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勛麒聳聳肩,沒有否認。「什麼始亂終棄?我可是很用心的要了解這個女人。」
但立即想起了什麼,回頭壞壞地拍拍宋老頭肩膀。「先別說我了。先說說你剛剛那對老眼怎麼回事,差點把我的眼珠子嚇得四處亂滾。老頭呀!老頭!認識你十幾年,我都不知道你會這麼和藹、溫柔、萬般呵護的看著一個人。錦茵?而且還是個三十幾年前的高中學妹。怎麼,你想追人家呀?但人家可是有丈夫的喔!沒听到嗎?阿Pan叫她嬸嬸,auntie喔!」
宋廣家邊听,邊默默地點起雪茄,抽了一口,拍拍袁勛麒肩膀。「我是想追她,以前放棄過,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既然你認得她佷女,我們就互相幫忙咯!」
宋廣家幽默的微笑,看袁勛麒不可置信的瞪他,滿意的慢慢踱回PUB。
「喂!人家是有夫之婦,這是不倫之戀耶!」袁勛麒莫名其妙的在他背後大喊。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多幫忙啊!」宋廣家頭也不回進門去。
袁勛麒瞪著門,感覺非常的詭異。
開什麼玩笑!叫他做婚外情的幫凶嗎?那阿Pan不就很死他了?
意外之旅
我住在冷冷的黑暗里,好多年了。
我安分于此,習慣如此。我將不再改變。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許久不曾做過的夢。
十二月的街道,冰冷的雨,渾身濕透的她,在雨中接過一朵溫暖的火焰。于是衷愁絕望的她,在夜燈朦朧的街頭,看著溫暖的火光,輕輕地微笑。那笑容淡得仿似隨時都會消失,在微弱的火焰中幽幽地搖晃。
就在笑容消失的時候,她醒來了,也听見了現實里輕輕的叩門聲。虛弱哀愁的眼神看向窗外晴朗無雲的天空、刺眼的艷陽,蟬聲淙淙透過玻璃窗泄進來。她有種寧願停留在夢里的惆悵。一旦醒來,總覺得所有煩死人的事都會落到她頭上。
「小灩,嬸嬸可以進來嗎?」季錦茵帶著試探,輕聲問道。
「喔!」
已經七點了,不得不起來。甩甩郁悶的情緒,用力拍拍臉頰,認真對著鏡子淺淺微笑。一切準備就緒,才去開門。她從不在家人面前露出傷心的瞼。
「這麼早?」很奇怪,除非有事,媽媽跟嬸嬸都恨不得她多睡一點,很少一大早喊她。
季錦茵帶著心事重重的臉,欲言又止坐在她床邊。低頭半天,才囁嚅出一句。「我昨天喝得很多,好像太多了?」
她輕輕失笑。這不就像老社會人安慰初出社會的新鮮人嗎?「同學會嘛,盡興一點沒什麼關系。媽媽也說難得你這麼高興,早知道就干脆晚上都趕你出門去瘋一瘋了。」嬸嬸竟然喝了點酒就有罪惡感!都年近中年了,嬸嬸還是這麼純真。
「大嫂真是的。」季錦茵靦腆一笑。
皇甫灩對著鏡子梳頭,從鏡子里望出去才發現,她的嬸嬸一直低著頭,都是因為臉龐那片彩霞一樣的紅暈。怎麼回事?她不由得停下來轉過身,專心的注視她。
「送我回來的時候,我有沒有說了什麼?因為喝得太多,昨晚說過什麼做了什麼,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你在車上睡得很好,什麼都沒說。」皇甫灩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嬸嬸,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只是昨天晚上做了些怪夢,以為自己發酒瘋。既然沒有最好了。」季錦茵掩飾尷尬的笑笑。「對了,人老了,重要的事都忘了說。樓下有個男孩子來找你。說他跟你約好了,要出去旅行,大嫂現在正跟他說話,兩個人聊得很起勁呢,大嫂就要我來喊你。」
