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友白終于按捺不住的開口,「就這樣?」
「咦?」她一愣,轉過身子,露出訝異的表情,「你醒了?」
「早就醒了。」鄭友白起身,盡避歷經了昨晚的情事,他還是有所保留,沒讓自己失禮的在她眼前赤身露體。「不留下聯絡方式嗎?你倒是走得瀟灑。」
從剛才他就一直等,等她準備好了叫醒他,就算不想留下聯絡方式,也該好好的道別,畢竟昨天晚上他們是真的很愉快。
當然,也包含了這三天來的同行。
「我以為沒有必要。」朱采韻苦笑,「說真的,短時間內我不打算再談戀愛。」
她很直接的說出自己對他的感覺,不可否認的,他很好,她喜歡他,同樣的,她也感受得出他對自己有著相似的好感。
可是這樣的進展實在太快,她怕兩人之間的情愫只不過是一時到了國外被沖昏頭,腎上腺素分泌旺盛造成的結果。
她走上前,彎,在他的唇瓣印下一吻,「你知道,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緣的話我們會再相見的。」
有緣的話?
鄭友白皺起眉頭,拉住她,「我兒不信那種沒根據的說法。」
「不,你最好相信。」她笑著縮回手,縴指擱在唇邊,眨了眨眼,做出俏皮的表情,然後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這一次,他並未阻止她,只因為她說「你最好相信」的口吻帶有玄機。
也許他該起身,套上衣服,追上她,要求她留下聯絡方式。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第一,他並不想勉強她,假使她在他的逼迫下留了假的聯絡方式,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會更糟。
第二,他的確也想賭賭看,她所謂的「有緣」,又是怎樣的意思?
于是,他又躺下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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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友白再次醒來的時候,接近中午。
朱采韻一早便已退房,本來只要敲個門,就會有人帶著明媚的笑容出來迎接的單人房,現在住了另一位新的客人。
下午他也將搭乘火車北上Bolzano,佛羅倫薩的一切,似乎就只是回憶了。
思及此,他難掩悵惘,收拾著行李,確認有沒有東西忘了帶,然後發現昨夜沾染了葡萄酒的地毯上似乎多了一塊白色的、不是很搭調的痕跡。
鄭友白走上前,彎身撿拾。
那是一張名片,上頭有著她的姓名、電話號碼,以及公司名稱和頭餃。
他笑了,「真是服了她……」
什麼有緣?根本就是刻意安排好的。
他才不相信會那麼巧,她剛好在這種地方掉落一張公司名片。
不過想想也是,倘若他沒發現,那麼她留下的這個線索就要流落意大利的垃圾場了。
墨鏡後的眼眸望過那張名片,在看清楚上頭的信息後,他眸光一閃,長指模著下巴,低聲呢喃︰「真沒想到世界這麼小……」
第3章(1)
朱采韻回台灣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由業務部轉到了營銷部。
這樣的異動,在眾人眼中無疑是升職。
換了一間辦公室,由專員成了組長,擔負的責任多了,工作的範圍也廣了,她還來不及思考適不適應的問題,已經為了下個月在世貿中心的展覽事宜而忙得焦頭爛額,開會和電話佔據了她大部分的時間,還得為了攤位的裝潢和設計與不同的設計公司接洽。
「組長,設計公司的人來了。」
朱采韻看了看手表,嗯,差不多了。
她把散了一桌子的文件收入檔案夾內,朝一旁的小妹交代道︰「請他們到第一會議室,我一會兒就到。」
「OK。」小妹點頭,乖乖的退下。
基本上,他們公司一年會參與五到十個不同的展覽,參展的事宜則由營銷部和業務部一塊負責。
部門里每個小組會輪流主持一次,像是安排人員開會,或是對外和廠商、客戶、設計公司聯系等等,盡避這一次並非輪到朱采韻這組,但畢竟是新官上任,有機會磨練一下總是好的。
三個組長同朱采韻一同進入會議室,設計公司的人早已等在里面。
「我是營銷部第一組組長朱采韻,這一次負責接洽的人。」她微笑的說。
「我是有白室內設計工作室的負責人,我叫鄭友白。」男人的聲音沉穩,墨鏡後的雙眼卻是炯炯有神的望著朱采韻。
她全身微微一顫,不過很快的恢復正常。
所有的人在會議桌旁坐下來,小妹機靈的端上咖啡。
朱采韻面無表情的翻開手中的檔案夾,對于兩人暌違一個月的重逄,完全不動聲色。
鄭友白也是一本正經,該有的禮數一樣不缺。
助理小斑把厚厚的卷宗遞上,全是鄭友白過去在相關展覽上的設計圖,還有實際的照片,以供參考。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的設計圖全是手繪的,朱采韻難掩詫異的表情。想不到他看起來粗手粗腳的,畫出來的設計圖竟然如此細膩。
所有的人輪流看過之後,朱采韻率先發問。
「鄭先生,有關我們公司這一次攤位的設計,你有什麼構想?」
鄭友白得長指模著下巴,恩忖一會兒,「以個十坪大小的正方形攤位來說,我認為可以試試看挑高的設計。」他拿出一張白紙,以鉛筆在上頭畫出大致的規劃,給在場所有的人參考。
男人的手掌又大又寬,指節有些凸出,但握筆畫出來的圖又細致得不可思議。
朱采韻有一瞬間的恍神,莫名的想到在意大利的那個晚上,他的手也曾輕柔的撫模過自己。
「我覺得這個感覺還不錯。」另一個組長開口。
朱采韻笑了笑,未置可否。
于是,一伙人交頭接耳的討論了起來。
鄭友白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看著朱采韻。
說實在的,他對這樣的重逢並沒有感到意外。一個月前在旅館拾獲她遺留下來的名片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工作室會和她的公司接洽。
本來他在前一間事務所時揪合她的公司合作過,只是沒料到這次竟是她直接與他洽談。
而朱采韻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會在這樣的場合遇見他。
當小組討論告一段落時,負責統籌的朱采韻開口,「那麼,鄭先生,請按照你的構想和我們希望的風格,在下星期三之前連同設計圖和估價單一並送到我們公司,屆時我們會做出決議。」
鄭友白點頭,二話不說站起身。晚一點他還得去另一間公司,他的工作室才剛起步,大小事都得親自出馬,辛苦歸辛苦,卻也有種說不出的充實感。
在場的人和他握手,他也一一回應,朱采韻是最後一個和他握手的人,隔了一個月再次踫觸她的手,明明觸感未變,握手的場合和理由卻是完全不一樣。
待其它人都離開會議室之後,鄭友白依舊握著她的手。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朱采韻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望向他,公事公辦的表情消失無蹤。
「我以為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從一開始手機不離身,到後來的黯然放棄,以為他沒有發現她留下來的名片,沒想到在這次的案子中,竟意外的看見了他工作室的名字。
有白室內設計工作室……盡避差了一個子,她卻非常確定。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這一個月來,他壓抑著想和她見面的,不跟她聯絡。當然,另一方面他想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好好考慮,確認自己對她並非只是一時沖動。
而今天再次相見,那種喜歡的感覺依舊存在,甚至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