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
「有!」她緩緩地說︰「不過,我還是會去,反正有你在身邊,我想也不會出什麼事。」她微笑地回視他。
他的綠眼閃閃發亮。「知道妳對我這麼有信心,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他拿起放在眼前的杯子,喝了口微溫的紅茶。
她不理會他的嘲弄繼續說下去︰「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些吳氏玉器。」
「原來這才是重點所在呀!對了,小天使,我有沒有告訴妳那棟房子是傳說中的鬼屋呢?」他漫不經心地說,一邊將杯子放回去。
她睜大眼。「鬼屋?」
「那可是一棟老房子了,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也是無可厚非。」他眼里閃著邪惡的笑意,嘲弄地望著她。
「我想你又在戲弄我了,黑徹原,不過我不會上當的。」她冷冷地說。
話一說完,原本坐在椅上的男人,在她還來不及眨眼的瞬間,已逼到她面前。
「我說過,不要連名帶姓叫我,那會讓我有威脅感。」他勾起她柔美的下巴,讓兩人正面相對。「現在,試試看喊我的名字,小天使。」
媛莘警戒地瞪著他。自從那一晚之後,他總喜歡喊她小天使,不管她喜不喜歡。
「喊了你就放手?」她語調微喘,分不清加快的心跳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
「試試看。」他輕哄道,聲音低沉悅耳。
「徹……徹原。」她屏著氣低聲說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推開他。
出乎意料的,他順她的意松手放開,不知怎地,這舉動讓她忽然感到些許吃驚,她以為……她以為他會--
他望著她,嘴角壞壞地揚起,帶著一抹放肆與柔情,沒再接近,只是淡笑地。望著她。
媛莘低下頭,撇去心中涌出的失落感,她轉身收拾招待客人的茶杯,準備端去廚房清洗。
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轉過身的同時,那惡魔一般的男人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清澈碧綠的眼楮有著謎一般的神色。
棒天中午,她坐在他的積架跑車里,隨著目的地的逼近,她心里既雀躍又緊張。微微側頭打量身旁駕車的男人,她發現他仍是一貫的自在慵懶,看不出有半點外露的情緒。
「那間房子為什麼會變成鬼屋啊?」她打破車廂內的沉寂,率先開口。
「那間房子曾是屬于當地財主所有,在五十年前可算是當時最華麗的房子了,不過,據說一位下女因為遭到主人強暴,忿而投井自殺,此後陸陸續續有人看見她的陰魂時常徘徊在井邊,從此屋主遷離它處,房子逐漸荒廢,直到陳家買下它,近年又賣給白正天。」
白正天,那個傳聞失蹤的可憐人。她暗暗嘆息。
「既然知道是鬼屋,干嘛還買它呀?有錢人不是最注重風水了。」
他轉頭瞥她一眼。「為了芙蘿之心。」
「芙蘿之心?那條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鏈怎會跑來台灣來?」
「只要有錢,要買到並不難。」
聞言,梅媛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說得也是,敦煌文物還不是也跑到西方去了。」她停頓了下。「芙蘿之心真的藏在那屋里嗎?」她興致勃勃地問。
想到白正天為了一條不一定存在的鑽石項鏈而買下一棟鬼屋,她就感到不可思議,也很新奇。
這就好象尋寶一般,結果能引起人的狂熱野心,而過程卻驚險刺激。
「那都是傳說罷了,若真有芙蘿之心,妳想它的主人會忘了將它帶走嗎?」
「當然不會。」這麼貴重的東西當然是第一優先。
在她還想說話之前,忽然她見到前方緩緩出現的古老房子。頓時,她只覺得眼前一群烏鴉飛過。
「這就是五十年前最華麗的房子?」她看著愈見明顯的老房子,失望也愈明顯。
她審視著爬滿樹藤的牆壁、長滿青苔的台階;還有四周荒涼的樹林、頹廢的建築……最後,她的視線落到屋旁一座荒廢的井。
驀然,她想起剛剛那個冤死的下女的傳說……
在她看來,這里散發出的可怕寂靜比任何聲響更令人毛骨悚然。
黑徹原將車子停下,見到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口顯然已有幾十年沒用的水井,不禁露出一個無聲的笑容。
他的小避家也會緊張嗎?
「別怕,真有鬼魂也不會在大白天跑出來散步。」
「你別說了,」她感覺心里毛毛的。「這里……好象廢墟。難道白正天從沒想過整修一下會比較好嗎?」
「對他而言,整修房子怎能和尋找芙蘿之心的計畫相比?」他嘲弄著,見她仍是一臉不安,他皺起眉頭。「怎麼了?」
她將目光掉回他專注的臉上。「我沒事,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好半晌,他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送妳回去。」他開口。
雖然他喜歡戲弄他的小避家,但絕不是要讓她恐懼得失神落魄。
「不用,我真的沒事,不要掉頭了。這棟房子只是老舊一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就當作是參觀古跡,你別掉頭了。」她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
「妳確定?」
「對,我確定。」見到他臉上的關切,她彎起嘴角一笑。「我就知道你的心地仍是善良的,否則你也不會擔心我了。」
從一開始她就深切相信,他可能有點危險,但絕不會傷害她。事實證明,她的理論沒錯,他只是喜歡表現得像惡魔一樣,但絕不是真正的惡魔。
他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美麗的眼楮。
良久--
「既然妳沒事,那就下車吧!我們恐怕是這棟屋子最後的客人了。」轉眼間,他又回復到先前嘲弄的神情。
雖然知道他的轉變快了點,但她沒有多問。因為,時候不對。
一下車,一陣寒風便拂面而來,吹得兩人的衣服都冷颼颼的,梅媛莘忍不住挨近他身旁。
「你……你等我,別把我撇下。」她上前一步拉住他衣袖,一面走一面看看四周。明明現在仍是白天,為何感覺總是死氣沉沉?
他二話不說地舉起右手環住她將她拉近,頓時兩人身體靠在一起。
「你做什麼?」她全身一僵。
「順妳的意,別把妳撇下啊!」
「你……」她張口結舌,說不出反對的話。
不可否認的,他這樣環住她的確讓她感到安全一點,不過,這模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彷佛看出她的心思,他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別擔心,我們這樣正好符合這次的身分。」
「什麼身分?」她心中警鈴響起。
「情侶。」
「什麼?」
「除了夫妻和情侶,妳以為還有什麼身分可以讓我們同時受邀出席?」他挑眉反問。
聞言,她默然無語。
「這鐵定是你的陰謀詭計。」她仍是懷疑。
「別忘了當初是誰搶著要跟來的。」他嘴角上揚。
兩人走到門前,還未敲門,門已從里頭開啟。瞪著門忽然打開,她嚇一跳,連忙縮進他懷里。她從眼角瞄到他放肆的笑容︰心知肚明他此刻一定得意非凡。
無所謂,她暗暗告訴自己,風水輪流轉,來這里不過三天,三天後她就不用這樣擔心受怕了。
「兩位,你們一定是德燁邀來的那兩位朋友是不是?」一位高瘦的老婦人站在門口一臉陰沉地問。
梅媛莘看著那位婦人瘦削的臉龐和陰郁的眼神。她身上穿著一襲黑色寬松裙裝,原本就陰沉的臉看來更加陰沉。
從她直呼白德燁的名字,媛莘猜測她應該是白正天的遺孀--白荷莉。
「沒錯。」黑徹原點頭。那輕松自在的神情,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接待他們的是位親切的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