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兩位女孩又開始吱吱喳喳的有說有笑起來,暫時忘卻了那些煩人的心事……?
刑事組內,兩道洪亮的嗓音,來回對決著——
原來是高奕風正和詹組長大聲激辯,只見奕風神態激動地據理力爭道︰「組長,保護證人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現在沈珞庭已經受到非法份子的騷擾與恐嚇,我們應該——」
詹組長臉色凝重地抬手制止他,插言道。
「奕風,問題是,沈小姐並不是我們這件案子的真正證人,這只能算是節外生枝,我們警方也是始料不及!」
奕風急如星火,萬般不平地沉聲說︰「不管是不是真正的證人,也都是人命一條呀!」
「我知道!奕風,你的考慮沒錯,但是以我們目前的警力,要臨時調派人手來輪班保護沈小姐,這恐怕會影響到整體作業!」
「組長!那我請問你︰要到什麼樣的嚴重情況,我們才可以調派人力去保護證人?」奕風因著急而不自覺地拔高聲調。
詹組長長嘆一聲,有些愛莫能助地說︰「現在歹徒只是留了一張紙條,把沈小姐的家搗亂了,但是我們又找不到他們這幫人,我們又能怎麼樣?除非,他們真的向沈小姐做出人身攻擊——」
「那樣不是太遲了嗎?」
詹組長被奕風堵得無言以對,但是警方也有作業上的難處和苦衷;詹組長有些不耐煩地微慍說道︰「奕風,你是怎麼啦?在刑事組里還要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是在公然指責我的不公嗎?」
奕風自知理虧地緩和了聲色,也深知自己對珞庭的關心程度,已經超過了一名刑警對一名受難老百姓的範圍,他深表歉意地低聲說︰「組長,對不起,我是太心急了,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不過,我可不可以提出一項建議?」
詹組長是個愛才惜將的長官,他雖然納悶著為什麼奕風會突然變得這麼情緒化,但是也沒有責怪奕風的意思。
「你說說看吧!」
奕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條不紊地說道︰
「現在我接手‘上海幫’這件案子,是分配和趙娣伶同一組,兩人協力調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發生,我們都是上午八點到組里簽到,下午六點鐘下勤務回家——」
詹組長揚手一揮,打岔道︰「這些作息表我都很清楚!可是這跟沈小姐那件事有什麼關系?」
「組長,請你听我說完嘛!我在想︰沈珞庭白天也在報社上班,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唯一可能被歹徒乘機襲擊的時間,就只有在她上班途中和她下班之後;所以,我自願在她要上班時前去保護她,然後再回來組里簽到,等她下班時我再過去護送她。」
這時組長似乎也看出奕風有幾分「不太尋常」的熱心,便眯起眼楮來假笑道︰
「那在沈小姐回到住處之後呢?難道你還要繼續保護下去嗎?」
那當然最好了,奕風在心中暗忖,而且最好是珞庭請他進去坐坐、喝茶聊天什麼的,那麼就算要他在珞庭住處打地鋪、睡沙發,他也都心甘情願——不過他還是裝得很盡忠職守、正義凜然地說︰「我自己有車子,我可以把車停在她家門口,睡在車上啊!組長,你看!我很聰明吧?不浪費警方一人一車,但也達到了保民愛民、維護治安、守望相助——」
奕風越說口水越多,詹組長趕快打斷他的話說︰「你還忠肝義膽、莊敬自強咧!你到底說完了沒有?」
「呃,差不多了!」奕風抹抹嘴,有些意猶未盡,欲罷不能。
詹組長卻沉下臉來說︰「睡在車上多不舒服,這樣一來不就影響到你白天辦案的精神跟效率了嗎?再說,萬一組里臨時有狀況,三更半夜,我到哪去找人?」
