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怎麼這麼大膽地說出這些話?蘊嫻被自己嚇住了。
「難道你跟凱威已經……」葛母緊張地急問。
「噢,不!伯母,請你別誤會。我想,我自己會有所主張的。至于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你別擔心……不過,你應該知道,你有一個很難得的好兒子!」
蘊嫻的話,讓葛母怔仲失神地愣在原地,她可以感覺到,蘊嫻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但是她心中仍不免憂喜參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何言以對?
適時,凱威和靜薇走了進來,靜薇一陣興奮地嚷嚷道︰「媽,你不知道哥好厲害喔!我電腦說明書研究了半天還不會用,他三兩下就搞通了!」
凱威很敏感地察覺到母親和蘊嫻的臉上似乎都懷著心事,他納悶地問道︰「媽,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啊?」
「沒,沒什麼!這樣吧,凱威,你帶蘊嫻去海邊散散步,別老窩在屋里。」
靜薇立刻舉雙手贊成喊道︰「好啊!我也去!」
不料剛才還在勸蘊嫻要和凱威保持距離的葛母竟說︰「你去干麼?該做你的功課了!凱威,別在外面待太久啊,海風很大……蘊嫻,你跟凱威好好聊一聊哦!」
蘊嫻一聲應好,便隨著凱威準備出門。
***
順著別墅區的步道走下去不遠,便是淺水灣的白色沙灘,這時剛剛入夜,天空中還殘留一絲余暉,幾顆寒星在遠方眨眼輝閃著,一輪皎潔的弦月已經升了上來。
兩人無語地踩著月光在沙灘上漫步著,凱威最先打破沉默問道︰「我媽剛才跟你說了些什麼?」
「噢,沒有什麼。」
一听到蘊嫻輕描淡寫的回答,凱威心中無來由地煩思糾結。
彼此又靜默地走了一會兒,然後凱威嘆了一口氣,說︰「這些年來,也難為她們了。如果我早些月兌離上海幫就好。」
蘊嫻玩味著他的話,半晌才鼓足勇氣直接問道︰「凱威,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一直希望月兌離江湖恩怨,但為什麼你要挑在這個時候冒這個險?而且現在又多了個我要保護,而你媽和妹妹也很可能因此而陷入危險……」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吧!我媽跟靜薇都全力支持我這樣做……」
「不!我是說,你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你可以直接去向警方告發,甚至也可以找別的新聞記者呀!」
「那也許是因為我,我……」
「你怎麼樣?」
望著她迫切的眼神,還有她那張無懈可擊、令人神魂顛倒的容顏,他的一顆心更加速了跳動,然而他又可以告訴她什麼?說他在第一次瞥見她一面之後,就留下了魂縈夢牽的深刻印象,在她第二次突然出現在他的旅館房間內時,他更被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所深深吸引,現在兩個人在月光下的沙灘上散步,他更是無法抗拒那股想一親芳澤的沖動。
「喂,你怎麼停電不說話了?」
「我,我——」
「拜托你好不好?你已經‘我’了老半天了!」
「請你不要強迫我說出來,我說不出口!如果你再逼迫我,我就,就……」
「就怎麼樣?真是的!男子漢大丈夫講個話支支吾——」
她沒有機會說完,凱威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翻騰的澎湃激情,他突如其來地兩手輕捧住她的小臉,二話不說就以一記深吻封住了她欲語還休的櫻唇小嘴。
這一吻來得太突然、太沒有心理準備,蘊嫻一時呆愣住了,再加上這輩子她還沒有正式跟男生接吻過,她只是瞪大了眼楮像木頭一樣地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的吻顯得那麼笨拙而甜蜜,他的急促呼吸吹拂在她的臉龐上像一陣輕風,他溫熱的體溫傳送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的小臉被小心翼翼地輕捧在他的兩只大手掌之間,就好像是被他當作了全世界最稀斌的珍寶。
慢慢地,她放松了緊繃的身體,輕輕地合上她的雙眼,在柔波蕩漾的長吻之中,她半點抗拒也沒有,就像一塊瑰麗的幻夢……
蘊嫻自然而然地正要用雙臂環抱住他的腰,不料凱威突然放開了她,而且連退三步。
「噢,天哪!我做了什麼事?我一定是瘋了,瘋了……」
「凱威,你?」
蘊嫻正想跨前一步,不料凱威快速地把臉別過去。「不!請你不要過來,讓我冷靜一下!噢,天哪!蘊嫻,對不起,我一時沖動,我不該……」
他的聲音喑啞而哽咽。蘊嫻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怒火,她拔高了聲音吼道︰「葛凱威!我都不怕了,你在怕什麼?」
凱威心裂欲碎地回吼道︰「看看我!我是什麼人物?我有什麼資格談戀愛?我憑什麼跟你在一起?」
「難道你連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嗎?」
蘊嫻的聲音中混雜著憤怒和哀求,凱威只是茫然不知所從地搖著頭,他無助地說︰「我試了又能怎麼樣?你的家人會接納我這種人嗎?」
「我們至少可以一起試一試,一起排除萬難……」
凱威心思紊亂得無法再想下去,他只是狠下心說︰「走吧!這里風大,我們回屋里去吧!我不想再談這些問題。」
一說完,凱威徑自掉頭往回走,走了一段路,他又不忍心也不放心地停下來,但是頭並沒有回過來,只是隔了一段距離等著蘊嫻。
蘊嫻整個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任海風飄吹著她的衣擺,最後她再也忍不住無助的淚水,她悲憤交集地拔起腿來狂奔越過凱威,傷心欲絕地朝別墅區奔去……
第六章
棒日,新聞媒體掀起一片風雲。
全香港的各大小報紙和電視台,不但以在啟德機場所拍攝到的現場照片和實況錄影報導出蘊嫻被神秘人物劫持的經過,而且還一番生花妙筆、加油添醋地亂加揣測。
有媒體記者把這樁機場意外直接聯想到「上海幫」,但是在不敢確定、沒有證實的情況之下,講的也只是點到為止,因為沒有記者想因此而惹上殺身之禍。
另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家權威報紙的報導,該報透過派駐台北記者的連夜追查,也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一份蘊嫻的家庭背景資料,富豪之女任職記者、第一次出差就出狀況,這等事似乎更加強了嚴重性,同時立刻引起了香港、台北兩地警民各界的注目關切。
至于這整個事件的女主角蘊嫻,在傷心地哭了一夜、沒睡多少覺地起床之後,卻看到這些各說各話的報紙,也只有哈哈苦笑了好幾聲。
此時,靜薇卻很不適宜地說︰「你知道嗎?你滿上照的,而且這些照片登得一個比一個大,簡直比好萊塢明星來香港開餐廳還要紅。喂,你有沒有興趣往演藝圈發展啊?」
梆母則蹙起了眉頭,沉聲怒斥了女兒一句︰「靜薇,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
蘊嫻擱下了報紙,小客廳里不見凱威的人影,她雖然眼楮又紅又腫,但是仍強裝若無其事地隨口問道︰「咦?凱威人呢?」
梆母和靜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一時接不上話來,半晌,葛母才答道︰「他一大早出門了,說有些事要去處理,兩、三天後才會回來。」
這時靜薇突然想起什麼地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一張折了好幾折的紙,頓說;「我差點忘了,哥留了一張字條給你。」
字條?蘊嫻一陣緊張地接過來,心想也許凱威會在字條上提及昨晚在沙灘上的事。她迅速打開紙來,上面卻只有簡單的幾行字寫道——
蘊嫻︰
你住在這里會很安全,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