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聲音?她不解地想著,除了心跳聲,還有什麼聲音?偏偏就在她為了喜不喜歡他這個問題想得快瘋狂之際,他還不識想的插進一句話,問她與林女乃女乃說了些什麼,她已經夠煩的了,他還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是被台風尾掃到羅!
當林女乃女乃將婕舒與佐藤安置好座位後,立刻過去幫林爺爺的忙。婕舒提議也要過去幫忙,卻被林女乃女乃將婕舒按住,要她乖乖坐著。
頓時,桌邊只剩她與他兩兩相望,空氣中的那份詭異令他倆同時沉默了下來,他雙手交握擱在桌面,目光直直盯著桌面上的手,像在等待她先開口,而她則一逕的把玩著她前額的劉海,也頑固的等著他先說。
「你剪短發很好看。」
佐藤突如其來的贊美,令婕舒停在把玩劉海的動作,直勾勾地望著他不知何時已抬起的雙眸。
「謝謝。雖然我明知道你是沒話找話說,還是謝謝你的贊美。」
「不是。」他堅決的口吻否定著,「我是真的覺得你剪短發很好看,絕不是隨便說說。」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你很好看,只不過目前他尚無勇氣說出口。
「隨便你啦!」她嘴里雖說得如此不經意,心里卻高興得想跳舞。為了怕自己真的跳舞來,她轉換了話題。「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啊!什麼?」對于她臨時改變話題,佐藤有半刻的怔仲,待回過神,即打趣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你又被狗追著跑那回事啊!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許’呀!如果是,我倒是不反對。」
「佐藤浩一!」她氣得臉都紅了。
佐藤用手托著下巴,將臉挪近她,輕佻道︰「我最喜歡你生氣的模樣,真可愛。」
瞬間,她像泄氣的皮球,「要求你正經片刻,就有如鳳毛麟角般的難求。」
佐藤聞言立即轉換表情,刻意裝出正經八百、一絲不拘的樣子來哄她開心。「我這個樣子夠正經了吧。」
見他帶著委屈的正經,她好氣又好笑,但是她有更深一層的感覺,就是創建的體貼。她感動,表面上卻表現得很淡然。
「我只是想問你用什麼方法讓那雙天殺的狗狗听你的話,好讓我以後免再受它迫害而已,你犯不著正經到這種地步。
得到敕令的佐藤朝著婕舒放肆的一笑,「其實,我可以做得更好哪!」
接著,他突然沉默了,眼神中多了一份惆悵,語調也顯得孤寂。
在我的時空里,我幾乎沒有自己,我的存在似乎是為了別人。當我掌有軍政大權時,我為我的國家存在;而在我放棄權利、毅然從商時,我為我的公司及家人存在。從軍時,戰爭不容許我有絲毫的人性和自我;面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更不容許我卸下冷漠嚴肅的面具。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只是想告訴你,你是我這,三十年來,唯一可以令我卸下面具還我本色的人。
婕舒的手不知不覺地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眼中沒有半絲的同情,有的是一股猛浪般的悸動。在這一刻,婕舒頓然領悟到,就算她尚未真的愛上他,這種感覺也近了。有了這一層認知,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的手立刻像被電擊中般,迅速的縮回。
她低下頭,臉上像染了紅霜,訥訥地道︰「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我很喜歡你將手放在我手背上呀!」他故意引開斥責他,只因他想讓她自在些。她眼里的悸動並未逃過他的雙眼,但他不想逼她現在就承認,他很了解此刻的她還沒做好心里準備,所以他願意等,而地也的確值得他等。
丙然,她立刻氣呼呼的叫道︰「啊浩!」
他輕瞟著她,「生氣啦!」
「不生氣才怪!」她嘟著嘴,怒瞪著他。
「好啦,別氣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如何馴伏那條‘天殺’的狗狗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你一定是利用大腦里的晶片與那條天殺的狗狗做了某種溝通,對吧?」她像在回答幼稚園小班程序的問題般,一臉的不屑。
「真聰明!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問我呢?」
「我要是不先問你,怎麼有辦法顯示出我的聰明與智慧呢?」她又恢復刁鑽古怪的本性。
佐藤听得笑意頓生,戲謔道︰「好厲害呀!黑的都給你硬講成白的,你強辯的功夫簡直稱得上世界之最了,佩服,佩服。」嘲諷之意連白痴都听得出來。
「佩服你個頭啦!你以為我听不出你話中的嘲諷呀!」她惡狠狠給他一個大白眼,然後眼珠子一轉,語氣頓變,「不過,本小姐現在心情大好,不想與你這個小人計較這麼多,放你一馬好啦!」
她會這麼好心?當然不可能。佐藤困難的吞了吞口水,暗忖著,他還不明白她嗎?每當她話說得愈好听,接踵而來的報復愈是可怖。經過那麼多次的教訓,他怎麼還是學不乖!
