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深沉,其中流露的東西,她看不透,卻依舊被他這席話震懾,渾身戰栗,難以自己。
從未想過有個男人竟如此迫切的想擁有她……怎麼辦?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的動作、表情、眼神,甚至渾身上下的一切,在在昭示著他對她的喜愛。
朱采韻好高興,這一刻只想盡己所能,好好的響應他,所以……
「佑心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他是我弟弟。」言下之意就是她說的是廢話。
鄭友白現在回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齊佑心,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
那一年他剛考上高中,因為不得不戴墨鏡的隱疾,使得他剛到一個新環境便遭到同恢的諸多「關心」,有的好,有的不好,他無法——厘清,只知道這樣的日子從小學延續到現在,很習慣了。
當時他正遭逢喪父之痛,輾轉被親生母親接回齊家。
說真的,鄭友白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母親並沒有太多孺慕之情,畢竟他連最基本的回憶也沒有。母親的另一半齊先生是個好人,可他就是堅持不願意被收養,只覺得自己是來齊家借住,而不是來當一家人的。
那個時候,鄭友白見到了齊佑心,這個弟弟有夠調皮,超愛搗蛋。
他一見到他臉上的墨鏡,笑嘻嘻的問︰「哥,你為什麼每天都要戴著墨鏡?」
母親曉得他的病癥,齊先生也知道一些,他于是向弟弟解釋了自己的癥狀。
齊佑心听了,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原來是生病喔……可是你天天戴著墨鏡,看起來好酷,我真的好羨慕你,哥哥。」
他一聲哥哥,喚得真心實意,奇異的,讓本來抱持寄人籬下心態的鄭友白毫無異議的接納了這個弟弟,甚至在齊先生帶著母親到國外工作以後,他也理所當然的擔負起照顧齊佑心的責任,住在那間並不屬于他的房子里,生活至今。
在他心中,早已把齊佑心當做親生弟弟看待。
所以他是真的不解,甚至感到不快,采韻竟然如此排斥以他的女友這個身分與他重要的家人認識,那好像間接表示,他們的關系尚未到那個地步。
「算了。」
他懊惱不已,也許他可以強制公開兩人的關系,卻不願意勉強,畢竟這樣得來的結果並非他真心想要。
「你要的東西我都買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他把手上的袋子交給她,雙手插進口袋里,「我走了。」
「友白?!」朱采韻一驚,卻又不敢喚得太大聲,追上去,拉住他,「你……生氣了嗎?」
鄭友白嘆口氣,「我沒生氣。」
真是這樣嗎?他自問,答案卻是無解。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悲哀的成分多一些,似乎他們對這段感情的看法有所不同。
他輕輕撥開她的手,墨鏡後的雙眸淡淡的睇視她。
朱采韻發覺自己動彈不得,像是徹底明白了方才一味拒絕的行徑是如何的傷害了他。
她的喉頭一陣酸楚,想開口,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兩個人相視半晌,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牙根一咬,決然離去。
她看著被他放開的手,看見他進入電梯,電梯門慢慢的關上……剎那的沖動,她追了上去。
「采韻?!」鄭友白大駭,連忙按下開門鍵,以防她被夾到,「你干嘛?」
她微喘的步入電梯,凝睇著她的男人,堅定的說︰「我愛你。」
他整個人愣住。
「我愛你。」見他一直沒有反應,她著急的重復一遍,縴手緊揪著他的衣領,瞅著他的雙眼像是要滴出水。「佑心的事……我有我的苦衷,但你不可以因為這樣就懷疑我!」
听她毫不掩飾、信誓旦旦的說出愛語,像要害怕他誤會什麼……他不禁震懾,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懷疑很蠢。
她對他的喜歡昭然若揭,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方式表達,為何他的心只因為一件小事便產生動搖?
炳,他真是笨。
鄭友白在這一瞬間釋懷了,感受到她堅決的意志,知道自己不該意氣用事,盲目的迸逼。
「嗯,我相信你。」他吁了口氣,終于決定妥協。
他執起她緊握到發白的手,在上頭印下一吻,像是藉此表示他已明白。
「這次我先回去,至于剛剛講的事……你好好的想一想。」他指的是求婚一事。
盡避是一時沖動說出口,可是認真的程度,他保證絕不打折扣。
他的理解比什麼都重要,朱采韻好感動,緊緊抱住他,「嗯,謝謝。」
「你的身體不舒服,快進去吧!」他按下開門鍵,看見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擺在門口,不禁抬起眉頭,「我厚著臉皮買回來的東西,你就隨便扔在那里?真沒良心。」
知道他是借機化解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朱采韻甜甜的笑了,「沒買錯?」
鄭友白受不了的睨了她一眼,「若是買錯,我就拿回去自己用。」
「你要用在哪里啊?」她好氣又好笑,放開他,退出電梯,看著電梯門再次關上。
她吐了口氣,平復心緒,拎起袋子,打開門,走進屋里。
齊佑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有回頭,「你男友回去了?」
「是啊!還好他願意配合。」朱采韻是真的松了口氣。
她打開袋子,迅速看了一遍,發現他真的一樣也沒買錯,甚至還有生理褲和中將湯……天啊!她真是服了他。
忽然,齊佑心開口,「采韻姐,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她專注的看著袋子里的東西,隨口應道,沒察覺他的口吻反常的平淡,且有一絲詭怪。
「為什麼我哥的手機會掉在你家?」
叩咚。
她手上的東西掉落地上,雙眼大睜,望向齊佑心。
他面無表情,手上拿著鄭友白遺留在她家的手機,「上頭有兩通未接來電,第一個是我,第二個則是你家,代號是‘戀人。家’。」
朱采韻渾身一凜,雙眼呆滯,終于明白,這件事似乎很難善了。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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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齊佑心已經知道了?」
中午休息時間,朱采韻拖著過去在業務部的好同事兼好朋友張膺麒來到公司樓下的餐廳,將這件事告訴他。
他瞪大眼,「結果他怎麼反應?」
她嘆了口氣,「對我,他沒做什麼太大的反應,大概是太震驚了吧!但你知道嗎?他回去之後居然跟他哥說,他想追我。」有沒有搞錯?
一早接到鄭友白打來的電話,听他氣急敗壞的語氣,朱采韻就知道糟了,而在听完他說的話之後,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怎麼也沒想到那小子會來這一招。
其實我一直覺得采韻姐很不錯,本來以為這樣的感覺只是依賴,想不到……唉,這是我第一次喜歡女人,也許也是最後一次。
表咧!那家伙是道地道地的同性戀,「寐姬」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愛上她?呸!
趴在桌上,張膺麒認輸了。「算他厲害,這一招……真是高明。」
「我也覺得……」朱采韻沮喪的附和。
張膺麒翻了翻白眼,「你打算怎麼樣?」
「怎麼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啊!」她大嘆。事實上,齊佑心無法對她構成太大的傷害,畢竟她掌握了他最大的弱點。
問題是……她並不想讓他受傷。
不管是為了他總是人前人後的喊她采韻妊也好,或者是為了重視他的戀人也罷,她都不願意。
當晚,「寐姬」里高朋滿座。
朱采韻走近角落的桌位,看著正在和人調笑的齊佑心,然後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