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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0頁

作者︰湛露

「難道戶宮尚書不用負責這些事情嗎?」她急得快要發火了,案頭前永遠有處理不完的公務。

坐在她下手邊,一直安安靜靜批閱文件的鸞鏡回應道﹕「戶宮尚書和陛下一起去前線了,他必須在那邊坐鎮指揮。」

她伸頭看過去,「你在寫些什麼?」

「批給周邊四郡的調撥糧草手諭。四郡的糧庫中還有不少存糧,如果都調撥出來,應該可以維持大軍三個月左右的糧草。」

「三個月,要打那麼久嗎?」九歌詫異地問,「父皇臨走前說,只要一個月就能班師回朝。

「那是陛下的想法,這場戰役不是我軍單方決定的,還要看大氏國那邊的迎戰準備狀況。如果兩軍陷入膠著,那就不只是打一個月,三個月、半年或者一年都有可能。」

九歌大為震驚,「真的會打那麼久嗎?若真的是那樣,鳳國豈不會被拖垮?」

「世事難料。」鸞鏡也皺起了眉,「我現在只怕各地方官員不能配合,內亂比外戰更難對付。」

「不配合?為什麼?」

「各人有各人的利益,雖然口上都說是食君棒祿,忠君之事,但是因為備自私利,執行起來也會有各自的安排。」

她拍案怒道﹕「這怎麼可以?若是每個官員都這樣拖拖拉拉,只顧小利,鳳國還怎麼強大?」

他認真地看著她,「這其實就是陛下讓你成為戶宮當家的原因之一。」

「嗯?」

「戶宮的油水最多,各地方官員都會想盡辦法和這里攀扯關系,互相鑽營。平日里這樣的關系會導致各地弊政不斷,貪污不止,但哪朝哪國這種事情都是免不了的。

「然而如果正逢戰事,這樣的弊政和貪污卻會拖垮整支軍隊,你的各位皇兄涉入官場多年,關系錯綜復雜,沒辦法清白做事,所以陛下才選了你。」

「這是我父皇和你說的?還是你自己認為的?」

鸞鏡笑笑,「有句話叫旁觀者清。」

九歌大嘆一聲,將公文丟開手,「我可沒有這麼多花花腸子,這些關系我理不清,事情也不會做。鏡,我把它們都交給你好了,需要我做什麼,你再叫我。」

他好笑地反問﹕「就這麼信賴我?不怕我變成一個最大的貪官?」

她離開案前走向他,一下子從側面抱住他,柔聲說﹕「你只要貪了我,就什麼都有了,還要貪什麼?」

他低聲阻止她的行為,「這里人來人往的,別太放肆了。」

「我不管,我很累,就只想靠看你坐一坐。外面的門關了,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進來?」她任性地撒嬌,膩在他身上晃了靈。

鸞鏡只好推開手邊的紙筆,將她拉到自己的膝頭上。

「你看,這是各郡縣庫存糧食的報告數字,從中可以看出什麼?」他指著桌上的文件問地。

九歌瞥了一眼,「我怎麼知道?就是一堆數字而已,最多是知道誰的糧食多,誰的糧食少。」

微微側轉過頭,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俊逸挺秀的鼻梁,他一直有看讓她都羨慕不已的白哲皮膚,到了冬天那種白哲還透著一種瑩白的亮色,吹彈可破。

鸞鏡不知道她正在窺視自己,認真地開始為她講解起來,「各郡縣的數字和戶宮記載的庫存數量總數差了很大的斤數。你知道這又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算帳的人算錯了?」她胡亂應著,眼楮盯著他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正泛著珠王一樣的光澤,她還記得那里溫溫軟軟的感覺。

「各郡縣的數字都是自己報上來的,每年一報,按說戶宮應該派人查察,但是戶宮的人這兩年都沒有做查證的工作,只是按照往年的數字預估一個大概,這才導致兩者的數字相差過大。」

