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付現金?」她的笑更濃。
「立支即期,等于現金,你同意的話,我馬上開支票,你隨時可以兌現。」
姜舒涵也不羅唆。「好。一千萬,麻煩你現在開支票。」
許憶芬眉頭鎖得更緊,拿出支票、印章,立刻開了張支票,遞出去。
她接過支票,便擱在八卦周刊上,站起身,默默下逐客令。
許憶芬明白,收拾東西,離開沙發。朝門口走。
「姜小姐,應該不會……‘收錢不做事’吧?」
「我坦白說吧,今天這一千萬,算是我多賺的。我跟梁先生本來就說定交往三個月就分手,他答應分手時,給我一張空白支票,金額隨我填。比起夫人,你兒子是大方多了。對我這個落難千金來說,能多賺一筆是一筆。我多拿一千萬,相信夫人不會心疼。反正,你們有錢人,最不在乎的就是錢了。」姜舒涵似笑非笑地說,見許憶芬呆了半晌,她心頭生出一股快意。
「你……」許憶芬說不出話來。這孩子拿了錢之後,她仿佛看見她眼底的恨意。
「請夫人慢走,不送。」姜舒涵指著門,懶得再跟貴夫人周旋,她心里的狂風暴雨就快登陸,要挺不住了。
「如果你真的愛繹,為什麼要收錢?」本來她想就這麼走了,但還是忍不住把觀察到的事實問出口。
「我不愛梁先生,我們之間純粹是他花得起錢,而我窮怕了,如此而已。」姜舒涵想也不想地回道。
許憶芬跑這趟,自然是擔心兒子識人不明。她的兒子雖然離家多年,但她是了解他的。
苞一個女人同居,天天往這兒跑,沒一天不踫面。她從沒見兒子曾對哪個女人花這麼多時間,這麼纏黏,若非兒子認真了,是什麼?
她本想走這趟探探虛實,如果對方也真心愛兒子,那就準備辦喜事,兒子已離家多年,也許就借著他們做父母的願意退一步,順勢和好了。
沒想到,對方二話不說,便要她開價。
她本來還有些失望,想說這回在兒子面前,她這個壞人又當定了。
但現下,姜舒涵又不像真是愛錢的人,盡避她嘴上說是,然而那神情,怎麼看都沒有愛錢的人忽然得到大筆錢的開心模樣。
第9章(2)
「有愛才有恨,要是不愛,你的眼神怎麼看起來像有恨?」許憶芬問得直接。
姜舒涵僵著臉,說不出話,費了番力氣,才終于說︰「夫人,請慢走,我還有事,趕著要出門。」她索性走到門邊開門,做出送客手勢。
她幾天沒響過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姜舒涵沒再理會梁繹的母親,朝里走接听來電。
「姜舒涵小姐嗎?」對方一听接通,便問。
「是。」她應了聲。
「我是梁先生的助理佳玲,梁先生想請你過來事務所一趟,方便嗎?」
王佳玲的聲音十分見外,讓姜舒涵涌生一股哀傷。八成整個事務所的人都看過雜志,大概連梁繹也知道了,她就是當年那個讓他難堪的勢利千金。
「現在?」她冷冷的問。
「是。」
「你跟梁先生說,我十分鐘後到。」
「好。」
幣斷電話,她再往門口望,已不見梁繹的母親。
她嘲諷地想,果然母子連心,都選同一天打發人。
***
姜舒涵拿了用慣的二百九十九元的斜肩背包,將八卦周刊連同那張一千萬台支即期支票一起收進包包里。
她準時在十分鐘內到達「方建築事務所」,電梯門打開,她挺直背脊踏進事務所,大門入口的總機小姐見是她,神情帶點輕蔑,沒跟她打招呼。
「我來我梁先生。」姜舒涵還是對冷跟的總機小姐說了話,但不待對方應答,她便朝梁繹的辦公室走
一路經過開放辦公區,嘰嘰喳喳的耳語四起,她看也不看其他人,漠然地走。
她不訝異,大家應該都知道她這個「落難干金」的八卦隱私了,來的路上,她翻過報導,她的背景周刊報導得完整翔實,包括南興實業當年有多風光,對照現在的她有多落魄。
落魄到為了重新取得豪門生活入場券,她委曲求全的在方當小助理,終于「近水樓台」,模上梁繹這枚大月亮。
她想著,這周刊故事說得真精彩,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湊合著演出拜金女的腳本。
「姜小姐,請直接進梁先生辦公室。」坐在位子上的王佳玲,仰頭對靠近的姜舒涵說。
她點頭,走上前敲響他辦公室門板。
「進來。」
她在門外呆了幾秒。熟悉的聲音,只是聲音而已……卻有足夠威力撩撥她以為早已全然平靜下來的心。
姜舒涵在門外,深呼吸幾回才推門進去。
梁繹坐在辦公椅里,抬頭望她,神色有幾許復雜。
「梁先生,您找我?」她揚聲,生疏的使用敬稱,走向前,站在離他辦公桌約莫一步的距離。
梁先生?
