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其實是因為安排計劃的人沒來,只剩下我一個人,多少有些意興闌珊。」她的樣子好不可憐。
她這一瞬間的睹緒變化,鄭友白隱藏在墨鏡後的雙眼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口吻輕松,情緒卻不若她嘴上來得無羈。
「你這三天干脆跟著我一起行動。」
他來不及多想,邀請的話語便月兌口而出。畢竟下午他們在旅館相遇的時候,他完全沒料到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無妨,旅行中有個伴的確會增加不少趣味,尤其是毫無瓜葛的伴侶,更是少了戰戰兢兢顧慮對方的壓力。
才短短三天,他想,這提議應該不算太糟糕,只是……會不會太唐突?
朱采韻眼楮發亮,「真的嗎?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看來老天待她其實不薄,本來以為錢包被扒了會是一連串不幸的開始,誰知絕處逢生,上帝馬上賜給她一個可人的向導,而他應該有事先規劃一番,她可輕松了,不禁露出興奮的笑容。
鄭友白見了,感覺心情也跟著明亮。
她吐了吐舌頭,「老實告訴你,我是路痴,本來打算隨便走隨便看,不過若是有你作伴,我想會盡興得多。」況且他們明天都要一塊逛了,逛一天和逛三天差不了多少。
OK,大事底定。
不知不覺間,他們回到旅館。
鄭友白乘機和她討論行程。
「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三天的時間,請多多指教,伙伴。」朱采韻很隨興。
他墨鏡後的眼楮微眯。「你也是。」
第2章(1)
棒天,鄭友白和朱采韻先去看的景點是聖母百花大教堂,接著是聖約翰洗禮堂、喬托的鐘塔、聖羅倫佐教堂……
一路上他們都是用走的,從早上走到中午,連一向自詡體力不差的朱采韻也覺得累了。
「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在咖啡店休憩的時候,她略顯猶豫的開口,「你成天戴這墨鎮,真的看得見東西嗎?」
一早逛那些教堂、鐘塔等地方,也不見他摘下墨鏡……她真好奇,莫非他有什麼隱疾怕人見到不成?
「我習慣了。」鄭友白攤開雙手,在桌下伸直一雙長腿。「我的眼楮怕光。」
有時候嚴重一點,室內的燈光也會令他的眼楮感覺不適,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墨鏡不離身。
兩人聊了一會兒,朱采韻看了看時間。
「好了,休息夠了就該走了,你下一個行程是哪里?不會又是教堂吧?」
他聳聳肩,點了下頭。
她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差點昏倒。
「我們下一個地方要去新聖母教堂,然後是政治中心市政廳所在的vecchio宮、市區中樞點Signoria廣場……那些都不是教堂,也許你听了會開心一點。」他好笑的調侃道。
「是,開心,我開心。」她翻了翻白眼,敷衍的說。
「既然開心,那就走吧。」他扶她起身,動作自然。
朱采韻也不覺得奇怪,任由他的大掌緊握住她的小手。
這時,一群外國小孩子互相追逐,跑過他們身邊。
「哎!」朱采韻驚呼。
其中一個小女孩不小心撞到她,手上的冰淇淋掉落地上。
朱采韻連忙扶住她。
小女孩看見冰淇淋沒了,嘴巴一扁,嚎啕大哭。
「你……你不要哭啊……I'msorry……」朱采韻手忙腳亂,趕緊安慰她。
鄭友白走上前。
小女孩看到這個人高馬大、戴著墨鏡的黑發男人,馬上停止哭泣,露出害怕的樣子。
盡避知道時機不對,朱采韻還是忍俊不禁,「你嚇到她了。」
他墨鏡後的眼楮一翻,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自口袋內掏出一杖硬幣,「嘿,看這里。」
小女孩被他的舉動吸引,藍色的大眼望著他。
他嘴角一勾,把硬幣放在掌心上,然後握拳,翻轉幾下再攤開。
小女孩傻眼。
朱采韻也一愣,大叫︰「硬幣不見了!」
