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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烈焰 第6頁

作者︰湛露

利刃應聲走進,雙手捧著的竟然是赤霄劍!

蕭氏兄妹看到赤霄劍之時,眼中閃爍的不知道是驚喜的光芒還是激動的淚水。

蕭寒聲將赤霄劍握在手中,輕輕撫拭,似有無數感慨壓抑在心頭。

「王爺,謝了。」他已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詞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東野蘭斜靠在榻上,看著劍身,說︰「你先別謝我。你可知道幫助赤多滅北陵的幕後指使是誰?」

他遲疑地停頓了一下,「我一直懷疑是南黎在背後搞鬼,只是苦無證據。」

東野蘭從床邊的書案上抽出一份密折給他看,「若非南黎暗中提供鐵器援助,小小的赤多怎麼可能在幾年內發展得如此壯大。今夜你們可曾听到一聲響徹數里的尖銳笛音?普天之下,除了南黎青尾竹,還有什麼竹子能發出這樣的笛音?而南黎青尾竹乃是國寶,就連每年進貢東野,也都只貢上由青尾竹制成的一笛或一琴。赤多族遠在四國之外的邊塞草原,若無非常親密的關系,他們如何能得到這樣一支竹笛?」

蕭寒聲緊握的拳幾乎要迸出青筋來,他咬牙切齒道︰「在殺盡赤多人前,南黎我也一定要滅!」

東野蘭笑著點首,「不錯,要想砍倒一棵大樹,必須先斬斷它的樹根,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想在今日圍捕赤多練的原因。他現在還不能死,我們必須反客為主,用他反牽制南黎。」

東野蘭所說的「反牽制南黎」之法,最終變成了簡單的三個字--反間計。若再用三個字注解,就是--美人計。為了從內部擊垮南黎國中三位王子三足鼎立之勢,東野蘭提議由蕭寒意潛入南黎國,設法以美色離間三人。

蕭寒意听到這個提議後先是覺得可笑,後反問告訴她這個計畫的蕭寒聲,「這主意是你出的,還是東野蘭出的?」

「是東野蘭所出,但我並不反對。」蕭寒聲握住她的手,鄭重的說︰「也許很讓妳為難,但這的確是我們北陵開始反抗的最佳首擊!」

她深吸一口氣,眼光無意間瞟向門口搖曳生姿的玉梨花,緊咬朱唇,一點頭,「我去!」

為了北陵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要獻出自己的生命。

依稀中她看到窗外一朵美麗的玉梨花正悄悄凋落,碎在風中。

數月後,南黎紫星宮。

南黎太子南尊賢迎來了他的第一次大婚。女方是不久前由三王子鎮國侯南尚武從邊境救回來的神秘女子,據說此女容貌絕麗,氣質清冷孤傲,但這樁婚姻並不被南黎上下看好。

最近以來,太子南尊賢和二王子南習文的明爭暗斗越來越明顯,甚至惹惱了國主,此番婚事也算是給灰暗的宮廷勉強添上一抹喜色。

在紫星宮外面,燈火通明,前來賀喜的官員排成了長隊。太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頻頻舉杯,喝個爛醉如泥,眾人一再歸勸後,才踉蹌著被人攙扶回洞房。

洞房內,紅燭高照,床上端坐著的便是那位艷麗的新娘。太子打著酒嗝,迷迷糊糊的抓過去,一把抓住美人的手。

美人縴手如玉,如玉一樣光滑,如玉一樣冰冷。

太子含糊的念著,「難得妳今天不推開我了。這麼冷的身子,要男人才能暖熱啊。」

他另一只手剛剛摟上她的縴腰,女子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聲,好像有人!」

太子沒有停下自己的手,忙著給她解衣。厚重的大衣、繁瑣的扣節讓他很不耐煩。「有人,當然有人,現在紫星宮外全都是人。」

他一使勁,扯斷了一排扣子,銀質的扣子掉在地上,發出叮當脆響。

猛然間,新娘一掌打在他的胸前,將他重重推開。太子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把刀已經插進他的胸膛。