听見她生份的稱呼,他心涼幾分。
「我們談談。」他站起身,打算換到沙發坐,兩人才好說話。
「梁先生,我們不必耽誤彼此太久時間。你看過這本雜志吧?」她從背包抽出八卦周刊,攤平放他辦公桌上。
梁繹目光復雜,看封面一眼,點頭表示看過。
「舒涵……」他轉迎向她的視線,想說什麼,卻沒機會。
「我想梁先生應該會兌現開張空白支票給我的承諾吧?我們之間其實沒什麼值得多說的,您開張支票給我,我馬上走人。」
梁繹打開抽屜,拿出壓在一只粉色絨布盒下,已經壓印簽名的空白支票,遞給她。支票是他的承諾,他早已準備好,但他有更重要的話想說。
姜舒涵望著他手里的空白支票,扯出笑,接過支票,她從筆筒拿了筆,直接在金額處,寫下兩千萬數字。
「來之前,我從您母親手中收了張一千萬台支即期支票,反正伯母一定會告訴您,我不介意先坦白。跟您這場交易,實在太劃算。謝謝您,梁先生,我們算是合作愉快了。」
「我媽去找你?」梁繹怔愣。
「是,這雜志是她送來的。她問我多少錢願意離開你?我請她開價,她說一千萬,我說好。收下支票,我告訴她,你答應分手後給我一張空白支票,一千萬算我多賺的。她好像被我的貪心嚇傻,我告訴她,沒辦法,我窮怕了。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听完她就走了。」她聳聳肩,笑得無所謂。
「舒涵……」女乃女乃明明說她……
梁繹嘆氣,又陷入困局,他好不容易,才從迷霧里轉出來,想跟她……天長地久。
「梁先生,我以為你看過雜志後,就看清我的真面目,怎麼還一臉驚訝?我愛錢啊。我沒忘記你在安東先生別墅說過的活,你不記得我的名字、我的樣貌,但你記得我家輝煌時的企業名號,不是嗎?」
姜舒涵貼近辦公桌,縴指敲了敲周刊封面上的腥紅字體。
「我是南興實業的千金,是你曾經想告白的那位勢利千金。我愛亞曼尼西裝、法拉利跑車,你沒忘吧?」她訕笑,揚揚手上支票。
梁繹說不出話,她的表現讓他困惑又震驚,以致他無法反應。
她低下頭,將支票收進背包,整頓思緒後,說︰「既然我們已經銀貨兩清了,另外兩件事,我說完就走。過兩天我會讓瑪莎回你這里,她是你聘的,去留由你決定,我打算跟我女乃女乃搬到南部,三千萬足夠讓我和女乃女乃過不錯生活。南部天氣好,適合女乃女乃養老。」
「另外,套房我已經整理好,你的衣服我裝箱了,其他你用過的東西,像是我幫你買的拖鞋、毛巾、牙刷之類的,你沒說要留,我全丟了,反正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你那-兩箱衣服,晚上我用宅急便寄到你家,省得你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