奕風胸有成竹、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說︰「這些我早就考慮到了!第一,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到白天辦案。第二,我有行動電話啊,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喔——不過,只有一個小問題啦,呃,就是我早上、下午都可能會佔用各半個小時的勤務時間,但只要我和娣伶協調好,就沒問題了。」
「那你就自己去協調吧!趙娣伶是你的同伴,你應該要尊重她……」
這時在一旁歸檔文件的女刑警趙娣伶,一听到詹組長提到她名字,立刻快步踱了過來,邊嚼口香糖,邊大咧咧地問道︰「嗯,‘組頭’,你該不會想要我辭頭路、叫我滾回去呷自己吧?」
「你在講啥?」奕風和詹組長異口同聲說。
「要不然、你們干嘛三番兩次提到我?喂,奕風老哥,你該不會是在打我小報告吧?我們是‘換帖’的吶!YOUKNOW?」
為免兩名下屬吵了起來,詹組長趕快大聲說︰「娣伶,你怎麼還是老毛病不改?跟我講話時,你別一邊嚼口香糖好不好?你以為這里是美國啊?」
女孩子家,也不知道莊重,留給人探听;唉!詹組長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率性又帥氣的娣伶,人跟名字簡直是連接不上,沒見過她的人,只听名字還以為她很「幼秀」;這時她伸出手指從嘴巴上捏出口香糖往她辦公桌旁一黏,嬉笑地說︰「哎,沒辦法!我本來就是從美國回來的嘛!我是‘歸國華僑’、為祖國效忠!」
詹組長伸手按住太陽穴,一副「一個頭兩個大」的表情,然後舉起另一只手作了個「STOP」的手勢。「好好!你很偉大!我這是招誰惹誰?一個是身世顯赫、家財萬——」
話未完,詹組長立刻打住,幸好旁邊沒有其他的組員听到,因為趙娣伶的來歷人人皆知,但是高奕風的「身世之謎」,在刑警隊里卻還是個鮮少人知的秘密!
這時古怪機靈的娣伶立刻抓住話尾問道︰「組長,你在講什麼?奕風他什麼身世顯……」
組長立刻擺出權威的儀態,一臉正色地說︰「我沒說什麼,你自己听錯了啦!好了,談正事,奕風,你自己跟娣伶說吧!」
奕風一五一十地道出計劃,但是在提到「沈珞庭」三字時,都刻意改口說成「重案證人」,說完後,沒想到娣伶立刻很干脆地說︰「那有啥問題?你不在組里,我多分擔點就是!而且……我們是同伴嘛,PARTNER吶,所以當然就要同伴到底,你在車上睡,我去陪你睡——」
「啊——」
奕風和詹組長兩人同時差點跌到桌子底下去!組長撒撇嘴皮,沒好氣地啐道︰「娣伶,不會講國語,就不要隨便黑白講嘛!」
「我有說錯嗎?那無所謂,講台語也會通,OK!我再說一遍好了!」
「不用了!」奕風趕快阻止她,捏了一把冷汗說,「娣伶,你是女生,總要避嫌,況且值夜勤要在外面過夜,組里也不曾派過男女刑警一起出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娣伶看詹組長也正微笑點頭表示贊同,于是她聳了下肩說︰「奕風老哥,那你欠我一份人情!嗯……今晚請我吃飯報答如何?我可以回家先換一條漂亮的牛仔褲!」
反正趙娣伶從不穿裙子是出了名的,奕風一半是安撫人、一半是善意躲避地說︰「再說啦!記得我欠你就是了,記賬吧!」
開玩笑哩!人言可畏啊!當伙伴,流言就傳來傳去的了,如果再請她吃飯,豈不是更愈描愈黑?那還得了?
在美國長大的娣伶,是長得夠美麗,不過也太夠「大方」了,畢竟國外與國內觀念尺度不太一樣。當初奕風被分派和她成為兩人小組時,有不少人都認為他真是「賺死」了,不過奕風卻大呼冤枉,而且也盡量以「公事」和「同志」的態度來對待娣伶,並且盡量「忘記」她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