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庭松了一口氣,向旁座的克偉說︰「好了,你想辦法把車停靠到路邊上吧,等警方自動來找我們。麻煩你行動電話再借我一下!」
珞庭立刻和印刷廠聯絡一聲,然後接下來只能坐在車里等,二十分鐘之後,兩輛警笛大作的警車趕到,後面跟著奕風的跑車。
「珞庭!珞庭……你沒事吧?」
奕風邊嚷叫著奔過來,珞庭苦笑了一下說︰「還好,車毀人沒亡!」
而這時克偉正站在他的寶貝車旁左看右看,一臉懊惱郁悶地嘀咕︰「真是有夠衰!我這叫作‘偷雞不著蝕把米’,衰斃了!」
珞庭走上前去跟克偉致歉了幾聲,其余的什麼話她都懶得說,就由警方去處理吧!
她又轉向奕風說道︰「印刷廠有事情等我過去交代,你可不可以先送我過去,奕風走過去跟內湖分局派來的刑警說了幾句話,然後回來跟珞庭說道︰「我們走吧!」
克偉立刻哇哇大叫起來︰「珞庭,那我怎麼辦?」
「對不起,俞克偉,是我害你踫上這種意外的,而你的車,我……」
奕風站了出來,一臉正色地插嘴接說道︰「我來賠!你看你的車進廠修要花多少錢,把賬單寄給我;現在請你和我們警方合作一下,把你知道的經過情形作下筆錄!」
一說完,奕風便催促珞庭上車。
在開往內湖印刷廠的途中,珞庭突然再也忍不住地輕聲啜泣起來。
「怎麼啦?嚇壞了是不是?剛才那麼危險你都沒哭,現在平安坐在我車里了,你才想起來要哭?」奕風心疼不已地柔聲說。
珞庭抽出面紙來吸吸鼻涕眼淚,沒好氣地反唇回敬一句︰「你還幸災樂禍?要不然叫我哭給那個俞克偉看嗎?」
奕風听了好窩心但仍故作驚訝地夸張說道︰「哦——我知道了!原來哭給人家看也是要挑對象的,我真是受寵若驚,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這麼重。」
珞庭噗哧一聲破涕為笑,又氣又羞地朝他肩膀揮去一記小拳頭,啐聲罵道︰「你皮又在癢了是不是?就會佔人便宜,得了便宜還賣乖!」
「嘿!我皮一點,你不是更喜歡嗎?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你可能有‘暴力’傾向喔,要不然怎麼老是捶我!」
「哼!因為你欠捶、欠扁、欠揍!」
奕風睨了她一眼見她那發飆的嬌俏模樣覺得真是一項享受,他又愛又憐地笑說︰「喏,現在笑得出來了吧?你不知道你這一笑可以傾掉半條高速公路!」
珞庭被他逗得更是笑不可抑,她邊笑邊罵道︰「你當我是巫婆在笑啊!好了,別鬧了,喂,我問你,剛才連直升機都出動了,不知道那批壞蛋現在到底抓到了沒有?」
奕風聳了一下肩頭,一邊拿起車上的無線電話,一邊輕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問問看就知道了!」
于是奕風和刑警隊通話聯絡,因為無線電通話的關系,在車上的珞庭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高奕風,現在情況怎麼樣?」
「小斑,你也在追嗎?」
他當然是在追,不過追的不是壞人。他言簡意賅說︰「我的事還沒結束耶!那批槍手逮到沒有?」
「車找到了,被棄置在路旁,人應該跑不遠,那個地區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什麼?人跑掉了?那車主查出來沒有?」
「資料調查出來了,可是並不樂觀,因為三個星期之前,這輛賓士車就被報案失竊了!」
「失竊?」
又是一樁無頭公案?奕風愣了兩秒鐘,繼而想起什麼似地又急問道︰「那車主是誰?」
「是一輛公司車,登記的是一家海運貨櫃公司。」
有若看見一線曙光,奕風掩不住興奮地說︰「趕快跟監理站查資料,看這家貨櫃公司登記的負責人,是不是叫作紀建邦?」
通話完畢之後,奕風不禁為之折服地搖頭嘆道︰「真是太精明了,就像一只老狐狸一樣!」
珞庭仍然不太明白其中文章,內心納悶地說︰「奕風,你怎麼會懷疑到這個紀建邦頭上?」
「是你自己告訴警方的呀!包正確地說,是那名黑衣騎士透露給你的線索,紀建邦不是在作貨櫃進出口生意嗎?」
珞庭這才恍然大悟。「那你說他很精明,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事先經過周詳計劃預謀的!」奕風思路分明地為珞庭解釋道,「你想想看,這段時間為什麼歹徒都按兵不動?原來是在替未來的‘毀滅證據’作準備,他先報案車子被偷,再伺機犯案,即使車子被警方找到了,那也牽涉不到紀建邦,只要他的手下逃得快加上如果連同來射殺你的手槍也找不到,那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將他定案!」
听完之後,珞庭不禁心一沉。這麼說來,她不是被人「白殺」了一場?而且也表示著︰她的「亡命」日子還沒有結束!
霎時,珞庭感到四肢無力,聲音虛弱地問道︰「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就看警方有沒有把人逮到,而且還要在他們身上找到槍才行,要不然人若不是在那輛白色賓士車上被逮到,又沒有槍的話,歹徒他可以推得一干二淨!不過,珞庭,你認得出來那車上的人嗎?」
珞庭極力在紊亂的思緒中理出一條路出來,也絞盡腦汁地想把記憶印象重新組合起來。
半晌,她不太有把握地輕說︰「那輛車的玻璃有加反光,而且很暗,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見,除了那個開槍射我的殺手,他戴著墨鏡……不過我應該認得他,如果要幫警方作人證,我義不容辭!」
「那太好了……噢,那就不好了!」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奕風一臉愁雲慘霧、陰霾籠罩地憂心說︰「如果你看見他們的人,而你又沒死,那表示他們更不會放過你了!」
頓時兩人都沉默下來,空氣凝結得教人窒息。
最後奕風支支吾吾地說︰「珞庭,我想……你最好跟報社請個假,干脆暫時待在家里,什麼地方也別去,這樣我們警方也比較好保護你。」
看著奕風一臉擔心得頭發都快白的模樣,珞庭除了心疼不忍之外,還有著深深的內疚與自責,都是她太看輕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如果她今天要離開報社大樓時有向警方報告,這一場追殺意外也可能就不會發生了,現在不但害俞克偉的名車被子彈打得像蜂窩,甚至也拖累奕風要替她賠修車費!
她沉吁了片刻,繼而不想讓奕風擔心地輕松說︰「也好……我也正希望能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地完成我那第二本書!」
現在有出版社爭著要簽下她的第二本書,如果她先簽合約預支稿費,應該可以賠那筆修車費吧?但願如此……??
在槍擊追殺事件案發的當天晚上,警方便逮捕到了三名行跡可疑的嫌疑犯,然而正如奕風原先所猜測的,這三個人不但身上沒有查到任何槍械武器,而且他們又矢口否認跟被丟棄在內湖郊外的白色賓士車有任何關連;而最令警方無從查起的是︰這三名嫌犯都是「無業游民」!
「無業游民」出現在內湖地區閑逛,這在法律上又沒有明文規定犯了哪一條罪,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之下,警方也只能留下這三名嫌疑犯的個人資料,然後無可奈何地放他們各自回家隨時待命以便能隨傳隨到!
警方打算在一、兩天之內,于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之下,把三名嫌疑犯藉口傳到刑警隊,然後由珞庭仔細看一看,是否可以認出其中一個,然而最重要的仍是「擒賊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