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姐,不知道您願不願意上車,讓我們老板有這份榮幸和您共進晚餐?」
商豫斐稍稍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上了車,她想看看黎紹裘的近況究竟如何。
但其實自己心知肚明,老早在黎紹裘突然失蹤的第二天,她的內心,早就對他展開了止不住的想念。
第三章
銀色的轎車在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後,終于在一個陌生的偏僻海邊停了下來。
商豫斐下了車,有些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這棟純白色的海邊度假小屋。在隨從的帶領下,很快的就進到這棟華麗的小屋。
在步人偌大的客廳後,就看見那一個教她魂牽夢縈已久的男性背影。
黎紹裘正側著身子面對著落地窗,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和身上,一時之間,竟教她喘不過氣來。
即使只能站在遠遠的他方看著他的側臉,他依然英俊得教人屏息,仿佛是撒且從地獄派來誘食女人靈魂的惡魔。
似乎是意識到她的到來,他的身子一動,視線與她相遇。
黎紹裘的表情仍是一臉淡漠,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商豫斐既震驚又錯愕的凝望著他的面無表情,她萬萬也沒想到,黎紹裘還會想到要找她見面,而他看起來竟是如此平靜。
「怎麼不說話?前幾次的會晤,我們都只能在所里進行談話,現在我好不容易被無罪開釋,我們終于可以無所不談,怎麼你卻變得如此沉默寡言?」
商豫斐望著他,雙眸寫滿了憤怒的情緒,「我真是不敢相信,你才剛被法院交保候傳而已,怎麼敢用這種半逼迫的方式把我帶來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觸犯——」
「別再拿這些冷硬又沒有人情味的話語來壓迫我,我不過是想在離開那個鬼牢籠之後,還能夠和你敘舊談話。」黎紹裘以他那對擅于放電的眸子盯視著她,「我相信即使離開了那個鬼地方,我們之間仍有很多話可以聊,不是嗎?」
商豫斐心虛的低垂著頭,發覺自己竟有些心慌意亂,黎紹裘那對黝黑不見底的眸子里,似乎蘊含著某種特殊情感,如此懾人心魄又扣人心弦。
她深吸一口氣,毫不留情的繼續抨擊︰「很顯然你不是個聰明人,否則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邀約我。」
「你的判斷能力就和你的年齡一樣淺薄和天真。」黎紹裘眼神陰摯的掃視過她,語氣充斥著如針般犀利的譏諷,「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媒體記者在暗處窺望著你?他們一致懷疑你知道我的下落,如果我還真的大搖大擺的去找你,隔天我的行蹤必定會被媒體赤果果的攤在陽光下,那就枉費我這些時日來的刻意規避。」
商豫斐的心底掠過一抹憐憫的情緒,她轉開了頭,不自在的望著身旁那兩個彪形大漢,「既然現在我人都來了,能不能請你讓他們退開?他們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黎紹裘朝那兩名彪形大漢微微頷首,「你們可以先下去了,暫且先好好的守在門外,別讓任何來路不明的人靠近這里。」
「是的,老板。」那兩個體格雄偉的保鏢向他鞠躬後,立刻退出這間小別墅。
黎紹裘倏然站起身來,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對她說道︰「起身跟著我走,他們已經準備好晚餐在等我們。」
「晚餐?我不餓……」商豫斐支支吾吾的說著謊,其實她的肚子早就餓扁了。
黎紹裘不以為然的皺起眉頭,「就憑你每天那幾片燻肉和燻蛙魚三明治,真的就可以讓你飽足三餐、體力充沛?」他語帶嘲弄的反問。
「你怎麼會知道——」商豫斐的雙頰驀然飛上兩片紅霞,但一股緊接而來的怒意也揪住了她。
懊死的!看來黎紹裘早巳動用私人關系調查過她的身家背景、個人喜好了,只是,只是她不明白,黎紹裘這麼處心積慮的調查關于自己的一切,其動機和用意究竟所為何來?
