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起碼妳要代我去獻過一杯壽酒才能離開。」他故意板起臉,「要不然我就只有親自去了。妳是想讓我勞頓,還是妳替我去?」
她放緩神情,「好吧,我去。」
她的軟化得到東野蘭溫柔的一笑。東野雪無奈的低嘆,她知道,為了這個男人,什麼瘋狂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甚至她不得不改變自己許多,只為了能得到這個男人的認可,和那唇邊一笑。
那溫柔俊逸,如風的一笑,似朝陽又似冷月,注入心底,慢慢掠奪著她的一切,讓她這個可以手持長劍在沙場上縱馬殺敵的天殺公主,在他面前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要怎樣,才能得到他?連人帶心,一起得到。
第七章飛龍出世
東野雪本來只是想代東野蘭獻過壽酒之後就走的,但她一到現場,宮里的官員就頻頻來獻殷勤,又因為東野蘭前一陣靜養,處理國事有限,所以許多不便問東野蘭的事情都跑來問她,導致她一時無法抽身。
直到過了半個時辰,她將瑣事都忙完,才要離開,便看到蕭氏兄妹結伴而來,想起東野蘭的囑咐,她又停了下來。
「兩位也來賀壽?」東野雪上下打量著他們,回憶著東野蘭對他們的評價。
蕭寒聲看似文弱,但眼眸清亮,眉峰俊朗,她直覺此人應該是個武功很高的人。
而蕭寒意身著鵝黃色裙裝,將長發松松綰起,依然是如霧如煙的美麗。這個女人真的值萬兩黃金?
蕭寒聲含笑點頭,卻語帶譏諷,「雖是亡國人,但不能讓人說我們不懂得禮數規矩,總是要出來見見人的。」
東野雪剛剛邁出的步伐又收了回來,但並沒有被他這句話刺到,這時她更多的是好奇,她原本以為這兩個人經過滅國之變後必然是膽怯懦弱、處處小心,甚至是藏頭縮尾,但蕭寒聲坦坦蕩蕩的態度頗讓她覺得很合脾胃,于是不自禁的唇角露出些許笑意,「若在這里有什麼不習慣可以找我,皇宮中多是勢利小人。」
「多謝。」蕭寒聲拱手一揖,像是感染了她的友好,也笑得更加真誠。
皇後走過來拉住蕭寒意,嬌笑著,「來來來,公主初到我國,大概還沒工夫去游玩。我這里今天有宮廷大戲,正好可以湊個趣。」她又對蕭寒聲招手,「蕭太子也一塊兒來啊。」
東野雪見蕭寒意顰眉將手努力抽回,像是厭棄被人觸踫身體,便有心維護她。不動聲色的走到皇後面前,將兩人隔開,說道︰「演舞場在南面,我領他們過去就好。」
蕭寒意略帶感激的向她投來目光,東野雪則悄聲對蕭寒聲道︰「這女人不用和她太親密,以免引火燒身。」
由東野雪引領著,三人一起走到演舞場的看台之上。正對看台的是皇家御座,蕭寒聲和蕭寒意都有意無意的走到了較偏僻的角落,東野雪猜他們是不想引人注目,便沒有理會這點。
此時歌舞大戲開場,場地四周都坐滿了人,當東野雪思慮是否該離開時,台上的歌舞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歌舞戲--
台上的一群男子居然是舞者,身著獵服,好像獵戶一樣,手持各種弓箭獵具,以狩獵動作為舞蹈基礎,跳得剛勁有力,英姿颯爽。
東野雪不禁看呆了,可剛坐下來,手下便在一側喊她。
「公主!有緊急軍情。」
她立刻起身過去,「什麼事?」
「西海岸那邊停泊著三四只民船,形跡可疑,我們上前盤查時發現船上竟然有赤多族的族徽。」
「赤多?!」東野雪吃了一驚,「你確定?」
士兵即刻捧上一柄短匕,「這是剛剛在其中一條船的船員身上搜到的。」
她一眼就看到短匕外鞘上的飛焰圖形,這的確是赤多族的標志,但是赤多族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此?
