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熾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後,弄得她渾身癢癢的,滿腔的怒意也慢慢地緩和下來。
「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們一次。」她不甘心地狠瞪了大門一眼,官一洲急忙扶她到里問坐下。
「我幫你運功,打通筋脈的各個穴位,好不好?」
「不是師出同門,內功有別,恐怕對身體有害無益。」她閉著眼,已經開始自行運功。
「那個……大夫說你的傷要養上一個月才能痊愈,我的肋骨就算恢復得再快也要等兩個月才能全好。所以,你可千萬別著急。」
「我著急什麼?」
「著急到外面去收拾那群人,我看得出來,你是這麼想的。」他慢聲說︰「言蘿,這些人都是你多年殺人積怨下來的仇人,而且一定還受了別人的挑撥,否則也不會一起突然而至。」
她倏然張開眼,定定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剛才我去鎮上買菜的時候听到門口那兩個人說起來,你是不是去年殺過什麼‘關西二虎’還殺過什麼‘蛟龍四杰’?」
「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嗤之以鼻地罵道。
「但是在人家親人眼里,這些人即使是壞人,也是不該死的。」官一洲拉著她的手,「諄諄教誨」道︰「我不是說惡人就不能殺,但是總要給對方留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就好像上次你殺那群強盜,人家都已經怕你,有悔改之意了,就不要趕盡殺絕,當日我就勸過你,你所殺的那些人都有親人朋友或者後人,倘若每個死者身邊有兩個人來為他報仇……」
「我的江湖經驗比你多,這點道理不用你教我。」她堵上耳朵,「有本事你去把門口那群人說走,不要光來煩我。」
「好,我試試看。」沒想到官一洲真的獨自走到門口,隔著門大聲道︰「各位是來找人的?」
「不是說恨生宮主是個女人,怎麼里面說話的聲音卻是個男聲?」外面的人一陣竊竊私語。
「小生是宮主的……僕人。」他在外人面前還是有所收斂,不敢亂說。
但是外面那群人可不是善類,哈哈笑道︰「什麼僕人還自稱‘小生’听說這恨生宮主艷如桃李、冷若冰霜,沒想到會在自己的地盤藏男人,哈哈哈!」
闢一洲緊張地回頭看,從他的角度看不到言蘿,但是這些男人的胡言亂語肯定會飄到言蘿的耳中。
「各位來恨生宮有事嗎?」
「你那個宮主呢,叫她出來!」
「抱歉,我家宮主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有事請和小生說。」
「什麼身體不適,該不是昨天晚上和你在床上翻雲覆雨地累著了吧!」又是一陣狂肆的大笑聲。
闢一洲雖想反駁,但是對方的確是說中了實情,讓他頓時語塞。
猛地,他後肩被人用力一拉,只見言蘿面色鐵青地站在他身邊。
「言蘿,別去!」他要拉她,但這一次已經拉不住了。
石門砰地一聲被她一掌拍開,她大步站到外面,沉聲問︰「剛才是誰在胡說八道。」
門外的人沒想到她會突然現身,雖然外面陽光燦爛,但是她的出現就好像帶來了一陣看不見的雪花,冷氣逼人,直透眉心,那些人不由得連退數步,找到一個自以為安全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恨生宮主是吧?」有人不怕死的先開口。
言蘿一記寒光盯過來,她認出來這個聲音,「剛才胡說八道的人是你?」
「不是,我……」那人怎敢承認,故意避開這個問題,昂首挺胸地道︰「恨生宮主武藝超群我等是知道的,但是為了死去的先人,我們要來和宮主討個公道!」
「和我討公道?」她鄙夷地冷笑,「你配嗎?」
「加上我們幾個,總配了吧!」又有幾人邁步上來,「黑風三俠在此!」
「什麼黑風白風的,我沒听過。」
言蘿輕蔑的態度激怒了那幾人,齊刷地抽出刀劍就要拼命。
「各位且慢動手!」官一洲忙邁步擋在兩派中間,拱手道︰「各位不要著急動怒,今日各位前來既然是要討公道,而不是要來殺人的,就應當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
「你這個臭小子,乖乖地做你的小白臉去,這里的事情少千預,若是你家宮主有命活過今天,你再抱著她風流快活去吧。」
張狂的大笑聲響起的同時,突然間血光破空而起,那人竟然直直地向後栽了過去,咽喉已被割斷。
「這丫頭動手了!大家上啊!」
見自己一方已有一人送命,眾人高呼著沖了上來。
「這架打得好不應該!」官一洲頓足說道,然後雙掌畫出一個圓圈,將所有的兵器都擋在掌風之外。
「原來這個小白臉也是個練家子!」那些人立刻分出一部份人,兵器倒戈向官一洲招呼過來。
雖然明知道官一洲的武功不弱,但是習慣保護他的言蘿還是心中大急,不顧自己的傷勢,劍風愈緊了起來,劍光血光滿天飛舞,恨生宮前霎時變成了殺戮戰場。
闢一洲手無兵器,他平時不與人對打,臨陣經驗不足,只是憑借精妙的掌法和精純的功力保住自己方圓三尺之內的地方,但是要想解救言蘿就很勉強。
眼見言蘿那邊支撐得越來越費勁,他焦慮不已。
在紛亂之中,偶爾他們可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如同自己心情一般的急迫憂慮,他們明白,這一戰不能久拖,否則如果演變成了車輪大戰就只有失敗。
敵人那邊也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將他們的戰團分開,又將石門關住,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好難纏的人。」官一洲皺起眉頭,突然飛身一躍,縱出戰團,大聲道︰「你們自以為是正義俠客的話就不要以眾欺寡,不怕傳出去會壞了你們的名聲嗎?」
「和魔女講什麼江湖道義。」那群人被官一洲吸引住了目光,對言蘿的圍攻就松懈了一些。
言蘿乘機刺倒了守在門口的兩個人,反身跳進石門內。她想讓官一洲盡快回到自己身邊,怎奈官一洲竟然更向反方向躍了幾步,仿佛全然沒有看到她對他招手的動作。
驀然間,有個清澈的笛音從山谷的另一邊清亮地響起,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忽然安靜下來的山谷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音.
「誰在吹笛子?」那些人互相問道。
沒有回應,只是在片刻後,從草叢中,樹梢上,如潮水般出現的東西讓所有人都驚變了臉色——
「蛇,毒蛇!」
鎊種各樣的蛇,大大小小的蛇,以飛快的速度,突然之間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連聲的驚呼之後是慘叫聲不斷,這些剛才還蠻橫得要命的男人全都嚇白了臉,紛紛四下逃竄。
笛聲更加歡快地吹奏,蛇群似是被笛聲操縱,興奮地起舞攻擊,縱身撲向逃跑的人群,一日一咬住絕不松口。
「大家別慌別慌!難道忘記我們有那位公子送的藥了嗎?」眾人中有個和尚模樣的人仿佛是他們的首腦,此時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包藥粉,滿天撒開,藥粉所到之處蛇群果然開始避退。
罷才驚惶失措的一群人立刻又露出興奮的神情,都從自己的懷中掏出藥粉滿天撒出。
于是,無論那笛聲再怎麼催促,蛇群都不再往前進攻了。
「哈哈,這藥粉還真是管用呢!」所有人都轉懼為喜,只有官一洲和言蘿變了臉色。
不知道這群蛇從哪里來,但是猜得出吹笛之人是在幫他們,眼看形勢即將大變,萬萬沒有想到這群人竟然還會隨身帶藥粉好驅趕蛇群。
他們口中的那個「公子」是誰?吹笛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