「旅行?」不詳的直覺在皇甫灩腦里蔓延。一定是他!「這個無聊又大膽的混帳!」
她忿怒的忘了身旁還有親愛的嬸嬸,用力擲下精致木梳,連拖鞋都沒穿,光果著腳、氣白了臉往樓下的大廳沖。
季錦茵對佷女突來的狂怒有些愕然。自從小灩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大怕過世後,小灩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強烈的情緒反應。她愣了好一會,才匆匆趕上去。
皇甫灩一口氣沖到大廳玄關,目睹客廳中和樂融融的氣氛、笑聲,她突然有點不知所措,稍稍遲疑後,她已發現自己面目僵硬的躲在玄關大花架後面,隔著一段距離觀察大廳動靜,以調適心情。
不過,還是被發現了。
「咦?小灩,躲在那里于什麼?袁先生一大早來接你,你反而還睡懶覺。快整理整理,出發啦!」雖然年過五十,但王令鵑依然保養良好,有著雍容華貴的氣質,身材依舊縴瘦窈窕,跟女兒站在一起一就像一對年紀相差大一點的姊妹。
不過女兒看來比較冷酷艷麗,她反倒像個養尊處優的優雅貴婦。她拉著女兒的手,將女兒的肩膀往里推。
「年輕人就應該好好地玩。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只會在公司、家里兩邊跑,要不就是應酬。我都快覺得你比我還老了。」
「媽……媽,等一下啦!」皇甫灩好不容易才掙月兌母親,轉向大廳中那個微笑看她窘態的臭男人。
「你到底來干什麼?你對我媽說了什麼?請你趕快離開,這里不歡迎你。」為了不讓媽媽听到她說的話,她站得離他很近,聲音也壓得極低。而更因為他的身高,讓她不得不抬高頭說話,盡量把頭靠近他耳邊。姿勢太過暖昧,使一邊旁觀的皇甫媽媽更加認為這兩人的關系密切。
袁勛麒低頭看她一眼,揚頭對吟吟含笑望著她們的王令鵑瀟灑一笑。「伯母,阿Pan覺得我第一次拜訪您居然挑了一大早,非常失禮。希望不會太打擾您。」
皇甫灩仰著頭瞠目結舌瞪他。她發誓在他眼里看到一絲挑戰的笑意,她得非常忍耐才能忍下回嘴的。
「怎麼會呢?跟你談話有趣得很。小灩,還呆呆地站在那里干什麼?快收東西,不然我跟你嬸嬸就幫你收拾了,到時候別怪我們收錯東西。」王令鵑看著這一對郎才女貌,心里十分滿意。
這是隔了六年後,女兒才再把男朋友帶回家。雖然很心疼女兒以前受的感情傷害,但因為從前的錯誤而導致怯弱,不敢追求幸福,這是錯誤的。女兒也不小了,都二十四了,應該再重新戀愛。況且,這個男孩子不錯,眼神很幽默,不輕浮。兩人的個性可以互相彌補彌補,小灩就是太過認真、太過死心眼了一點。一點都不能放輕松。
為了避免在家人面前爆發脾氣,皇甫灩決定先把這家伙弄出家門,再來算帳。于是,她很听話的進房收拾東西,大略梳洗一下,換上一套簡便的白襯衫、牛仔褲。匆匆向家人道別,坐上袁勛麒開來的跑車。
她很安靜的坐著,袁勛麒則一勁微笑的開著車,非常悠哉。
一等大宅離開視線,她開炮了。
「我絕對不會跟你去度什麼莫名其妙的假。待會在山下放我,我自己坐計程車去上班。」她示威性的打開旅行包包讓他看,里面淨是文件公文、化妝品。她陽奉陰違,根本沒帶半點跟旅行有關的東西。
「嘖!」他很無可救藥的看她一眼。「現在到處都是商店,你要買什麼還怕沒有?沒帶東西一樣可以玩,別擔心,我會幫你買。話說回來,你穿這樣真好看,剛才看你下來,我以為看到了一個女學生。不過,你之前的長衫睡衣更可愛,其實你很適合不上叫……麗質量天生嗎?」
「我會跳車。你盡可以試試看。」她毫不客氣截斷他的贊美,將手放在車門上,虎視耽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