「這麼說來,戶宮的人辦事太不嚴謹了,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他們才是。」她悄悄環住他的脖頸,柔聲說﹕「鏡,我愛你。」

她突然的表白讓還沉浸在公務中的他一怔,抬起頭,看到她滿是嬌羞的笑臉,隨即她竟大膽地主動吻上他的唇,學看第一次他吻她的樣子,深深汲取著他的溫度和體息。

他雖然有些詫異,但是沒有推拒,他環抱住她的月復後,將她向下一拉,拉倒在膝蓋上,俯回吻她。

原本掌控節奏的她,氣息一下子亂了套,不甘心地咬了他的舌尖一下,讓他負痛的松開了唇。

「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咬我。」鸞鏡好笑又好氣地按住她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她嬌笑著,一手卻襲上他臉頰,喘著氣說﹕「鏡,你有沒有這樣親過別的女人?」

他的神情一肅,又詭笑著問﹕「很在意這個?」

她望著他的笑容,忽然發現自己總是不能清楚這些笑意背後的意義。「別和我東拉西扯。有,還是沒有?」她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他遲疑了一下,剛要開口,外面冷不防傳來太監的聲音——

「公主,王爺,太子妃來了,要見王爺。」

兩個人急忙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有些皺亂的衣衫。

九歌不解地問﹕「她來找你做什麼?」

「為了太子身後的一些事吧。」鏡說﹕「你在這里等我就好,我去去就來。」

「不行,我要一起去。」她扯著他的衣角。

他回身笑問她,「你能保證不在她面前露出破綻嗎?雲初濃可是很聰明的人。」

這句話打消了九歌想尾隨的心。此時不宜公開她和鸞鏡的秘密,而雲初濃那雙睿智明亮的眼,的確讓她不能放心。

她看著他走出大門,又將房門緊緊關上,再低頭看到那一大堆待處置的公務,開始覺得頭疼。

鸞鏡走到大門口時,只見一輛馬車停在那里,車旁站著兩名宮女和兩名太監。

他上前一拱手,「見過太子妃。」

雲初濃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您是皇叔,我是晚輩,不必和我這樣客氣,我實在承受不起。打擾皇叔辦公了,我有要事找皇叔商量,請上車一敘。」

鸞鏡遲疑的婉拒,「太子妃,車廂狹小密閉,鸞鏡不便入內。」

但她的語氣很堅決,「外面的人是我的奴才,王爺還怕他們傳話給別人知道?或者王爺要我下車,另闢一屋再聊?」

「那……請恕鸞鏡放肆了。」他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門一關上後,一雙縴縴玉手狠狠地抓住他手腕,尖尖的指尖嵌入他手腕的肉里,讓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疼了?」她冷冷地看看他,「可你知道我這些天心里更疼嗎?」

鸞鏡緩緩抬起眼,這雙眼波中氰氦的霧氣甚至帶看一些詭異的妖魅,是他以往從未在人前展現的風情。

「太子妃,您現在是未亡人,請自重。」

他的話惹得雲初濃的手更深地掐進他的肉里,「讓我自重?!當初你讓我勸太子出征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告誡我的。」

他微微笑道﹕「太子妃後悔了?」

她緊咬銀牙,惡狠狠地說﹕「是,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不該听信你的花言巧語,勸太子出征,到如今,你有了新人忘舊人,丟棄我就如丟掉一雙臭鞋般無情!」

「太子妃,請注意您的用詞,不要侮辱到自己了。」

鸞鏡此時還保持著優雅從容,讓雲初濃看了更是鑽心的痛。當初,就是他這樣雲淡風清的笑容,在第一眼便牢牢抓住了她的心,讓即將成為太子妃的她,在婚前為另一個男人失了心、丟了魂。

「我要去告訴皇後娘娘,告訴前線的陛下,你正在勾引他們寶貝的九歌公主!你們叔佷,天理難容。」

鸞鏡聞言也不驚慌,只是微笑道﹕「那太子妃殿下寫給我的那些情意綿綿的書信,我是不是也該一並供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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