,如果她能有一萬頭羊、十萬頭牛和一百萬只雞,那她就可以拿賣牲口的錢往大爛人的臉上用力砸去,告訴他她不希罕他的臭錢、不希罕他的幫忙,還可以要他盡快滾蛋,別再來擾亂她的生活。
算了!還是實際點吧!紅豆邊嘆氣,邊將心思轉回,開始改數起豬來,數呀數的,就在她數到一千兩百三十一頭小豬時,卻突然感覺出氣流不對,就在她的床前,好像多出了一個人!
哇!現在又不是七月,怎麼會有猛鬼出巡?
紅豆原本打算尖叫以嚇走「鬼」的,卻驀然嗅到「鬼」的氣味——那是一抹由皂角清香拌合著粗獷男人味的好聞味道,是當她被從水里救出,窩在某個大爛人的懷里時,曾經聞到過的味道。
不會有錯,因為那抹氣息已經連同那記「純屬意外」的親密接觸,讓她給深刻在心里了。
所以……是那個姓齊的大爛人?
他來她的房里做什麼?半夜三更,他該不會是在將客棧整修得美輪美奐後起了貪念,想弄死她這個正牌老板娘,以便接收客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