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說,」趙縱橫看著附近,確定四下無人,才走近坐在她的身邊,低聲道︰「兩年前,秋風曾在我的面前斷氣。」
「斷氣?!」這怎麼可能?他現在不是好好地活著嗎?「你是說真的?」
「這件事,全校只有我知道。」他看著她。「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此事非同小可,千萬別張揚出去。」
「可是……他為什麼斷氣?」一般人不會平白無故就死了吧?
「誠如你所見,秋風的體質是弱了點,他的父母之所以讓他練空手道,是為了讓他強身健體。」見她听得人神,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听別人的事就這麼認真,他想,她也許不會有興趣知道他的事。「他斷氣的主因,大概是久病、加上勉強自己參加空手道的晉段。當時他確定升上黑帶初段的時候,不知怎麼地,也許是松了口氣,或許是其它的不明原因,他當著眾人的面突然吐血。」
「後來呢?」他怎麼說到這兒就不說了!她想知道後續發展。
「送醫途中,在路上他就斷氣了。沒有呼吸、心跳,身體逐漸失溫的他,在斷氣後的二十分鐘才送到醫院。進急診室之後,沒幾分鐘,醫生就出來宣布他已死亡的消息……」
「死因你知道嗎?」
「不知道,只能問他自己或是他父母,他身體有什麼病,我並不清楚。」
「那……死而復生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雙親趕到醫院。醫生正要告訴他們這噩耗時,我們卻看見了秋風活生生地站在急診室外面。他蒼白的臉上還揚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回想當年所見的情景,除了不可思議,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了。
「我有把秋風斷氣及吐血的事情告訴他的父母,而醫生也建議他們最好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再參與激烈的活動;所以,兩年前是社長的秋風,才會退下來當個掛名的副社長,在大家練習時坐在旁邊納涼,過他清閑的日子。」
「可是……這跟他會不會失身有什麼關系?他死過一次,不就比以前更加軟弱、危險了嗎?」為什麼他還阻止她去救秋風?
「問題就在這里。」他最不能理解的正是秋風在重生之後的轉變。「我以為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自在地與人過招,但是……我卻在一次無意中看見他只憑單手便奪過搶匪手中的匕首,以及……用空手道之外的招式對付那歹人。本來會的東西,現在不會了;而以前沒有學過的,如今卻運用自如!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凌首晶點頭稱是︰
「是很奇怪……不過,我覺得他的笑容更怪。」尤其是對她的笑。
「你現在應該明白,他不可能有危險,就算有,也輪不到你去救他。」從長凳上站起身,他低頭看她︰「現在的秋風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清楚,我認識的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剩下的他也不再多說,留下她一個人繼續沉思,回頭往系館走去。
一踏進他上課的教室,室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也許是他太早來了。
不——有一個人悠閑地坐在角落。
他並沒有驚訝,像是覺得此人坐在這兒是理所當然的︰
「你來了。」
「是的,我等你很久了。」秋風慢慢地站起來,再慢慢地走向他。「你演戲的天分不賴。」
「你更勝一籌。」趙縱橫隨意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隨即問道︰「你這麼破壞自己的形象,是為了什麼?」
「沒有為什麼。更何況……」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趙縱橫︰「謊言本就真真假假,你也不盡然是在騙她,至少八九成都是真的——我吐過血、斷過氣,都是事實,但我不是同性戀。」
趙縱橫只是看著他,並未有開口的打算。
秋風卻也在此時斂起了原本帶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神色︰
「幾乎全校的女同學對我的‘俊容’都視若無睹,還不是因為……傳言中我將不久于人世。快死的人,有誰會看我一眼呢?倒是所有的便宜都讓你佔光了。」
明知秋風是故意和他說笑,但趙縱橫就是忍不住站起來安慰︰
「你還年輕,不會這麼容易就死。」
「我知道。我是‘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他推了他一把,緩步走出教室。「臭男人,別黏我太近,沒有女同學愛慕已經夠慘了,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只愛男人的同志。」
步出教室的秋風,依舊踩著他緩慢的步伐前進。
他承認他有遺千年的能耐,但不認為自己是個禍害。
好人也可以活很久的,不是嗎?
第四章
自從趙縱橫「警告」過她別與秋風走得太近之後,她對他的好奇心,還是有增無減。
瞧瞧現在,那位警告她的仁兄還不是坐在那兒和秋風談笑風生。
為什麼他行,她卻不行?
「喂!學長……」
才開口就被打斷,真是出師不利。
「手機,叫學長的時候要有禮貌,重來一遍!」糾正之後,趙縱橫繼續和秋風聊天。
「學長!不要叫我‘手機’啦!」瞪著趙縱橫,他是存著什麼心啊?
「學妹,你所謂的禮貌是不合格的哦!」秋風也在此時參一腳。
「我……」
「沒事做還不跟大家一起練習,快去!」趙縱橫手一揮,不再理她,和秋風又繼續聊下去。
「哼!」不理她就算了!練習就練習,她也不稀罕跟他們說話。
什麼跟什麼嘛!兩個怪胎。
氣呼呼地回到原位做基本練習的動作,如果現在有個人肯讓她當出氣筒就更好了,她一定會「不小心」把對方打得哭天喊地的!
「縱橫,」秋風看著正在出拳的凌首晶。「這招是……什麼?」
「欲擒故縱。」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不是問這個。」他苦笑,簡直就是雞同鴨講。「我是問學妹剛才的那一招。」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追擊。」他提起右拳︰「要不要試試?」
「不了,我開玩笑的。」最好他是以為他在說笑。話鋒一轉,續道︰「你覺得對她用欲擒故縱,可行嗎?」
「不知道,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我怎能準確地抓住她的一切反應?你別太高估我了。」
「誰不知你趙縱橫可以‘南北縱橫’,這等小事難不倒你的。」
「這可不算小事。」他看看表,練習的時間也過得差不多,該放社員們回家了。「追她不能太明顯,她很聰明,我做什麼,她都知道我的意思。」
話畢,他向老周招了招手,示意練習結束。
「你的意思是說,她平常的樣子是裝出來的?真了不起,你看得出來!」秋風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和凌首晶揮手道別。
不過她不領情,對他們兩人扮了個鬼臉就跑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秋風道︰
「追求聰明的女孩,總比追個感情遲鈍的好,你說是不是,縱橫?」
「但我覺得她平常太過裝瘋賣傻,不想出風頭也不是這種辦法。」眼看著人已散盡,他也準備要走了,「不過幾天前她還正經八百地叫我別把她當白痴看,她知道我在做什麼。要不要一道走?」收拾好東西,他問著仍然處于悠閑狀態的秋風。
「嗯。」秋風應聲之後跟了上去,放在一旁的書本連拿都不拿,就這麼兩手空空地走了。
那兩本書下個星期才用得到,他不急著帶走。
因為等會兒,他還有其它的事情得做……
jjwxcjjwxcjjwxc
等他們離開學校,天色已漸漸暗了。
秋風只是一直走在趙縱橫的後面,一語不發。感覺上他像是心事重重,不過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倒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