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為曄為此傻了眼,沒料到安排好日子、已看好婚紗,甚至要結婚的竟是她的母親而不是他們!那他剛剛究竟反對個啥?「……我誤會了。」
「原來如此。」呂書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下一秒她立即想到,「等一下,如果是我們要結婚……你反對?」這下她終于弄清楚問題的癥結。「你不想和我結婚?」
「我只是不想這麼匆促。」他壓低嗓音,沒料到自己竟被迫在這樣的情況下表態。「而且,我什麼都還沒說。」
「說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呂書儂蹙眉,這下更困惑了,「什麼事?」
章為曄吐了口氣,像斟酌著要如何把心底的那個疑問問出口。先前她問他的時候,他曾斥那為無聊的事,可是現在真正遇到了,他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有多重要。
「我……」
他才開口,外頭便傳來呂母的叫喚。
「準備開飯了!」
「喔,好。」她應了聲,然後看向他,「你剛才要問什麼?」
好不容易抓到的好時機被打斷,他搖頭,攬著她離開房間。「算了,去吃飯吧。」
結果這麼重要的問題卻被戀人四兩撥千斤的帶過,呂書儂不否認心里感覺有些受傷。他是單身主義者?或者只是純粹不想和她結婚?也是,先前他是問過「你這是求婚嗎」這句,可是最後他也沒有點頭說好……
本來和樂融融的氣氛,因兩人各懷心思而多了些詭異。
他們走出房間時,呂母的對象已到,章為曄一愣,沒想到對方竟是宇文博。
許久不見,宇文博仍是那副從容的模樣。「為曄,我已經從你父親那兒听說了你和書儂在一起的事。」他呵呵笑,轉向呂母道︰「要不我們倆的婚事就和他們兩個年輕人一起辦如何?這也算是雙喜臨門哪!」
「媽,我幫你舀湯!」呂書儂很快的轉移話題,當作沒听到。她是真的怕了章為曄會當眾說反對啊。「老大……呃,爸,你也多吃一點。」
宇文博听見呂書儂開口喚他爸爸,感到很開心,四人和樂的用餐,卻累壞了直忙著炒熱氣氛的呂書儂。
飯後,她借口幫忙,躲進廚房和母親一塊兒洗碗。
呂母說︰「你剛才開口喊他爸爸,他很開心。」
呂書儂干笑,很是心虛,因為方才她是為了模糊焦點啊。
呂母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底還是想著你爸爸,說實在的,我也很想他,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我想,他也有他自已的生活。」
「嗯。」
宇文博是呂書儂父親的故友,當年呂家陷入危機時幫了許多忙,而這些年來他對母親的好,呂書儂更是看在眼底。
本來他們母女倆可以不必過得那麼苦,可是呂母覺得在丈夫手下辛苦了一輩子卻什麼也沒拿到的人更可憐,所以不但把房子賣了,甚至積蓄也統統拿去貼補,她們才淪落至這樣困苦的下場。
可是呂書儂並不怨懟,相反的,她以母親為傲。
所以,她不反對他們結婚,只是覺得,若喊了那聲「爸爸」,那個過去被她這般呼喚著的人……似乎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也許是一天之內經歷了太多讓她情緒起伏的事,她在母親和宇文博面前雖力持振作,可是一回到房間,她整個人就像垮了一般。
章為曄向她走近,忽然听見她開口。
「我爸爸是為了我們母女好才離開的。」
盡避听來像是自言自語,可是章為曄知道,她是說給他听的,所以他只是靜靜的听著,沒有說話。
「他已經預料到事情會發生,所以早把房子等等財產過戶到我媽名下,甚至簽好了離婚協議書……只是,我到現在還是不懂,他為什麼不肯留下來和我們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起相互扶持、依靠,那才叫作家人不是嗎?」
所以這些年來她心心念念,盼望爸爸終有一天會回來,告訴她一個答案,就算只是一句淡淡的「我愛你們」,她也甘願。
靶受到呂書儂的難過,章為曄伸手想踫觸她,卻被她避開了。
他很意外。
瞅著他深邃卻泛著不解的眸子,她說︰「所以我一直向往有個完整的家,我想結婚生子,而且至少要生三個,讓他們彼此有依靠……你呢?你不想嗎?」
說真的,她好怕听到他的答案是「不」,盡避兩人相愛,可是若對未來的看法不同,他們又怎能走得長遠?
凝睇著她雖然沒哭,卻閃爍著水光的眼眸,他嘆了口氣。盡避隱約感覺得出她誤會了,卻沒料到她竟誤會得如此徹底。
「不,我想。」
說著,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里頭是一對對戒。
「這……」一般而言,一個男人會在女人面前拿出戒指只有一個意思,呂書儂呆住了,「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好一陣子了。」若真要推算,是在那天她見過他不堪的家人之後。
只是,這段日子他一直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他不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男人,也無法那麼貼心地說出什麼完美的求婚詞,他最多只能說……「說好。」
「啊?」呂書儂傻眼,哪有人這樣求婚的?「什麼東西說好?你是指這個戒指?很好啊!」她故意裝傻。
「書儂。」他語調一沉,不相信她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呂書儂當然不至于不懂,可是她想听他說出口。「我說過的,我這個人很笨,你不說,我不會懂。」
的確,現在的他並非不能了解她的意思,語言的力量多強大,他已體會到了。「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
「嗯,你問啊。」
「你……愛我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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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書儂笑了整整三天三夜。
「……笑夠了沒?」
「沒有,我只是……噗!」天,她又想笑了。
那一天在老家被章為曄問及這個問題時,她就已克制不住地大笑出來,她從來不知道他竟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她抱住他,回答他,也像回答自己。「若真要說起來的話,應該是笑起來的樣子吧。」高中時他望著那些花草樹木微笑的模樣,至今仍是她少女時期最美麗的一段回憶。
笑起來的樣子?「這樣嗎?」他扯了扯嘴角。
「唔……你還是想笑的時候再笑吧。」老實說,有點可怕。
世界上有些事很難回答,包含愛與不愛的答案也是,過去她太在乎那些,導致遺忘了眼前最重要的事物。
「反正你知道我愛你就好。」
好吧,至少這一點他不否認。
「那,你的答案呢?」他執起她的左手,上頭也戴著對戒中的那只女戒。
呂書儂嗔視他一眼。都讓他戴上戒指了,答案還能是什麼?
她主動吻他,道︰「有時候,其實你也很笨耶。」
原來他們都是半斤八兩。
「話說回來,之前周邑初才跑來向我要喜帖呢。」真是的,雖然明白他是玩笑,可是會不會太快啦?
听到這個名字,章為曄眉一挑,「你還有跟他聯絡?」
見自己一不小心哪壺不開提哪壺,呂書儂應對得很小心,「沒有啦,只是剛好最近一件case又和他踫上……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我買了一些菜回來。老實說,你的冰箱真的很空耶……我去做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他轉移話題的態勢太明顯,老實說,事過境遷,有些事過去就是過去了,可是這會兒不期然被提及,使他本來遺忘的記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