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他提早發現,不似外邊其它人唧唧歪歪地暗中嘲諷潘昭儀的突然受封,只是皇上偶一為興之舉。以後,他可要偷偷地、好好地拍一拍潘昭儀的馬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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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昭儀深受皇上寵愛的小道消息不出幾日就不脛而走,傳遍宮內宮外。
幾天後,皇甫嘯進宮來見皇甫朝,帶著自己的疑問一並來問。
「皇兄,听說這幾日那個女的一直留宿在你宮里?」
皇甫朝正在書案上獨自下棋,他一邊落下棋子,一邊慢悠悠地問︰「你說的是淮?。」
「皇兄故意和我開玩笑?還能有誰?」他伸頭看了眼棋局,抄起一枚棋子放上去,「將軍!好,現在你總可以給我說說這里面的緣故了吧?」
皇甫朝順勢將棋盤一抹,抬眼看他,「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禁軍統領說那刺客已經畏罪自裁,當時你不是夸下海口說能找到這人的幕後主使嗎?
「查案不比下棋,不是一時三刻就能走出結局的嘛。」皇甫嘯坐在他對面,悄聲說︰「我怎麼听說皇兄前日把那些沒有中選的佳麗都各自婚配出去了?」
「是又怎樣?你是來向我炫耀你現在的耳朵有多長?」
「我只是佩服皇兄,世上有幾個男人有皇兄這樣的艷福,可以左擁右抱?世上又有多少男人有皇兄這樣的魄力,可以放棄左擁右抱,專寵一人。」
「誰告訴你我在專寵?」皇甫朝反問︰「難道只因為我現在身邊只有她一個昭儀嗎?」
「皇兄就是想專寵也是皇兄自己的事情,不過,算來算去,大家都覺得皇兄專寵的人不該是她。」
「該是誰?」
「或者是皇親國戚,可以為皇兄鞏固皇權,或者是國色天香,可以光耀後宮。而這個女人,文不行、武不行,無才無貌、無權無勢,皇兄圖她什麼?」
皇甫朝冷冷地嘲諷,「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你以為我還需要圖別人什麼?」
「這麼說,就是皇兄真心喜歡她咯?」皇甫嘯擠擠眼楮,「可我記得不久之前,皇兄對那個女人還是咬牙切齒地討厭著。」
皇甫朝沉寂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啊?」皇甫嘯被問得一愣。「小時候?你是說咱們一起上樹掏鳥窩結果被喜鵲啄了頭的事,還是背著父皇去護城河模魚,最後掉到河里的事?」
皇甫朝苦笑了聲,「難為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和皇兄在一起的事情,有許多的確忘不掉,不過皇兄怎麼會突然提起小時候的事情?」
「不是我要提起,是‘那個女人’忽然問起我,卻又不把話說明白。我讓你去調查她的過去,會不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曾經在她入宮之前就見過她?」
皇甫嘯不由得蹙起眉,「會嗎?皇兄不是自小就在東都常住,而她的母親應是在邊塞小鎮生下她,即將成年時才因父母雙亡被叔叔接到東都來。」
「當真沒有交點?」皇甫朝反復深思,「或者是她什麼時候到過東都來而我們卻不知道?」
「那皇兄為何不直接去問她?」
「問過,但她總是遮遮掩掩的,不把話說明白。女人的心就是讓人捉模不透。」
皇甫朝捏著手中的棋子,霍然丟回棋盒。
「不過,皇兄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問問,皇兄留著她是不是為了神兵山莊這步棋?神兵山莊一直是皇兄的心月復大患吧?」
皇甫朝目光閃爍,不置可否。
「皇上,慶毓坊送來今年的絲綢上品。」
太監的報聲讓皇甫朝轉移了注意力,問道︰「慶毓坊今年派什麼人押送絲綢?」
「慶毓坊的當家小姐白毓錦和她的夫婿邱劍平,現在子殿外等候。」
