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進來以後只看見你一個人躺在地上,可把我嚇死了。」麥基因為不放心所以去而復返,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靳秋蕊,魂都差點嚇沒了。
靳秋蕊紅了鼻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麥基听,喃喃地說︰「亞拓不理我了。」
麥基早料到了,只是現在听見她可憐兮兮的親口說出,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他只是一時想不開,等他想清楚了自然會回來找你的。」麥基說的一點也沒有把握。
「不,他走的好決裂,好像要就此走出我的生命一樣。」靳秋蕊的眼淚落在頰邊,淒惻地說︰「他執意要走出我的生命,不會再回來了。」
「你不要想的這麼悲觀,事情應該不至于這樣絕望,亞拓不是不明理的人,如果他真是這樣不講理,那你的淚才真是白流了,因為他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愛他。」麥基說到後來也替靳秋蕊叫屈,她費心要維持這段感情的苦心,時亞拓居然一點也不顧。
靳秋蕊依舊默默的流著淚。今夜在這兒上演的情節,怕會是她一輩子的痛了。
靳秋蕊這廂正擴散著無邊無際的痛,時亞拓在自己家里也不見得好受。他不停地想著孟情所說的每一句話,句句都像針刺,扎得他疼。但是靳秋蕊的淚,顆顆像濺起的溶漿噴到他心上,讓他更疼。
幾次拿起電話又頹然的放下,要說什麼呢?決裂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怕是覆水難收了。靳秋蕊是名門之後已是事實,而他的出身、他的背景都讓他自卑到無法令自己忽略這事實,就像是公主與平民之間的差距,可望而不可即呀!
棒天,時亞拓就找上了靳漢揚,直接將辭職信端整的放到了他的桌上。
靳漢揚隔著桌子看著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時亞拓。那個不久前才雙眼發亮的告訴他自己對建築、對新工作是如何喜愛的男人,現在居然露出個頹廢樣跑來,還丟了辭呈在他面前,等著他簽準。難不成他和秋蕊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給我個理由。」靳漢揚雙手抱胸的坐在椅子上看他。從他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極為困頓,他懷疑他昨晚究竟有沒有合眼?
「我覺得自己無法勝任。」時亞拓隨口說著。
靳漢揚搖頭,不接受地說︰「截至目前為止,你做的很好,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大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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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靳秋蕊的面子才故意這麼說的吧!時亞拓在心中喪氣地想著。他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一點缺點都沒有?靳漢揚愈是肯定他,他就更加以為那是因為靳秋蕊的關系,而他就是不要這樣。在女友的庇護下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掙來的,他時亞拓不願意成為別人的附屬品。
「靳先生,你又何必為難我?我只是要走。」時亞拓還尊稱他一聲「靳先生」,是因為靳漢揚的確是個好老板,給予下屬足夠發揮的空間。
「如果要我莫名其妙損失一個好幫手,我當然要問原因。」靳漢揚純粹以生意眼光考量。
時亞拓靜靜地盯著靳漢揚一會兒。非得要他攤明來說嗎?好,反正他從頭到尾就沒計算過靳氏的任何好處,即使得罪靳家又如何!台灣這麼大,財大勢大的靳家也未必能全面封殺他的生機,說就說。
「我只是想憑自己的實力獲得這分工作,像現在這樣靠秋蕊的關系……我寧可不要。」時亞拓一口氣全說了,並且等著看靳漢揚訝異的反應。
沒料到靳漢揚只是不能置信的笑了出來,說︰「老天!你以為……」
時亞拓狐疑地看著靳漢揚,好像靳秋蕊的引薦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這對他而言是絕對的惟一理由。
「你以為你的工作是秋蕊給你的嗎?」靳漢揚收拾起笑容,正色說︰「雖然秋蕊是我姐姐,但靳氏企業從不接受工作關說,任何人都一樣。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靳氏里有兩萬多名員工,你如果不嫌麻煩,可以去慢慢打听,就連總機小姐都需要經過禮儀方面的測試,更別說是像你這種專業人士了。」
不接受旁人的關說不代表連親人都可以避開。時亞拓用著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靳漢揚,因為他並不是經過考試進來的。
「我不能否認秋蕊曾經向我提起過你,但那並不是我錄用你的原因。」靳漢揚繼續說︰「決定錄用你之前,我已經向你曾經服務過的單位做過人事與口碑調查,同業對你的好評才是你進人靳氏的因素。」
「可是你當初說是我前老板向你推薦我的。」時亞拓還記得當初靳漢揚的「欺騙」。
「如果你覺得這樣的說法不好,那麼請你教教我要如何解釋一個憑空出現的人?」靳漢揚仍是好整以暇地說。
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強不是壞事,但如果用錯地方,那就是冥頑不靈了。
「我只是希望能坦誠以待。」時亞拓接著又說︰「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要離職的原因,就請你簽準了吧!」
「我不會簽!」靳漢揚很快否決,回答著︰「因為我說過並不是秋蕊的關系讓我錄用了你,所以即使你和秋蕊的感情生變,我一樣希望你能將公私分開處理。」
分開處理,談何容易呀?
時亞拓眯起了眼,有一絲倔強地說︰「如果我執意要走,你簽不簽準都不會有影響的,告訴你只是源于一分尊重,畢竟你是個不錯的老板。」
「而你是個優秀的助手。」靳漢揚仍是平靜地回答著︰「站在公司的眼光,我不能輕易讓你走,但我放你幾天假回去想想清楚,你所堅持的事究竟有沒有必要?秋蕊是一番好意,而你正傷害她的好意。」
「如果她和我明說,我壓根兒就不會踏人靳氏企業一步。」對,他不會,他過去所持有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
「你希望她明白告訴你什麼?她的身份還是這分工作?!」靳漢揚試圖和時亞拓做理念上的溝通。「如果她一開始就告訴你,她是有錢的靳氏後代,你不會覺得她太招搖而討厭她嗎?現在知道真相和之前知道的差別又在哪里?!」
在哪里?時亞拓也說不真切,只是一種感覺。真正刺痛他的是孟情那番無理的批判,在剎那間把他的人格貶到最低,將他的自尊丟在地上踐踏,而這些全源自于靳秋蕊沒有在事前告訴他關于她和靳氏的一切。
「我們雖然比一般人富貴一點點,但那也是我父親辛苦創建、我們做子女努力維持的成果,大眾只看見我們光鮮的外表,卻不見我們努力穩住江山時的辛苦,對我們也不公平。身為名人所背負的壓力,我想我們姐弟都想卸下,秋蕊沒告訴你的原因,希望你別只看表面。」靳漢揚說完了該說的話,剩下的也只能靠時亞拓自己想通了。
靶情這檔子事,想得開就是海闊天空,想不開就是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其實人生很多事情不也同理可證嗎?!
等時亞拓一走,靳漢揚立即撥電話給靳秋蕊。鈴響幾聲之後,靳秋蕊虛弱的送出了自己的聲音。
「老姐,你不要緊吧!」她的聲音一听就讓人擔心。
「漢揚,亞拓他……都知道了。」听見自己親人的聲音,靳秋蕊的委屈又化成淚水。
「我了解,他剛才還在我這兒,人剛走。」
「他去找你?為什麼?!」靳秋蕊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