「船上有多少人?」
「三艘船不過十來個,已然全部扣留。」
東野雪眉心一擰,「那必然還有大隊人馬早已上岸,立刻派人全城搜捕。」
她邊說邊走出演舞場,直奔玉苑東宮。
按時辰推算,此時正是東野蘭批閱奏折的時候,但奇怪的是當東野雪走到玉苑宮門前時,里面居然沒透出一點燈光。
她心頭一緊,快走了幾步,迎面看見幾個人趁著夜色從宮門里走出。
一見這幾個人不是侍衛或大臣的裝扮,行跡詭異,她警惕的冷喝,「是誰?」
那幾個人不但沒有停,而且還迅速轉身,企圖繞過她,潛進黑夜中。
東野雪知情況不妙,高聲喊道︰「來人!」同時她發現原本應該守在東宮門口的守衛竟然都不知去向,這種極度的驚異讓她心頭充滿了恐懼。
東野蘭怎麼樣了?為什麼里面毫無動靜?
那幾個人撤退的速度很快,但並不慌亂,其中一人還很認真的在黑夜中打量了她一眼。
東野雪被他的眼神激怒,在不知道東野蘭情況如何前,她絕不能將這幾人放走。眼見他們要跳上牆頭,她急忙合掌身前,掀起狂風大作,硬是將其中兩人硬生生吹到地上。
「綁起來,要是他們跑了一個我便斬了你們的手!」東野雪對剛剛趕到的禁軍喝令,人頓時如離弦之箭追向其他逃跑的神秘人。
一路狂追,發現這幾人竟然沒有向宮外跑,反而七彎八拐的跑向皇後所在的後宮,距離演舞場越來越近。
這群歹徒竟然如此狂妄?不要命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那里有皇親重臣,必然守衛森嚴,進去無異是送死。
似乎認為甩不掉東野雪的追逐,其中一人忽然取出一個小巧的笛子,放在唇邊,刺耳的笛聲像一道警鳴震動了整個東野皇宮。
等到東野雪追進演舞場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只能以「震驚」來形容。
原本在台上表演的數十名男子舞者竟然手持利刃將看台的貴賓席團團圍住。
東野雪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犯上作亂!再不束手就擒便會誅連九族,你們想清楚!」
跑進場中央的一名神秘人忽然開口,「我們不想和東野為敵,只要帶走一個人,我們立刻離開。」
她擰眉問︰「誰?」
「北陵公主蕭寒意。」
她震動了下,冷笑道︰「笑話,蕭公主是我東野座上賓,豈能任你們隨意帶走?你們以為手持利刃就可以要脅我嗎?」
她一擺手,上百火把在演舞場外熊熊燃起,數不清的人影將整個場地圍攏,無一空隙。
那個說話的神秘人無所謂的看著東野雪,「既然妳不怕,我也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我一刀一個,先把人殺光。在這里的不是大官就是貴人,我殺幾個就夠本了。」
此人話一出口,一些小的皇妃和來賓便嚶嚶嚀嚀的哭了起來。
東野雪怒道︰「東野沒有貪生怕死之人,誰若在此時示弱,我便先殺了他!」
她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這群皇室宗親,而是至今都不知情況的東野蘭。她對最近身的一名侍衛說︰「去看看攝政王是否無礙。」然後又吩咐一人,「取我的湛瀘劍來!」她用眼角余光掃視貴賓席上的人群,奇怪竟然沒有看到蕭寒意和蕭寒聲。
此時此刻,這兩人又躲到哪里去了?他們和這群刺客有什麼關系?她腦海中電光一閃,想起剛才屬下報告的那幾艘神秘船只,和那柄刻有赤多族標記的短匕,她豁然明白了。
「你們是赤多族的人?」
她的話讓那個為首的人發出一聲很輕的贊嘆,「妳很聰明,這麼快就認出我們的來歷。」他竟然不扯謊推諉,直接大方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