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目標。」張暗嘆了口氣。「光知道他們的行動是不行的,必須要判斷出他們的目標,這樣才能不打草驚蛇,又能一網打盡。」
「但跟蹤他們不就也能知道了?」
「如果我們跟到了一組故意擾亂外人耳目的呢?」羅勁反問,敏均答不出來。
「吃飯吧。吃完飯,我還要出去呢,也許走一走,就能知道嘍!」張暗對沮喪的敏均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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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暗與鄒轅約在特別偵察室附近的便利商店,張暗一到達便利店,照約定買了一些下酒零食、一罐啤酒,與鄒轅隔著三位顧客結帳。出店門後,鄒轅走在前頭,張暗不動聲色地跟著鄒轅。他們轉進偵察室旁的一叢隱密樹林里。
「穿上吧!」鄒轅將一包衣物丟給張暗,滿臉的懊悔、煩躁。
「謝啦。」張暗攤開衣服,非常標準的制服。「沒有好看一點的警察制服嗎?你們實在應該請好一點的設計師來重新設計一下制服,這個顏色太老土,樣式又俗氣。」
「穿上衣服後,你只是一個高級警官身邊的助理。助理不需要太好看的衣服。」鄒轅不客氣地賞他一記白眼。「記得,跟在我身後,囂張的態度要收斂一點,特別是你那對眼楮,太犀利的眼神會引人疑竇,把它藏好。如果讓單位的人發現我帶外人進入,我就被砍頭砍定了。」
「知道,知道。」張暗拍拍鄒轅胸口。「我們現在是生命共同體,我怎麼會害你呢?走吧!我一定是個最標準、最伶俐的警官助理。」
鄒轅看他換上制服,猶豫了一會才問︰「敏敏怎麼樣?好不好?」
「吃得好、睡得飽,還有的玩,好得不得了。」張暗邪邪一笑。「你擔心什麼?爽快地問吧!」
鄒轅冷冷看他,當下不言不語。
「不敢問嗎?不敢面對現實?」張暗似乎不懂得大敵當前要和平相處的道理,頻頻挑釁。
「我不認為你會老實回答,我會自己去問敏敏。但是我還是要警告你,不要亂來。」
張暗淡漠一笑,不予置評。
特別偵察室隸屬于特別偵察組,由于案件的隱密性,這間偵察室的存在也不對外公開。i芽的案件現階段由于沒有證據,被歸于秘密偵察的範圍,于是抓到的兩名嫌疑犯被羈押在特偵室的羈押所。
鄒轅領著變裝後的張暗開啟一道方形水泥屋的鐵門。這間屋子看起來像大樓頂的水塔一樣,但一進入鐵門後,馬上有兩位持槍衛兵上前盤查身份證件,通過衛兵檢查哨,他們拐入左邊一條日光燈慘白、僅容兩個人寬度的狹窄甬道,走到盡頭有一部電梯,他們搭電梯直下地下三層。
張暗注意到了這間特別偵察室蓋在地下,總共有五層,設計得很不顯眼,當然是希望盡量做到隱密。而鄒轅帶他走這一趟,想來,應該是頗為信任他的能力。他淺淺一笑,這對兄妹都一樣,就是說話不饒人,老是口是心非。
電梯門打開,門口依然有兩位持槍警衛負責盤檢身份證件,盤查後,才將衛兵身後的鐵柵門打開。這里一列長長的走廊,左右都是一間間封隔起來的密室,只有在鐵門上方,露出一塊玻璃板,當然是用來察看密室動靜用的。這就是囚房了。張暗微微瀏覽了一下,嘆口氣。全世界的囚房,大概都一個樣。
鄒轅停在第一百七十三號房前,打開鑰匙,張暗隨後進入,看見坐在長桌前,姿態防衛的林明艷,但神情相當狼狽,披頭散發、眼楮浮腫,而且眼神有點恍惚。
鄒轅坐在林明艷正對面,打開審問燈。