他擔憂的雙眼對上她狡黠的雙眸。「我看你還是現在把我一次罵個夠吧!」
「唉!」他長吁短嘆著,望著她的眼神有抹洞悉的黠光,「我只怕有人放了一匹馬,卻抓回幾十匹馬喲!」
「你這是在說我羅?」她逼視著池問道。
「沒有呀,我又沒有指名道姓,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是這種人?」他故作無境,張大一雙眼楮凝視她。
婕舒雖然氣得牙癢癢的,卻也沒有他那麼厚臉皮。承認,會貶低自己的人格;不承認,又便宜了他,.最後,她只得從牙縫中進出一句,「當——然——不一一是。」
佐藤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他真怕她會霸道的承認,那他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就在他松口氣時的同時,林女乃女乃和林爺爺已端來了熱騰騰的面和幾碟小菜。佐藤見機不可失,馬上利用這個空檔轉移了婕舒的注意力。
他將目光轉向林家兩老,「林女乃女乃,為什麼潘……呃……小舒叫您女乃女乃,卻在叫林爺爺時多了姓呢?您與林爺爺不是早收她當干孫女了嗎,她怎麼不干脆叫您們干女乃女乃、干爺爺呢?」
「你有問題不會問我嗎,干嘛要問女乃女乃?」她皺眉睨著,他。
佐藤忍住笑意;佯裝委屈樣。「我問你,你肯說嗎?」
婕舒將小嘴一扁,賭氣的別過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肯!
林女乃女乃將面前這有趣的情景收入眼底,與林爺爺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開口道︰「好了,你們也別斗氣了,快點嘗嘗林爺爺煮的面,看有沒有退步,面涼了可不好吃。」
他倆象听話的小孩子般不再斗氣,專心吃眼前的大鹵面。佐藤首先底見天,他抬起頭,繼續他剛才未完的問題。
「林女乃女乃,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林女乃女乃回想了一下,才回答他,「老實說,過了這麼久,女乃女乃已經記不清楚,不過我依稀記得,當時小舒怎麼也不肯叫我們干女乃女乃、干爺爺,好像是因為……」
「咳!咳!」林爺爺故意咳兩聲,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後得意的笑道︰「老太婆,跟你說你的記憶力不如我,你還不相信!」
「哦!」林女乃女乃一雙慈目轉向林爺爺,挑畔道︰「那你倒是說來听听啊!」
「說就說!」池轉而面向佐藤,「阿浩,你還不了解小舒那丫頭嗎?滿腦袋全是些古靈精怪的想法。當初丫頭不肯叫我們干爺爺、干女乃女乃,原因就出在那個‘干’字上頭。她說這個‘干’字與台語發的‘奸’字同音,如果她叫我們干女乃女乃、干爺爺,就會想到奸爺爺、奸女乃女乃,那對我們與老太婆就太不敬了。剛開始我們听不懂,一頭霧水,等懂了以後,不禁啼笑皆非,也就由著他了。至于為何叫我時多了林這個姓,原因很簡單,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