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
凱威沒有料到情況會演變成這樣,一時也慌了手腳、亂了方寸;茹英則一邊倒退著把蘊嫻一起拖向持槍叛徒的方向,一邊向凱威冷冷說道︰「凱威,我奉命在身,除了錄音帶之外,這名跑新聞的女記者也不能走!」
蘊嫻的腦海中充滿了恐懼,事出突然,她也嚇呆了,只有把醋意和怒意一股腦兒一起搬出來罵道︰「凱威,我早說過這婆娘不是個好東西,你偏不听,還說在暗戀你咧!真不要臉!」
茹英粗魯地拖了她一把,頓然啐道︰「少?嗦!命在我手上,你嘴巴還這麼尖?」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凱威顯得進退兩難,一個是對他恩重如山的養父,一個是他心儀生愛的女孩,等一下萬一子彈亂飛起來,他到底該先救哪一個?
茹英這時掉轉過頭去向那名臥底奸細喊道︰「你還愣在那里干麼?」
「葉大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會用腦袋想啊?葛二佬馬上就會到了,現在人在我們手上,可不能出任何差錯!梆天鐸這塊朽木已經半身不遂了,你還怕他跑走啊?快過來幫我!」
那叛徒猶豫了一下,他的手槍剛一移開葛老的太陽穴,茹英突然用力把蘊嫻往前一推,她有若狡兔一般地旋即反身,手上的尖刀直直刺向那名叛徒的胸膛——
一記槍聲響起,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凱威也立刻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以百步穿楊的神技槍法射出一顆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叛徒持槍的右手臂,叛徒手中的槍應聲落地,病房外的保鏢們也一齊沖了進來。
被推得七葷八素跌倒在地的蘊嫻,一時還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她從地上爬起來,氣得七竅生煙地破口大罵︰「你這臭婆娘、賤女人!今天老娘跟你……呃,怎麼會這樣?」
蘊嫻好像作夢還沒醒地猛眨了眨眼楮,只見那名叛徒被保鏢們制伏住了,茹英則倒躺在血泊之中,凱威則已經沖向前去蹲在她身旁察看問道︰「小葉,你不要緊吧?」
蘊嫻踱了過來。「你真的開槍打她啊?她是女生吶,你怎麼可以這麼心狠手辣?」
「不是我啦!是那個叛徒,小葉剛才是假裝抓你來分散注意力……小葉,你被打中哪里了?」
「大腿啦!媽的,我從此不能穿迷你裙了!」
茹英有氣無力痛苦地說道,凱威伸手想去止住她流血不止的傷口,蘊嫻立刻打翻醋桶地啐道︰「你還模她大腿噢?想乘機揩油嗎?」
听到這句話,茹英差點氣昏過去。
「快去叫醫生來!」凱威緊急萬分地向保鏢們吼道。
一名保鏢听令奔了出去,驚魂未定的葛老則提醒凱威說道︰「你還不帶著高小姐走?你叔叔馬上就要到了!」
茹英也補了一句︰「快走!斑小姐,真對不起,剛才害你受驚了!」
「噢,沒什麼啦,習慣就好!」
蘊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才人家舍命演出,她還把人家罵得那麼難听,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時葛老又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句︰「凱威!你快走哇!」
「不!爸,要走我們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還沒正式月兌離組織呢,你現在就敢不服從我?快走!這是命令!」葛老不得不寒下臉來斥喝道。
「可是,爸……」
「沒有可是了!凱威,他是我的親弟弟,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但是如果他看到你和高小姐還在這里,那會發生什麼事情還說不定!快走吧,听爸爸的話,這里由我手下的人來處理就好!」
梆老說的很有道理,而凱威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這時一名醫生和兩名修女奔了進來,凱威刻不容緩地立刻命令道︰「快把她送走!」
有輪子的擔架推了進來,茹英被抬上去,臨走之前,她突然抓住了凱威的手說道︰「凱威,我挨這一槍,算是賠你臉上的那一刀,我們扯平了!」
蘊嫻听了一驚。「原來他臉上那刀是你劃上去的?你這女人真毒!沒心肝,以後生的兒子一定沒有肚臍眼……」說著,她便上前打算好好修理一下葉茹英。
凱威趕快上前抱住發飆的蘊嫻,勸道︰「人家中彈了,你還這樣修理人家?」
「可是、可是我好氣哦!」
「好了啦!我們也該閃了!」
茹英被擔架送走,另一名修女也過去包扎那名被凱威射了一槍的叛徒。凱威帶著蘊嫻正要離去,葛老突然莫名其妙地急說一句︰「凱威,別忘了‘清倉’!」
「啊?爸……」
「別說了!快走就是!」
一名修女適時匆匆忙忙沖進來,十萬火急地通報道︰「他們人已經到門口了!威哥,我帶你們從後門走!」
時間緊迫、分秒必爭,要不然死神鬼差就在門外,凱威抓住蘊嫻的手趕快隨修女逃命,一行三人在像迷宮般的穿廊之中七拐八彎、五回六轉。
幾分鐘之後,他們來到後花園,修女指著一扇門說︰「快從那里出去!威哥,保重!」
匆匆道了聲謝,凱威和蘊嫻推門出去,這才發現他們在一條窄巷子里,而且離他們泊車的地方不遠。
待坐上車後,凱威立刻發動引擎把車開入街上的車水馬龍之中。
這時蘊嫻喘口氣問道︰「凱威,你爸爸剛才說什麼‘清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叫你去清理倉庫?是準備要大搬家嗎?」
「不是啦,那是我們父子之間的暗語——在非常緊急的狀況之下,我爸爸要我把企業總部里的所有電腦檔案刪除抹去、把所有的股票賣出騰空、把現金轉到國外。」
「那不就等于解散公司嗎?」
「沒錯!沒想到因為我叔叔……」凱威無限喟嘆感慨地直搖頭。
蘊嫻情不自禁嘆氣道︰「唉!真是應了那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底下竟有人會為了利益而搞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話才說完,蘊嫻突然臉色黯淡地想起另外一件事,她把臉別向車窗外,心緒十分茫然紛亂。「凱威,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家問你這件事,但是我必須知道……你跟小葉到底曾經有過什麼關系?為什麼你臉上的刀疤跟她有關?」
凱威這次並沒有回避的意思,他吁了一口氣,唇角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一定以為這是我為了小葉去跟別人爭風吃醋,被人家劃一刀的吧?」
「你說啊,是為什麼?我洗耳恭听就是!」
凱威平穩地操控著方向盤,一邊陷入了回憶里,他心平氣和地娓娓說道︰「那大約是在六年前,我剛從大學畢業……」
蘊嫻微吃一驚地打岔道︰「什麼?你還上過大學?你怎麼從沒告訴過我?」
「你又沒問!老天哪,難不成你當我是流氓兼文盲,每天在街上游蕩的小混混?」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只是以為你是‘社會大學鴨霸系’畢業的,你繼續說下去吧!」
蘊嫻在講台灣流行話,凱威有听沒有懂地搖搖頭清醒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我們組織里有一座武館兼健身房,我爸有感于社會環境的復雜,決定把我送去那里訓練一年,學點拳腳功夫和防身術,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踫見小葉的……」
「然後就日久生情、干柴烈火?」
「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當時她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還以為我是跟她一樣,被送去那里專門訓練成保鏢的,結果她漸漸地對我產生感情,但是我卻一直避著她……」
「然後她就砍了你一刀?好一個蛇蠍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