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臂像是僵了下,然後又柔聲道︰「在我懷中,你可以不要那麼堅強,我需要你,只是做我的女人,佳音——」
他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那樣的魅惑尾音,似是一根針扎在她的心里,扎得好疼,但溢出來的血又是暖暖的熱流。
「為何是我?」她忍不住問。
他卻反問︰「為何不能是你?」
她再沉默半響,終于問出心底的糾結,「既然需要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回東岳去找我?」
她期待著,迫切地期待著他的回答,一個可以讓她原諒他的答案,但是他只是用舌尖輕舌忝著她背上肌膚,那里的衣服早在不經意間被他輕輕撥開。
「你現在不是已經在我懷中了?之前的理由為何,並不重要。」
他的舌忝吻和他的話一起,讓她更加怒火叢生!他憑什麼這樣有自信?好像可以把握一切,好像算準了她會來找他,而且將她禁錮在這里,一切都好像只為他的心願而生,全然不顧別人的自由和心情。
她怒得冷冷喝道︰「滾開,我不想跟你說話!」
「拿出白大小姐的氣勢了?」他笑,松開了手臂和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那麼你想跟誰說話?心藍?還是那個跟在你身後,從來都無所作為的笨蛋屬下?」
「什麼意思?」她听得出他意有所指。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不管你是否已經留意到……你那個屬下,似乎對你的感情可不一般呢。」
她倏然轉身,因為轉得太快而牽動了傷口的肌肉,呲牙忍痛的表情讓她看上去更加憤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挑著眉,抱臂身前,「沒什麼,只是看那家伙不大順眼,三年前就看他不順眼,現在,更不順眼。」
「你才跟他說過幾句話?孟豪不過是我家的家奴,礙到你寧王的眼了嗎?」她不是第一次看他這樣悠哉的表情,這表情太過危險,因為其中似乎有抹危險的殺氣。
「你如此維護他的樣子,就很礙我的眼。」他低,笑容可掬,「佳音,你那一干家奴都很礙我的眼,因為有他們在,所以你的心一直都在東岳,你說如果他們都死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著回去的事情了?」
她渾身輕顫,瞪著他,「你是在威脅我?」
他坦然點頭,「是,很鄭重地威脅你。不要妄動逃跑的念頭,即使有一天,你不想為心藍留下來,也不可能離開這里。」
「若我一定要離開呢?」她第一次挑明了問他的底線。
而他的瞳眸驟然縮緊,是霸道的寒光,還是溫柔的殺機,她分辨不出。
「若你走,我會殺人,每天一人,一直殺到你回來的那一天。」
他很可怕,正如她在天雀與他重逢的那一刻,便印證了這個想法。
罷剛一個人死在他的劍下,他那種鄙夷的笑容,就像是捻死了一只自不量力的螞蟻,他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過問幕後主使者是誰,仿佛他已經胸有成竹,並有足夠的信心去應對一切。
如今,他再一次以人命對她要脅,不再是心藍公主,更加上孟豪那些追隨她多年的家臣。
她憎恨他的要脅,憎恨他強留自己而不擇手段的做法,更憎恨的,是他那顆永遠也看不透的心。
他真的愛過她嗎?還是,只覺得她身上有某些東西與他契合,就充滿佔有欲地想禁錮她?或者,就像收集他喜歡的什麼珠寶玉器之類的東西,把他看上的女人收集起來而已?
思及此,她忽然想起還有件事自己一直沒有搞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妻子?情人?妾?或者任何一個沒有名分,卻已專屬于他的女人?
作為一個在朝中叱 風雲的佞王,想必投懷送抱的鶯鶯燕燕也不在少數吧。
腳疼,疼得懶得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只是忽然而至的暖意又讓她情不自禁地低頭看去——原來他竟然半跪在她的面前,幫她月兌了鞋襪,將她的腳捂在他的懷中,一邊暖著,一邊幫她輕輕按揉。
「每天這樣揉上半個時辰,傷會好得快些。」他溫柔一笑。
她羞紅了臉,急著抽回腳。女兒家的腳怎麼能隨意讓男人又看又模?!
但是他看出她的意圖,將她的腳抓得更緊,「如果不想更疼,就不要亂動。」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說︰「否則我會擰斷你的腳,讓你下不了地,跑不了路,飛不出天雀朝。」
一瞬間,腳上的溫暖都像是被什麼剝去了,冷得鑽心。
他愛她?這種愛,太過虛幻,太過冷血,太過狡詐。
她寧可自己真的已經嫁給一個書香門第的良人,也不再妄想將終生托付給這樣的一個妖孽了!
第7章
因為白佳音受了傷,趙玄宸暫停了這次游獵。
當白佳音被抬回到他的馬車上時,他淺笑的望著一干圍攏過來噓寒問暖的皇親國戚們,忽然問道︰「你們知道駙馬為什麼會受傷嗎?」
他一身的血漬還在,看上去著實恐怖,映襯著他白皙俊美的妖魅笑容,竟讓無人敢靠前一步。
「王爺……剛才遇險了?」有人戰戰兢兢地猜著事情的真相。
「遇險?說得太簡單了,剛剛有人要殺本王。」他悠悠地道出這句話,說得很輕巧,卻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他的眸光流轉,在所有人的身上都轉了一圈,然後投注在遠處佇立于自己馬車邊的心藍公主,唇角一抿,揚聲道︰「心藍,你的駙馬受傷了,你不過來看看嗎?」
「駙馬受傷了?」心藍公主好像才剛剛知道這個消息似的,模索著,被方漢攙扶過來。「方伯,趕快給府內送話,讓他們燒熱水備著,並請太醫院的院主到府中等候,叫廚房也備些上等的好料……對了,駙馬受傷應該不宜吃油膩,還是清淡些吧……」
趙玄宸一直微笑著冷眼看她像管家交待了一大堆的事情,直到她終于說完,他才重新開口,「公主不必麻煩了,駙馬會到我府里養傷。」
心藍公主頓時愣住,周圍一干人都愣住。
「皇叔……為什麼……」心藍公主一臉惶恐。
「為什麼……公主不知道嗎?」他悠悠地將問題拋了回去,然後輕甩長袖,上了馬車。
車門剛關,白佳音便掙扎著說︰「我不要去你那里。」
「由不得你。」他重新替她蓋好披風,手指在她的頭頂上停住,那里是她盤好的男子的發髻,倏然他將發簪抽出,一頭秀發立刻披瀉而下。
她瞪著他,黑白分明的眼楮里有著無奈、困惑和不滿。
她的人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強硬地一手包辦過,似乎即使她現在說要死在這里,他都會說一句,「不準。」
「這也是為你好。」他笑咪咪的提醒,「你想啊,如果回了公主府,就會有別人月兌你的衣服,你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曝光。」她冷笑。若不是因為他,她何必當這個駙馬?
「對,其實我也不在乎。」他重新端起酒杯,悠然自得的樣子。
惱恨地咬唇,她知道他的話里的意思。一旦她身份曝光,他也不必維持假象,大可隨意操控心藍等人的生死,他不在乎的是這個!
「把酒給我。」她從座位上坐起來,掙扎著去奪他手中的那杯酒。她現在想用酒麻痹自己,讓自己醉去,就不用再跟他說話,也不用再看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他卻將手臂舉得高高的,避開她的手,神色一變,「這酒你可不能喝。」
「千金購得?世間罕有?」她嘲笑他的小氣。
他頓了頓,卻笑道︰「你看這酒的顏色,碧綠澄澈,看似很美,里面卻都是毒藥,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