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開車啊!」她低咒一聲,忙不迭地穩住車身。
車子里的男人戴著GUCCI的墨鏡,隱在那漆黑鏡片背後的,是一雙炯亮中帶著驚喜的瞳眸。
岳湛臣激賞的以目光打量著秦蝶衣,萬萬沒想到他們的重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糟糕!要遲到了!算你好運,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秦蝶衣繞開了那部賓士,咻的一聲便呼囂而去,留下尚未回過神來的岳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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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媽,這件褲子根本就不配這件衣服,你換一件啦!陳叔叔不會喜歡的!」秦蝶衣對著正在穿衣鏡前審視衣著的葉橙香嚷道。
「才不會呢!他喜歡全部的我。」葉橙香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五年前父親的驟逝,讓母親消沉了好一陣子,如今她生命中的第二春逐漸展露曙光,秦蝶衣也替她高興。
對方是一個沉穩內斂的成熟男人,待母親極好,也很關心她的生活,久而久之,他的柔情打動了母親,于是,母親的幸福便有了著落。
只是……天天送母親出門約會,說不心酸是騙人的。每到這個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便會躍上她的腦海。
六年過去了,他從未捎來一封信。對他,她已完全失去音訊,只知道這六年來,他從未踏上台灣一步。
送走了母親,她隨便泡了一碗泡面,便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起電視。
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各地的婚紗業者為了搶攻年輕人的市場,紛紛舉行一連串的活動,以下是我們的追蹤報導……」
電視新聞提醒了秦蝶衣,今天又是情人節了。
她的思緒飄回到任性的那年……
我不要你的同情?
這句話一直在她的心里回響,這麼多年過去,他是否還惦記著她?
叮咚……門鈴響起。
一定是母親忘了什麼,又踅回來拿。
門一開,見著來人,秦蝶衣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也不動,只是睜大雙眼、張大嘴巴。
「有必要那麼吃驚嗎?」岳湛臣笑道,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將她的嘴合攏。
罷毅有型的輪廓、眼眉問的神采、成熟的男人味……眼前的他和記憶中有些出入,卻同樣的讓她的心再度掀起熾焰狂瀾。
「你來做什麼?」她終于從驚詫中回神。
「來看看你過得如何,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嗎?」他佯裝失望地揪著心口。
「不……不是,只是有點意外。」他是何時回來的?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見她只是僵在原地,一點也沒把他當成客人對待,他不禁提醒道。
「喔……」她連忙讓開身,讓他進門。
「只有你一個人在嗎?」他的目光在屋內搜尋著。
「是啊!我媽約會去了。」
「約會?」
岳湛臣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直到秦蝶衣向他大致解釋了這六年來發生的事,他才厘出了一點頭緒。
「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他感到抱歉。
「沒關系。」她釋懷一笑。「你坐,我去替你倒杯可樂,家里正好有。」
這麼多年過去,她仍記得他喜歡喝可樂。
這個發現讓他的心里注入一股溫暖。原來,她對他仍是如此用心。
在她倒可樂的同時,他坐在客廳欣賞著牆上一幅幅的畫作,其中一幅是兩個孩子坐在河堤岸的背影,直覺地,他聯想到他們兒時的模樣,望著望著,便出了神。
「請用。」她的聲音將他喚回現實。
「謝謝。」
「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都沒听說。
「昨天半夜。」今天就急著想來看她。
「怎麼不留在國外發展?」
據她所知,他的家族企業近年來逐漸在國外嶄露頭角,他該留在當地幫忙才是。
「因為這里有一樣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回來了。」他望向她。
「是……是嗎?」她顫著嗓音,明知道他指的不會是自己,還是忍不住痴心妄想。
「那是你畫的嗎?」
牆上掛了好幾幅畫,他獨指著那幅河堤岸旁的一雙背影問道。
「是啊!」他該看出畫中的主角是他們兩人吧!
「它會讓你想到誰嗎?」他猜是他。
「沒有,只是隨便畫畫。」她怎麼也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停止過不爭氣的思念。
「是嗎?」有些失望,但他仍是佯裝平常。
「你怎麼敢來我家?不怕我媽看到你,會痛罵你一頓?」她技巧性地移開話題,不讓他有機會在如此敏感的話題上兜圈子。
「沒關系,我會好好地請求伯母原諒我。」他早就有心理準備面對葉橙香可能的為難。
「她現在大概也沒什麼心情和你計較這些,你知道的,戀愛中的女人總是多了幾分柔情。」至少她目前所看見的母親,就是這樣。
「那你呢?」
他比較有興趣知道的是,她有沒有可能為愛化為繞指柔?
謗據他「不小心」得知的情報顯示,這幾年來,她幾乎完全變了性子,現在可是小野貓一只,凶悍得很!
「別說到我頭上來。」她討厭這種敏感的話題,更在意的是從他口中道出。
「為什麼?這幾年你都沒有試過談一段感情嗎?」
他不舍她仍是如此封閉自我,但也心喜于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矛盾呵……
她無言。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取笑她的不堪嗎?他明知道她……
見她不語,他想他大概又說錯了什麼。
唉……總學不來察言觀色,他懊悔得恨不得痛扁自己幾拳。
「呃……那麼就來談我吧!」他把話題轉回自己身上。
「談你?那麼你交了幾個女朋友?」
她試著用一般朋友的口吻輕松地問道,胸臆問卻泛起微酸粒子,差點嗆著自己的呼吸。
「一個也沒有。」他的心里早已深植她的身影。
「真的?你想為誰守身啊?」
「為你啊!」他半正經半玩笑的話,讓人分辨不清里頭的真實性。
她怔了怔,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麼呆住了?」
一如以往,他溫柔寵溺地揉亂了她的發,然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要亂開我玩笑,我要是翻臉,你就死定了。」
她佯怒,板起臉來,雙手擦腰,用以掩飾眼底的波動情緒。
「喝——你竟然變成了凶婆娘,看來我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你根本是欠揍!」
她掄起拳來,往他身上招呼過去,只是力道並不大。
一陣捶打問,也不知他是怎麼捉住她的手的,他將她的拳頭包覆在他溫暖的大掌間,用溫柔的力道、心折的撫觸。
她停下了動作,兩人間瞬時充斥著曖昧的氛圍。
他的雙眼滿載柔情地盯視著她的臉。在他看來,她永遠都是美麗的小鮑主。
意識到他的目光,她深覺難堪地垂首。
如此丑陋的自己,如何面對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有躲藏的機會,雙唇逐漸接近,距離幾乎消失……
喀噠!
大門瞬間被打開,葉橙香匆忙人內。
兩人立刻彈開近得幾乎膠著的身體。
「蝶衣,他是……」葉橙香一時認不出眼前的岳湛臣。
「他是……」
她正要介紹他時,他卻搶白了——
「伯母,我是湛臣。」他知道這個名字在葉橙香心里是一大禁忌,但他還是說了。
聞言,葉橙香果然神色遽變——
「你這混帳東西!還來我們家做什麼?你害蝶衣害得還不夠慘嗎?」
想起女兒這一生的委屈全是他造成的,她怒火中燒,說什麼也無法原諒他。
「對不起!伯母,您別生氣,我只是來看看小衣,想知道她過得如何。您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傷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