商豫斐以一種迷惘困惑的眼神盯視著他的同時,黎紹裘也帶著她進入一間佔地不廣,卻布置的格外溫馨、極具巧思的餐廳。
她目瞪口呆的望著滿桌子的精致美食,這些食物均是道地的法式料理,桌上有著香烤女敕雞、酸菜豬腳、脆皮鴨肉,還有幾道色澤艷麗、樣式奪目的生萊沙拉和魚子醬。
黎紹裘不著痕跡的為她拉開身側那張雕花縷空的檜木座椅,從容不迫的在她對面坐下,在這有些遙遙相望的距離之間,他打開面前那瓶香醇道地的紅酒,為商豫斐斟滿半杯。
她近乎怔忡的看著黎紹裘為她所做的一切。從小到大就獨立自主慣了,從來沒有被任何人這麼無微不至的呵護過。
商豫斐不自在的清清喉嚨︰「你這是在做什麼?如果這一頓飯是想答謝我在這段期間為你所做的諸多努力的話,那麼我真的是心領了,你用不著——」
「只是一頓美食而已,有必要把它想成好像是我在收買或賄賂你嗎?還是你的職業病已經讓你習慣為每個人的行為冠上動機?」黎紹裘將濃眉一挑,唇畔浮現一抹似譏諷又似嘲弄的笑意,「嗯?難纏的女人!」
商豫斐感覺一股火熱從臉上一路延燒到她的耳根于,為了掩飾自己的困窘和不自在,她索性毫不客氣的動起刀叉,開始對著盤中那只香烤女敕雞進行解剖」,當著他的面將雞肉一口一口的送進嘴里。
而黎紹裘只是望著她,眼底蘊涵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熠熠光芒,但笑不語。
商豫斐近乎驚奇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這雞肉,烹調得恰到好處,無疑是她畢生難得親賞的美味。她有些出神的望著這滿桌子的山珍美味,要能烹飪出這桌國際水準級的珍餛佳肴,勢必要做好許多事前的準備工作和擁有高超的烹調技巧。
她直勾勾的盯視著黎紹裘,終于道出她盤旋于心的疑慮︰「原來你這一個月來都棲身在這棟濱海的小別墅里,就連廚子也都帶來這,無怪乎所有媒體記者都找不到你,整個華崴集團也由于群龍元首,而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混亂中。」
黎紹裘不以為意的輕啜了一口香檳,「這我都知道,我只是暫時將自己隱蔽起來,可不是漂流到了什麼無人的荒島上。」他忍不住想要揶榆她。
商豫斐的臉頰禁不住又是滿臉通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才剛被法院宣判交保候傳,我覺得你應該以更積極的態度去面對事業和人生。」
「這個利害關系我比誰都清楚,但是華崴傳播集團在我父親那時就打下深厚的基礎,葉雅芃的命案影響的只是我個人的聲譽和形象,公司的運作一切依舊照常運轉,況且……」黎紹裘說得一副輕松自若的模樣,只有眼角流露出的精光隱約透露出恨意和殺氣。「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去挽救我個人的聲譽或公司營運。」
商豫斐的喉頭一窒,仿佛是剛咽下去的丁鼻牛排卡在咽喉,「喔?那麼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她望著他那似乎覆上一層冰霜的男性臉孔,竟有些許的顫抖。
「抓出殺害葉雅芃的真正凶手,我要他付出慘痛萬分的代價。」黎紹裘的語氣平靜淡漠,仿若激不起一絲漣漪,但他不斷切割著盤中肉塊的力道,已然泄露出他的慍怒。
商豫斐胸口一凜,縴細的身子打了個冷顫,「你不應該這麼想的,司法已經給了你公正的裁決,其余的一切自有警方和司法單位會去深入調查。」
「警方?司法單位?」黎紹裘砰然放下手下的刀叉,冷笑著說道︰「你這是在痴人說夢?如果不是他們那蝸牛爬行的辦案速度,我也犯不著在牢里多吃了好幾個月的牢飯,再交給他們偵辦下去,葉雅芃的命案遲早會成為懸案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