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被你嚇呆了。」婕舒回答他,接著往桌上一拍「喂,醒醒!」
展風首先清醒,眼帶同情之色,「浩哥,你是不是︰看‘侏羅紀公園’看得太入迷,而產生這種幻覺?」’
「浩哥,我看你還是找個醫生幫你看看比較妥當。這種病要早點治,遲了,恐怕會治不好,那二姊的終身幸福就沒望啦!」展羽語帶同情的說。
「說的也是。」婕妤也同他們一般想法,「小妹,你一定要帶他去給醫生看看,真可憐。」
「沒問題,我一定帶他去訪遍天下名醫,這樣行了吧!」她不理會佐藤不滿的目光,逕自回答道。「我和阿浩有點事要單獨談,你們慢用,用餐後把碗筷擺著就好了,待會兒我再收拾。我們先失陪了。」
言畢,婕舒拉著佐藤就往樓上走,根本不理會其他—人怎麼想。
「大姊,我們上去偷听他們說什麼好不好?」展羽提議道。
沒想到婕妤尚未開口,展風倒先否定了,「不行,偷听是不道德的,絕對不行。」
展羽不服氣的反唇相稽,「滿嘴的仁義道德,整個人死板板的,我真懷疑你這輩子有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我看你大概連小由的嘴也不敢親吧!老處男!真不明由怎麼受得了你。」
潘展羽,你說什麼我都不介意,但是不許你扯上小由。你要是敢再提一句小由,我馬上打得你滿地找牙!」展風已然氣得面紅耳赤。
展羽正值少年,經不起挑畔,火氣一上,說話也口不擇言,「提就提,我怕你呀!像小由這種姿色平庸的女人,只有你才把她當寶。送給我我還不要呢,我嫌她太丑啦!苞你正好一對,哈……」
「展羽,你閉嘴!」一向不愛生氣的婕妤,這時也發脾氣了,她猛地往展羽頭上一敲,斥責道︰「你瘋了嗎?這樣跟哥哥說話?!快道歉!」
被大姊一罵,展羽的氣勢全消,想道歉,說不出口;不道歉,又一定會被大姊整死。再說,他剛剛確是過分了點。
他垂著頭,低聲說道︰「大……大哥……那個……我想……道……」
「不用了。」展風冷然的拒絕,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對不起。」羽終于說出口,有別于前鎰的是,這回他是真心道歉。
展風稍停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展羽,大哥知道你是無心的,但是你不明白我對小由的感情,在我的心中,小由是最美的女孩。也許她的外表平凡,但是她有一顆世上最美的心,她勇敢、聰明、細心、體貼、善良,這些是你所不知而我卻一一看到的。我對她的愛從一滴水慢慢的、一天一天的匯集成一片汪洋大海,你說的對,她是我的寶貝,所以請你以後別再批評她,不然你肯定會在地上找牙齒。」說完,他繼續向外走。
「你要去哪兒?」婕妤不放心的問道。
「出去吹吹風。」
婕妤瞟了展羽一眼,「都怪你!」
展羽自認委屈的叫道︰「我道過歉啦!誰知道他!」
「你還說!」
「那樓上還要不要去呀?」
婕妤考慮片刻,「算了,展風說的沒錯,偷听是不道德的,再說,要是讓展風知道,又沒完沒了了。」
「那怎麼辦?」
「涼拌啦!」
展羽討了個沒趣,只得安靜的去看他的電視節目,只剩婕妤一人,獨自在餐桌邊沉思。
佐藤和婕舒相偕走到樓上的陽台。
佐藤斜倚在楓木制的欄桿邊。「你剛才在樓下為什麼樣說我?你明知我沒毛病,卻把我說得像精神病患者。」
「我知道你沒毛病,但是大姊他們不知道呀!」婕舒背靠著欄桿,語氣舒懶。
「你可以……」
她輕聲打斷他的話,「啊浩,不是每個人都有良好的適應能力,雖然他們是我的家人,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反應一定是正面的。你要知道你來自三百年後,很多事是你知道而我們仍未知的,這听起來非常吸引人,你可能知道下一期的六合彩號碼,也可能知道台灣何時會變天,更可能知道哪一個國何時會發生內戰、何時會滅亡。」
