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醒了吧?
窗外的天色已愈來愈暗。
子羽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了看這個一路陪伴她長大的小窩,這里的每樣東西都是那麼樣的熟悉,讓她舍不得離去。
但舍不得又能如何?她終究是要走的。
拿了一直擺在她桌上的全家福照片,她便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出這個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小小世界。再見了,她無緣的家。回頭深深望了一眼後,她便不再留戀地離去。外面正下著雨。她帶著孤獨默默地走人雨中,任由雨水一點一滴地沾濕她的衣衫。有沒有傘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讓雨水洗去她一身的狼狽,就讓大雨打醒不該再作夢的她。
她不該再哭……她也沒有哭,那是雨水,不是她的淚。
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也看不到未來。
她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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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子浩今日異常煩躁地在辦公室里猛抽煙,桌上的煙灰缸里早已堆滿甚為可觀的煙蒂。
然而,一桌子的重要文件,他竟看都沒看一眼地丟在原地。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他的胸口如此難受?為何他不斷想起羽羽落寞的背影?他不是不在乎嗎?為何他竟後悔自己說出那些違背良心的話?
此刻,她在家里做些什麼?現在,她好嗎?她有沒有吃飯?是不是又任性地故意折磨自己?
不行,他得回去看一看羽羽!他要看看他的羽羽是否安然無恙。于是,他飛快地驅車趕回家。
唉入家門,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室冷清
他發狂地找遍了聶家每個角落,但就是怎麼也不見子羽的蹤影。
一股莫名的害怕忽地涌上心頭,他不願正規內心深處突然竄起的不祥預感。
又再度來到她空蕩蕩的房間,他打開大燈,讓一室的黑暗布滿光亮。
雖然所有的東西依然完好如初地躺在原位,但他就是能察覺到空氣中的氣味已經愛得不一樣。
子羽到底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和別的男人出去喝酒?這丫頭為什麼總學不乖?非得要讓他為她擔心,她才高興?
他仍然欺騙自己,她只是出去走走,等她玩夠了就會自動回來。
但聶子浩完全沒發現自己竟著急地在房內來回踱步,整個腦子里想來想去的全都是她。
他焦躁地翻著電話簿,一通接著一通打電話詢問子羽的消息,但卻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突地,他發現她桌上一直擺著的那張相片竟不翼而飛,這代表什麼?聶子浩愈來愈不敢想。
不得不相信子羽已經離家出走的事實,他在她房內四處察看,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抑或是她所留下的字條。
然而,他失望了,她竟連只字片語也不願留給他。打開最後一個抽屜,他眼尖地發現了一張不尋常的支票以及字條。
那是阿俊的筆跡,而開票人竟是他一直以為完美的汪彩雲!
有如當頭棒喝一般,他真想立刻殺了自己!
他誤會了羽羽!他竟讓羽羽受這麼大的委屈?他聶子浩算什麼東西?什麼經營之神?什麼絕頂聰明?
他竟被一個女人的小把戲耍得團團轉?他居然不相信他的羽羽?
懊死!他真該死!羽羽一定恨死他了吧?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他了嗎?她真的對這個家不再留戀了嗎?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嗎?
他真的失去子羽了嗎?
不!他不準!他不準!他沒說她可以不告而別一個人走掉,他沒說她可以就這樣離開他。
子羽是在報復他對她的殘忍嗎?她是在氣他沒對她說愛她嗎?她希望他後悔得痛不欲生嗎?那她成功了。
不行!他得去找她!他要把他的羽羽找回來,聶子浩不顧一切沖出門,撞上了前來找他的汪彩雲。
「子浩,你這麼急要去哪兒?」
「去哪?」他冷冷地瞪著她。「當然是去找被你逼走的羽羽,我愛她!」
「你說什麼?你愛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們就快要結婚了……」
聶子浩候地將支票丟在她臉上。「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驚覺自己的計劃全曝了光,汪彩雲仍不死心地想用柔情攻勢。「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浩,你听我說……」
「滾!」他暴怒地指向外面。「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支票,汪彩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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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然持續下著,子羽茫然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這是哪兒?她真的好累、好餓、好冷。躲在騎樓下避雨的她,渾身濕透地直打咚嗦。
掏了掏口袋里僅存的鈔票和零錢,她發現竟然只剩下兩張百元紙鈔和少數幾個銅板,這簡直讓她傻眼,只剩下雨百多塊,她要怎麼辦?
但她實在快要撐不住了,她好想睡。
她開始想念那床溫暖的被窩,還有一道又一道香噴噴的食物,意識愈來愈模糊的她,仍然不忘提醒自己就算咬牙也要忍住。
她深深相信,黎明很快就會到來,惱人的雨……很快就會停。
此時一輛酷炫的積架跑車,正瘋狂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那不要命的速度明顯地透露出駕駛者的急躁與不安,仿佛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般危險。
聶子浩找遍了子羽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但卻仍無所獲。
雨勢愈來愈大,不知子羽有沒有帶傘……她是不是又任性地淋著雨?她到底在哪里?
羽羽……他的羽羽……別再這樣折磨他了,他知道他錯了!他錯了!他不該誤會她、不該不相信她的。
為何他到現在才發現子羽對他有多麼重要?為何在失去她之後,他才明白沒有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為何他該死的不敢勇敢去愛她?
老天!上帝到底跟他們開了個什麼玩笑,若他們早就注定是一對戀人,又為何要如此戲弄他們?繞了這麼一大圈,他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嗎?一切都還來得及嗎?
煞車聲震耳地劃過大雨的黑夜,聶子浩似乎瞥見一個熟悉的東西,于是急忙下車,站在雨里失神地望著遺落在牆角的相框。
原來,她竟傻得在那根本遮不了什麼雨的地方躲雨?呆呆地在那里任由風吹雨打一整夜。但她人呢?她人呢?他的羽羽到底在哪里?
聶子浩發狂地呼喊著她的名字。而回應他的,卻依舊是下不停的雨聲,還有被遺落在牆角的那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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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許久的子羽,此時正躺在溫暖的棉被里。好暖和!這是個夢嗎?她的眼皮微微顫動著。
「羽丫頭,你終于醒了。」白宇剛激動地握著她的手。「把爸爸急死了!」
「白叔叔?」
原本意氣風發的他呢?為何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羽丫頭!」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你原諒爸爸,好不好?爸爸知道錯了,爸爸真的知道錯了,爸爸以後會加倍補償你,給你更多更多的愛……」
「原諒?沒有恨——又哪來的原諒?」子羽幽幽看著他。「我不怪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這麼說,你肯留下來,你肯叫我一聲爸爸羅?」
她笑了笑。「我的爸爸從來就只有一個,既然老天安排我做聶家的女兒,沒有血緣關系又如何?他依然是我最敬愛的爸爸。」
「別急著拒絕我,爸爸會一直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白宇剛細心地為她拉高被子後,便不再打擾她。
第十章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白俐麗,看見她深愛的爸爸那百般討好子羽的模樣,心中滿滿的妒意又增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