「啊--」他一聲慘叫,暈死過去。

新娘冷眼望著屋里突然出現的持刀人,問︰「何人大膽,竟敢行刺太子?」

那人嘿嘿一笑,「妳我彼此彼此,都是各施本事,各達目的罷了。」那人任務完成,猛然從窗口一縱躍了出去。

新娘甩手月兌下大婚嫁衣和沉重的鳳冠,如一縷輕煙般從窗口追了出去。

她的輕功甚佳,而前面那名刺客的功夫也不弱,且又是起步在先,一時半刻無法拉近距離,而身後另有一種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在轉彎時用眼角余光瞥了一後,月色下追來的竟是名震南黎的三王子南尚武。雖是一瞥,但已可看清他眼中的驚怒和殺氣。

「愚蠢!」她輕哼一聲,腳步下停。然而正因為她這一瞬的走神,咫尺之間又突然竄出幾個人,面對她既不出招,亦不言語,抬手一揚,一片紅色霧氣隨即撲鼻而來。

她大驚,赫然想起傳說中的「赤霄鬼煙」,眼見這幾人都作赤多打扮,她又驚又怒,想要躲避已來不及。毒煙鑽進口鼻,眼前一片黑霧,她蹙著眉軟軟的倒了下來。

又是赤多練!她躲到南黎都沒能躲開這個魔鬼。她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拯救北陵,計畫又被他破壞了。

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她咬破朱唇。血珠滑過雪白臉頰,紅白分明,淒絕艷絕,如一幅殘忍的美畫。

她,北陵公主蕭寒意,掉落在仇人的手中,成為命運的玩物。

第三章咫尺天涯

蕭寒意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上時才蘇醒過來的。她迷蒙的眼里映入一個飄落的空袋子,于是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已被人抓住,而且用袋子裝抬到這里。她的四肢被捆綁上了繩索,用牛筋做成的繩子勒進了肉里,在她身上勒出血痕。

她咬緊牙關,不呼痛,不求饒,沉下心來暗暗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陰暗的小屋子,地面和屋頂都在晃蕩,耳畔傳來流水的聲音。是船,她現在正在船上。但這艘船要駛向何處?

她剛剛抬頭,就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一個生硬的聲音喊著--

「別亂動,妳這臭丫頭!」

她吃痛地倒在地板上,伏地時听到門外傳來沉穩而迅疾的腳步聲,有個人停在艙門口,接著,艙門被人猛然拉開。她勉力想抬起頭,無奈全身都被綁住,很難靠自身之力站起來。于是她只能盯著那雙腳從門外一步步踏近,站到自己面前。

然後,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從地上拉起直直與她對視。她對上那雙眼楮--孤鷹的眼楮。

她沒有吃驚,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即使身陷囹圄,即使狼狽不堪,她依然保持著高傲美麗的氣質,維持著北陵公主的風範。

他的眼楮鎖住她,冷冷的質問屬下,「是誰把她捆成這樣?」

屬下答,「這女人武功太高,怕她跑了,所以……」

他緊擰著眉,微怒的神態看不出是針對屬下還是蕭寒意。他抽出隨身的短腰刀,手起刀落,砍斷了她手腳上的牛筋。

蕭寒意沒有動,因為被綁得太久,手腳都已經麻痹了。

她剛要去揉腳踝,他的一雙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

也許,不應該說是「握」,而是「捧」。他極其小心的將她的雙手捧在掌心上,輕輕揉搓著她的腕骨,並拿出一個小盒,挑出里面少許藥膏敷在她的傷處。

蕭寒意驟然呆住,她本以為自己會遭受到最殘忍的侮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他掌心的熱力像一座火山,燃燒在她這尊玉石之上。

「你做什麼?」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比表情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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