皇甫朝詭譎地一笑,「好啊,好久沒見到他們了,還有,讓潘昭儀到前殿來,就說慶毓坊送來絲綢,映讓她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
「皇兄真是體貼啊。」皇甫嘯取笑道。
他淡淡回答,「你真是不解我心,看一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金錢面前最容易現形,至于女人,就更要添一些奇珍古玩、絲綢首飾。」
「原來皇兄又想考校考校她?難道皇兄現在對她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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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毓坊是東岳的絲綢織造戶,每年都要為東岳皇宮制作絲織物,不過由當家主事者親自押送貢品入宮還是比較少見的。
皇甫朝走到前殿時,只听得一個清朗的聲音正在高談闊論——
「劍平,你看,這皇宮就是窮奢極侈的地方,到處金碧輝煌的,也不知道用掉多少民脂民膏。」
「真是狂妄人說狂妄話啊。」皇甫朝咳嗽一聲,邁步進去。
殿內站著一男一女,說話的正是那個女子,她五官漂亮,身姿雖有女子的柔媚,但是氣質卻比一般女子要張揚得多,而立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子,身材比一般的男子要清瘦許多,容貌雖冷卻俊得精致。
皇甫朝的目光先看向那男子,「邱姑娘別來無恙?」
後進來的皇甫嘯差點驚掉了下巴。怎麼?這男人竟然是女人?
而站在邱姑娘旁邊,剛剛說過狂妄話的女子一變臉色,將她猛地拽到自己身邊,警惕地看著皇甫朝,「劍平如今已是我的人,你可別再動歪腦筋。」
皇甫嘯的下巴又要掉下一回了,待看到兩人緊握的雙手,他才反應過來,怎麼?這女人卻是個男人?
「臣妾來遲,請皇上恕罪。」一聲低喚,潘龍美已經站在殿門口。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向她。
皇甫朝微笑對她道︰「進來吧,都是自己人。慶毓坊新送來的絲綢,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
潘龍美款款定進,視線從身邊這一男一女身上掃過,嘴角輕抿,似有話要說末說,目光最終落在旁邊那一地的絲綢上。
「怎樣?可有中意的嗎?」皇甫朝跟在她身邊,留神注意著她的目光。
潘龍美的視線只是短暫地略過所有絲織品,最後用手一指其中的一匹寶藍色絲綢,「這個顏色吧。」
這匹寶藍色的絲綢在眾多金、紅、黃、紫色的絲織品中並不突出,甚至還有些暗淡,所以皇甫朝很好奇潘龍美為什麼選它。
「你覺得這一匹好看?」
「只是覺得它的顏色還算自然,不至于張揚太過,在任何儀式中穿都不會喧賓奪主。」
她回答得簡單平和,看得出來是出自本心。
站在旁邊的慶毓坊老板,也就是白毓錦不由得拍了拍手,笑道︰「娘娘好眼力,這匹寶藍五彩緞看似簡單,其實做工非常考究,是我坊中十余位繡女用了大半年的工夫才做成的,若不是早已將此物的名單上報,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將它送進宮里。」
潘龍美的秋波流動,投到白毓錦的身上,一笑道︰「這世上有些東西是好是壞,看外表未必能一眼斷定,公子是這個意思吧?」
一直做女裝打扮的白毓錦不由得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是男兒身?」
皇甫朝朗聲笑著解釋,「我這位昭儀目光之銳利,心思之細膩,只怕是你想不到的。」
白毓錦眼珠一轉,也笑道︰「哦?是嗎?那我倒要恭喜皇上了,記得當年你對我說你是‘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現在看皇上這樣春風得意,莫非如今這位潘昭儀就是能治愈你憔悴病的佳麗了?」
潘龍美眼波再轉,看向皇甫朝,「哦?萬歲還和外人說過這種話?豈不讓宮中的嬪妃們听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