「什麼是六合彩號嗎?」佐藤好奇的問道。
她揮揮手,「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變成了預言家,人類為了‘貪婪’,可能會為爭奪你而發生戰爭,還有一些神經質的科學家可能會把你抓去,解剖你的大腦,看看三百年後的人類與今日今時的人類有何不同,可怕吧!」
佐藤聞言,笑道︰「沒這麼恐怖吧!我相信你的家人不會是到處宣揚別人的秘密的那種人。」
「我也相信。」她篤定道︰「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我大姊他們不會不經意的月兌口而出。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密方法。」
「哦!那你呢?你會不會不經意就月兌口而出呢?佐藤邪笑著,斜眼瞄向她。
「很難說哦!要是你再繼續邪邪的笑,那就……嘿嘿!」她也不甘示弱的冷哼兩聲。
他干笑一聲,故意轉變話題。「你說要帶我去台北,台北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台北呀,」她轉過身子改趴在欄桿上,下巴抵著手背。「它是台灣最繁榮的都市,有人說它是邪惡的,也有人認為它很美麗,見仁見智,各有不同的觀點。到了那里,早上你可以去故宮看看花瓶、古五什麼的,中午就到中山紀念堂看人放風箏,晚上肚子餓了,有錢就到希爾頓飯店好好享受一番,沒錢就到公館附近打打牙祭也不錯,然後再到士林去逛逛,吃點消夜之類的,最後累了倦了,就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听起來很不錯,那工作機會應該很多吧?」
「你想找工作?」
他望了她一眼,「我想找工作,你很吃驚嗎?」
「不,只是你沒有身份證,要找工作恐怕不容易。」
他輕輕一嘆,「要弄一張身份證很容易,洛奇三秒鐘就可以幫我弄好。但是,我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呢?不,應該說什麼樣的工作才適合我呢?在我的時空里,我是運輸業的大亨,可是在這個時空;我什麼都不是。」
婕舒一見他這副失志的模樣,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厲聲斥責他,「你在說什麼喪氣話!笨蛋!你在三百年後是佐藤浩一,難道在此時此地就不是佐藤浩一了嗎?你仍然是佐藤浩一,仍然擁有你的一切,你仍然是你,你的本質永遠都不會變的,為什麼要看輕自己、眨低自己;呢?」
望著婕舒激動的臉孔,佐藤生平第一次有感動的感覺。第一次,有人如此的關心他、在乎他、痛斥他、支持他,這些感覺像一股強大的暖流溫暖了他整個心窩,流入他的神經百骸,他覺得自己好似踩在雲端上面,久久不能下來。
他低頭俯視她,直勾勾的眼神望進她的眼底。驀然,他的唇踫上她的,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兩情相悅的熱吻起來。
良久,直到兩人快要窒息了,才氣喘如牛的分開。
「你的臉……好……紅。」佐藤氣息未平,望著她取笑道。
婕舒喘口氣回敬道︰「烏鴉……笑……黑豬!。
「什麼動物你不好比,硬把自己比喻成一只豬!」佐藤揶揄道。
「這個人真可惡!」她鼓起腮幫子,撇過頭,賭氣不看他。突然,她轉過頭來,冷不防的問他一句,「你真的見過恐龍?」
他對她這種時而風、時而雨、時而又放晴的脾氣,早已見怪不怪。
「當然,在我們那個時代,甚至有人把恐龍當作寵物在養,不過不是養在自己的家里,而是養在專為恐龍而創造的行星里。對了,展風說的‘侏羅紀公園’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