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事明日憂,皇兄,你想得太多會有白頭發的。」皇甫夕說完便走出殿。
爆外的太監陪著笑問︰「王爺的事情辦完了?」
「本王的事情幾時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口?」他冷冷斥喝,收起平日一貫的可親,讓那名本來想過來討好的太監嚇得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皇甫夕滿心的惱火,一路氣呼呼地回到蘭陵宮。
爆中眾人見他臉色陰沉,很是少見,但誰也不敢上前詢問原因。
他入內走進寢宮,將門重重地撞上,摘下牆上的一張琴,胡亂地彈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太監在宮外說︰「王爺,御膳房來問王爺要吃什麼?」
「本王沒胃口,今日不進食。」琴聲錚的一整戛然而止,像是琴弦被彈斷了。
殿外再也沒有人敢來說話。
直到夕陽西下,夜幕低垂,皇甫夕才緩緩抬起頭,看到殿內的青石板上,已經一層清輝。
這清輝的顏色幽幽淡淡、清清冷冷,似是可以將他、心中的躁動平靜下來。
發過了脾氣,他總算是心情好了些,可以冷靜思考皇兄的話。
在外人面前,他向來端著一張看不清真實面目的笑臉,他喜歡站得遠遠的,在心中鄙夷地看著世人為了各種目的辛苦奔波。他自認是上蒼的寵兒,生在帝王家,身受寵愛,心中所想、眼中所愛,沒有不觸手可及的,向來隨心所欲地過日子,最厭惡被人束縛。父皇母後在世時,因為他是年紀最小的皇子又生得漂亮聰穎,對他極為寵溺,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來送他。
兩位姊姊待他也是如寶似玉,只要他嘆口氣或者動動眉毛,姊姊們不等他開口,就會先把他看不順眼的人事物除掉。
這樣悠悠閑閑又可以任意而為的日子,他實在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要放棄?
將琴一推,他伸了伸有些僵硬的雙臂,這時候才覺得肚子餓了,便喊了一聲,「來人!」
殿外值守的太監這時候才敢打開殿門,探出頭來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準備點吃的,叫御膳房做一份春思卷,配幾碟小菜送過來。」
他吩咐下去,過了一會兒,御膳房便將做好的膳食端上。他一邊用膳,一邊端起桌上的酒壺,傾倒出一杯酒,滑下月復的那股熱流瞬間暖了身子,更如電光石火一般,讓他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玉樓春!
唐可怡!
藏書樓靜悄悄的,美麗的月光照在樓閣四周,映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暗夜中的一幅畫。
皇甫夕再度來到這里的時候,天早已全黑,但是在那果梔子樹下,卻有一道縴細的身影,靠著樹干,似是一尊優美的佛像。
「小怡!」他不敢置信地小聲喊出她的名字。
那「佛像」動了動,疲倦而欣喜的聲音響應過來,「你……回來了!」
他對她笑,朝她靠近。「原來妳還在這里!難道妳一直在這里等我嗎?」
可他手掌剛剛貼到她的肩膀上,她的身子竟向下一軟,倒了下去。
他急忙扶住她,她輕聲申吟,「我的腿好酸,好累,站不住了……」
皇甫夕震動地望著她小小的面孔,雖然臉上滿是疲憊,卻有更多寬慰的笑容,好像看到他回來,可以了結多麼重大的一件心事。
他坪然心動,毫無預兆地忽然吻了她,將那顫抖囁嚅的唇瓣及微弱的呼吸都一並覆住。唐可怡身子瑟瑟發抖,兩只手甚至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只能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將自己的純真肆意搶去。
「小怡,是這花香……讓我對妳犯下不可饒恕的罪。但如果妳能寬恕我的罪,請允許我罪上加罪。」
他柔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低啞,讓她听得心旌搖動。她不知道他剛才的舉動怎麼會是「罪」?如果那是罪,那這罪也太讓人快活了。
「小怡,我想抱妳,可以嗎?」
他幽亮的黑眸在暗夜中散發著魅惑人心的光澤,這句話,是他第二次問她了,她還迷醉在剛才那個讓人窒息的深吻中,甚至搞不清他到底在問什麼,更不懂得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但她知道他需要她的回答,于是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好!」
得到她的響應,皇甫夕眸光一亮,下一刻,他將她按倒在滿是梔子花瓣的草地上,借著烏雲遮蔽了月光的這一刻黑暗,大掌靈活熟練的將她的衣裙撩起,清涼的手掌襲上她滿是處子香氣的柔軟胴體。
她還是個女孩子,青澀而未經人事,但是在他的手掌巡游下,屬于女人的每一處反應,她都不可躲避的熱烈響應。唐可怡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忽然變得不受控制,隨著他的手指游走,戰栗著、低吟著,急促地喘息著,像火焰一樣地燃燒著。
忽然間,一種奇怪的疼痛從身下傳來,她本能地皺起眉,呼吸像是要在這一刻終結。但當她的眼楮透過一層水霧,依稀看到他古怪的表情時,她放棄了所有的抗拒,讓他可以自由地在自己身上馳騁。
他又病了嗎?他的表情看起來又像是痛苦又像是狂喜,蒼白的臉頰有了血色,原本冰涼的肌膚也變得滾燙。
現在她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她猶豫著,遲疑著,不知道該怎樣幫他。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抱緊我。」
听到他的命令,她放棄了所有狐疑猜想,放棄了所有不安和恐懼,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他的腰如棉柳一樣的細而柔韌,此時更有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劇烈的顫動著,帶著她,逐漸丟失了神智,陷入一種莫名的喜悅和快感之中。
當烏雲慢慢散開,月亮的光輝重新普照大地之時,她的雙眸流出淚來,滲進身下的土地中,浸透了花瓣,也浸透了那一刻皇甫夕的靈魂。他望著這張喘息連連的酡紅小臉,這兩行璀璨閃爍的淚水,讓他像是被人在心底狠狠地砸下一塊巨石,那種堵塞和壓抑的郁悶卻無從宣泄。
他在做什麼?又在利用自己的美色誘惑這個無知單純的女孩?
當皇兄指責他毀了玉姍郡主的清白時,他毫不在意。一個可以在他面前像青樓女子一樣寬衣解帶、主動獻媚的女人,有什麼清白可言?即使他的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身體的交纏不代表他們的心靈有任何的交集。
然而現在身下的她,卻全然不同。
和那些主動貼過來的情人相比,唐可怡是他主動去招惹的、主動去擁抱的。今日之後,她不再是處子,也失去了可以繼續純真的資格,卻依然是這高牆內一名沒沒無聞,沒有任何榮寵可期的小爆女。若他今日走了,不再回來,等待她的該是什麼?是全然慘變的後半生?還是一個心碎神傷的未來?
忽然間他起身,輕顫著手為她掩好衣裙。
她睜開霧蒙蒙的眼眸,一手緩緩抬起,伸向他,輕聲問道︰「你……你身體好點了嗎?」
皇甫夕的心頭一疼,又將她猛地攬抱在懷中,听著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融在一起,那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心緒復雜,千回百轉。要被拴住了嗎?他原本如野馬一樣肆意馳騁的心,要被眼前這個女孩緊緊拴住了?
那他該怎麼做?和皇兄開口,要下她這個人?從此以後讓她伴在自己身邊,擁有著她,也讓她擁有自己?
「妳累了吧?該休息了。」許久之後,他輕輕開口,將她抱了起來。
這清幽的小院中,那間簡單的小屋就是她在宮內全部的世界。他將她放在屋內床上,不等她再多問一句話,便絕然轉頭,沖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