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可能是愛我的,但是你可以愛我多久?一年?兩年?或者更久?」她有些嘲諷的問道。他望著她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深情,「我會愛人你一輩子。」
「哈!說得容易。」她不屑的撇撇嘴。
「容易?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潘,我以為你了解我。如果許下諾言容易,早在兩個月前我就許了,又何必拚死拚活、晝夜不分的工作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過幸福的生活,你明不明白?」
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的,也了解他、信任他,但是她不相信愛情!太多失敗的例子令她心寒。他現在如此的愛她,怛是十午後呢?萬一他不再愛她,她是否有勇氣面對現實?她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她跨出第一步,必然不會再回頭,即使是死她也不回頭。因此,在她天真的想法里,避免後悔的唯一方式就是逃避。
她曲起雙膝盯著自己的腳趾,用淡漠的口吻說道︰「阿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一直以來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哥’那樣的喜歡你、相信你,沒想到你卻誤會了。」
世界上最令人傷心的話莫過于她這兩個字—一哥哥。佐藤悲從心中來地想著。生平頭一次,他嘗到了心碎的逆味,那感覺寒澈心肺。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透出沉沉的陰晦,「潘,我不可能是你的‘哥哥’,永遠都不可能,你自己也很清楚的,為什麼你要這樣說?為什麼?」
她靜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他直勾勾的望著低頭沉默的她,「你心虛嗎?」
「我沒有。」她虛弱的反駁。
「看著我!」他不相信她所說的。「如果你沒有心虛,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著我呀!」
她固執的不願看他。
他真的生氣了,再也管不住自己,瘋狂的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該死的你,用你的眼楮、用你的心看著我!你怎麼敢告訴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哥哥,你怎麼敢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愛你的嗎?難道你體會不出我對你用情有多深、多重嗎?」
她用力掙月兌他的手,再度將頭撇開。「我……我很抱歉。」語氣平常,但顫動的肩膀卻泄漏了她真正的情感。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他痛心的盯著她,「騙了我不夠,還想騙你自己嗎?」
「你……不要……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你,只是希望你別再逃避,給我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們攜手勇敢和面對我們的愛與未來。答應我,潘。」他的眼中有祈望。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看見他的眼光,怕看見他流露赤果果真情的眼光,她怕她會因此不忍心割舍這段情,于是她把心一橫。
「請你放棄我嗎!」她終于狠心的拒絕了他。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沉默了好久好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佐藤低沉而冷漠的聲音終于響起。
「那麼,我知道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謝.謝,再見。」他深深的一鞠躬,起央便往外走。
一听到佐藤說「再見」時,婕舒的心突地漏跳一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就在他走出大門之前,她叫住他。
「阿浩,你要去哪兒?」
「回去。」他無奈道。
他這一句「回去」,比任何話都具殺傷力,听得她花容失色,一臉慘綠的望著他,期望是自己听錯了。
她心頭沉甸甸的,試探道︰「你要回到哪里?」
「回……」他輕輕側過身,斜視她一眼,「我來自何方,自然就回到何方。」
「不!」她沖到他身邊揪著他的衣角,任性地命令他,「我不許你走!」
「我必須走,我心意已決,非走不可,不要勉強我。」他堅定的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否則我是非回去不可了。」他再次表明他的決心。
婕舒不是木頭,他的堅決,她感覺得到,不禁心生強烈的惆悵與不舍。「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
聞言,他直覺好笑,她居然罵池頑固!老實說,要論頑固,絕對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當真是惡人先告起狀來了。
「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時空,只困我貪得那麼一點眷戀,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但是現在……」他似有若無的瞥向她一眼,「眷戀的線卻斷了,留也白留,與其‘心痛的留下,不如早早歸去,回到屬于我自己的時空。」
「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給我理由。」
婕舒的臉色泛白,翻騰的心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這樣讓他走,她不能!
「告訴我,你怎麼回去?當初你說過回去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還記得嗎?」
「記得。」他回想起初遇她的時候,目光變柔。「但是,洛奇已經找到讓我回去的方法了。」
「騙人!」
「是真的,時間就在明天……」她看一眼手表,「不,已過了午夜十二點,應該說是今天凌晨兩點四十五分出發。」
「這麼快!」她可急了,「那……那你的公司怎麼辦?」
「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走了自然有人會替補我的位子,根本不用擔心。」
「可是那是你一手挽救的公司,就這麼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她仍不肯死心。
「可惜?呵!身外之物何惜之有?權勢我沒有過嗎?財富我沒有過嗎?什麼叫可惜?為了你我可以全不要。可是,你呢?你知道什麼是可惜嗎?我這一生只可惜一件事,就是不能與你相守一生,不能看著你變老,不能看著我們的兒孫滿堂,不能……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在乎。」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淚光浮現,輕喚一聲,「阿浩。」半張著嘴,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就這樣兩個人皆沉默了。
餅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我得走了。」
「阿浩。」她依然欲泣的仰望著他,「你能不能不為任何理由留下來?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他輕嘆口氣,「潘,你太貪心了。」
「我……」她本想多說一點的,卻被他用手勢擋掉了。
「什麼都別再說了,我的時間也快到了,這回我真的得走了。」他凝神望住她的雙眸,輕聲道︰「再見。」
她的眼中有淚,賭氣道︰「我不要跟你再見。」
「隨你。」說著,他從頸子上取下那條從不離身的鏈子,緊握著它,對著它說道︰「洛奇,听得見我嗎?」
洛奇的聲音從他緊握的手中逸出,「老哥,何事吩咐?」
「找到我的方位,傳送我回飛艇。」
「洛奇有些遲疑,「可是,你不是告訴我……」
他斷然的打斷洛奇的話,「我改變主意了,快送我回去。」
「是,傳送工作在兩分鐘內完成。」
洛奇話尾一結束,佐藤便融入一道白色近乎透明的光束中。
婕舒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木然的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身影。仿佛之中,她好像听見他大吼著︰「我愛你!」
正如老咪所料,婕舒後悔了。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走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她也永遠沒機會再見他一面,親口告訴他她愛他。
永遠,多漫長的日子呀!他才不過離開兩個月,婕舒卻覺得好像過了兩年。她整天像個游魂似的,沒有思緒也沒有反應,做什麼事都沒勁,活像個有血有肉的僵尸。像現在,她直愣愣的坐在辦公桌後,什麼也不做,就是發呆。就連有人敲門進來,在她眼前晃呀晃呀的,好也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