他笑了笑,向朱采韻招招手,「蹲下來。」
嗯?她不解,不過還是蹲下來。
忽然,鄭友白的大手探向她的頸子。
盡避沒有踫到,她仍然瑟縮了下,臉龐發熱。
他十分小心的輕輕踫了下她的頭發,縮回手時,那枚硬幣正夾在他的指頭間。
小女孩的眼楮瞬間睜大,也不哭了,賣力的鼓掌,說出一串意大利語。
他們听不懂,不過猜測應該是好厲害的意思。
鄭友白笑著把硬幣放在她的掌心,指向不遠處的冰淇淋店,拍了拍她的頭,「再去買一個冰淇淋吧!」
領會了他的意思,小女孩甜甜一笑,好開心的奔向冰淇淋店。
朱采韻看著這一幕,胸口流淌過一道暖流。
他對小孩子的細心令她感到溫暖,分明是很糟糕的情形,結果他只做了個小動作,便輕易的扭轉局勢。
「你從哪里變出來的?」她笑問。
鄭友白站起身,聳聳肩,「只是一個小魔術。」接著又掏出一枚硬幣,和剛才一樣握在手心轉了轉,再張開手時,硬幣已不見蹤影。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她依然看得目不轉楮,一臉認真。
他嘴角微揚,表演得更賣力。而這一次,他的大掌探入她的發間,再次將那枚硬幣變出來。
「好厲害!你的動作好快,我完全看不出破綻。」朱采韻好佩服,白暫的臉龐因為興奮而酡紅,樣子全然不輸給方才那個小女孩。
他推了推墨鏡,調侃道︰「看來你也需要一個冰淇淋。哪,去買吧!」
真是的。她噘起嘴巴,「謝謝你喔,鄭叔叔。」哼。
兩人相視一會兒,繼而笑出聲。
她想起剛剛他對那個小女孩所展露的笑容,而在他的大掌探入她的發間之際,她感受到一股熱自體內升起,像是某種……將要心動的預感
她為此臉紅,手放在胸口,感受怦怦的心跳。
突然,鄭友白望向她,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對上,隔著墨鏡,朱采韻看不見他的眼楮,可是他的目光穿過了墨鏡,默默的看透她的全部。
他的喉頭莫名一緊。她此刻的模樣太可愛,臉頰紅潤,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像是熟透的隻果,鮮艷欲滴,讓人好想咬一口。
可是他忍住了,輕聲的說︰「走了?」
朱采韻一防,迅速回神,干笑一聲,「嗯,走了。」
于是,她跟上他的腳步,悄悄的打量他深刻的輪廓,忽然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拿下墨鏡會是什麼模樣?該不會……他的眼楮其實和他端正的五官搭不上吧?
嗯……好奇,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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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他們一樣留在佛羅倫薩,理所當然的參觀了朱采韻堅持要去的比塞塔,還很愚蠢的拍下她以手撐住斜塔的經典照片。
短短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鄭友白不否認,這是他三十年來的人生中,最輕松而沒有負擔的三天。
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和一個女人一道旅游會不會太自找麻煩,想不到完全沒有,她簡直是輸人不輸陣,一路上也不曾有過抱怨,有時候想要停下來喘一口氣的人反倒是他,而不是她。
就這樣,他們在三天的時間內,靠著雙腳征服了佛羅倫薩,今天之後,他們就要分別了。
「嘿,我今天想去看亞諾河。」朱采韻忽然提出要求。
鄭友白一愣,亞諾河位于佛羅倫薩境內,兩岸的距離並不大,其中最有名的要屬維奇橋,算是觀光客必拍的景點,可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堅持最後一天才去。
盡避對她的行徑感到不解,可是他沒有反對,只是她拿著一只牛皮紙袋晃呀晃的,里頭似乎裝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