張暗隨便挑了一張椅子,坐在鄒轅旁邊;他一坐下,林明艷即認出他,對他投射出怨毒眼光。他視若無睹,臉上一片平靜。
「你想起什麼了嗎?」鄒轅打開檔案夾,咬著筆桿,看也不看她。這女人刁鑽得很,他審了好幾回,光是故意跟他繞圈子哈啦,看了就煩。
林明艷只是瞪著張暗,不說話。鄒轅抬頭看了看她,再看看一副事不關己的張暗。
「你跟他很熟?這是我的助理。」
「不可能!他怎麼會是你的助理?」林明艷冷笑,月兌口而出。
「哦?不然他會是誰?」
「哼!他是……」林明艷突然發覺自己說話有破綻,趕緊沉默。
「怕啦?不敢說?」鄒轅冷笑。
林明艷完全不注意審問的鄒轅,只是看著一旁安靜坐著、面無表情專注看著桌面的張暗;但張暗對她的視若無睹,讓她不自禁地怒氣高漲,終于失去控制。
「你沒有話要說嗎?既然知道我在這里,為什麼不救我?好歹我對你很不錯,我們相處得很好,即使是玩玩,也算有點交情吧?雖然早知道你很無情,不過你還真是冷血得很徹底。」
鄒轅怒目瞪向張暗。
張暗轉眼冷靜沉著地注視她,眼光冷銳︰「你呢?你又有什麼話說呢?香萍還好嗎?還是——早就消失了?」
林明艷臉色突變,但隨即恢復。「你們這麼久不見,你還想著她?當年她跟王宛如為了爭你,搶得丑態百出,你也沒給過交代,可見你從小就無情得很。現在突然問她,是想給她個交代嗎?那王宛如可是冤枉得很。」
「不管我心里看上哪一個,很可惜,我始終沒看上過你。即使十多年不見,你整了型、也漂亮了點,還把自己的表妹當成情敵,誘拐她失蹤,但沒有人阻礙,我還是沒喜歡上你。你表妹在哪里?快說吧,我對你沒耐心。」
林明艷臉色大變,激動得隨手拿起燈架、雜物往張暗丟;張暗輕描淡寫一定接住,林明艷紅著雙眼狠狠瞪他,突然大笑,神色恍惚而鬼魅。
「你想見香萍嗎?很可惜,你再也見不到她了,連王宛如也見不到了!她們早死了,死了以後火化,我親手把骨灰倒到海里,她們連灰都沒剩下,干干淨淨,完全不留痕跡地在世界上消失了。你最近搭上的女人,你也不會再見到她,長上一定會把她帶回聖壇,用她的血滋潤聖像。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讓你喜歡任何人。」
「一定不是你殺的吧?香萍跟你走得很近,要你親自下手,大概是沒辦法的,你沒那麼大的勇氣。是那位長上安排的嗎?也是用滋潤聖壇的名目殺了香萍?」張暗臉上並無任何悲傷或者情緒,只是更加冷靜。
「她們還不夠資格!聖女可不是隨便選的。你那個可愛的小情人,是經過長上親自鑒定的。香萍有什麼資格?不過是讓她吃點東西,她就消失了。」
聖女?張暗微微皺眉。難怪i芽的人急著把敏敏帶走。
哼!想動他的人,有能耐盡避試試!
「哦?那位長上該不會就是一個清秀的小男孩,叫阿南的吧?你就這麼听一個小孩的話?你一向不笨的,我真是想不到。」張暗淡淡冷笑。
林明艷站起來,眼神狂亂、雙手亂揮,最後高舉雙手在頭頂,對西方比出蓮花座的手勢。張暗嚴厲仔細地盯緊她每一個動作,特別是這個手勢。
「長上是神聖的,誰侮辱長上,誰就是聖教的敵人!無上自然之神,請譴責這些無知之輩,讓他們了解自然之神的力量,消滅愚昧的世界吧!」
張暗往前傾,抓下她雙手,語氣嚴厲︰「清醒一點!那些家伙不是神,只是一些毒蟲,你的意識底層應該很清楚,你有毒癮吧?這不是他們害你的嗎?他們只是利用毒品控制你們這些想整型、想變漂亮的女人而已。他們不是神,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