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別害怕,小泵娘。我是管理這片樹林的樹精,不是來害妳的。」樹精試著安撫顯然已經嚇壞了的羽霏。
樹精的話好一會兒才傳進羽霏的腦海中,她回過神來看著樹精和善可親的面容,一顆驚懼的心才安穩下來,「樹精伯伯,那麼你是神仙?」
「不!我不是神仙,我只是個精靈,但是尋常人沒辦法看見我。」
「咦?那我怎麼能看見你呢?」羽霏十分疑惑,她也是尋常人啊。
「妳現在不是一般的尋常人了,妳現在是個靈體,所以才能看見我。」
「靈體?」羽霏越听越困惑,什麼是靈體啊?
樹精明白她的疑問,于是祂更詳細的說︰「每一個人都有三魂七魄,一旦死亡後,三魂七魄會離開,除了直接成為神仙者,其他人都要接受閻羅王的審判,看看下一世是投胎為人,還是要入地獄。而無法投胎或是時候未到卻陰錯陽差而死的人,就以魂魄的形體游蕩在這世間,魂魄就是靈魂,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鬼。」
「你的意思是說,我已經死了?」羽霏不敢置信的開口。
「妳還沒死。」樹精的一句話,讓羽霏立即抬頭望向祂,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也浮上了疑問,如果她還沒死,她怎麼會變成靈體呢?
「唉!」樹精嘆了口氣,告訴她前因後果︰「妳會變成靈體,是因為妳方才吃下了三色斷腸果後,無法承受那劇烈的疼痛,所以靈魂才會由中跑出來;妳還沒死是因為妳的里還有一魂一魄,並不是所有的魂魄都跑出來,所以妳不算是鬼,只是個靈體。妳方才不是親眼看見了嗎?他們抱走的,就是妳的。」
「啊!」羽霏恍然大悟,「難怪他們對我視而不見。」她曾听人家說過,尋常人是看不見靈魂的,除非是極有緣或是故意要害人的鬼魂,才會被人看見。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那我是不是只要回到我的身體就行了呢?」
「基本上是如此,可是妳的身體中了劇毒,只怕妳無法回去妳的。」樹精同情的望著她,忽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中了劇毒?是因為那顆果子嗎?」
「小泵娘,這是妳命中注定的劫數。如果能順利度過,那妳這一生都會平安順遂,如果過不了,那妳也活不成了。」樹精透露了一點訊息給她。
羽霏越听越心慌,她可不想就這樣喪失生命啊。
「別那麼擔心,小泵娘,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那麼我該怎麼做呢?樹精伯伯。」羽霏想了想,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她才活了十七年,還有好多事還沒做,她一定要再次活過來。
「時候到了,妳自然會知道。現在妳該回家去了,小泵娘,回家等待時機的到來吧!」樹精只能這麼對她說,畢竟天機不可泄露。
「我明白了,謝謝你,樹精伯伯。」羽霏沒有再繼續追問,突然發生這麼超出常理的事,她根本無法好好思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樹精伯伯的話,然後找出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那我走了,樹精伯伯,再見。」羽霏揮揮手,轉身往莫府的方向走去。
「祝妳順利了,小泵娘。」任務達成了,接下來就靜觀其變了。
第二章
天目山。
依舊是雲霧繚繞的景色,蒼翠的高山像披上了白色的貂毛,柔軟的山嵐令人陶醉在迷霧中。一路往西邊望去,出現了更迷蒙的霧林,霧林的盡頭有一座屋子,名喚「無心居」。
此刻的無心居大門敞開,一入門便看見了正廳,但並未發現人影,再繼續往里面走,有三個門扉微掩的房間,從房間的窗外看去有一個涼亭,以及一些擺在地上的藥草,不過仍然沒有看見主人的身影,只有一片寂靜蔓延在清冷的空氣中。
無心居的後門有一條通道,那通道極小,只能勉強讓一個人側身通過,但步出通道之後,便是另一番遼闊的天地。
清澈而呈半透明的瀑布飛泄而下,在石頭上激起奔放的水花。瀑布底下是一潭碧綠的湖泊,澄淨的湖水不停的流動著,略成圓形的湖泊,有三面被陡峭的懸壁包圍著,瀑布正是由其中的一面懸崖上奔流下來,唯一不面懸壁的那一面則是一塊寬敞的地,連接著通往無心居的通道。
在這塊地的角落,有一座墳墓,是駱靖的師父--谷昕天最後的歸依,這座墳墓是駱靖親手所建,他讓他的師父長眠在這樣一個寂靜的世界中,以報答谷昕天對他的養育之恩。
這里成為駱靖特殊的天地,讓他隔絕在世俗之外,因此是他最常駐足的地方。
這時,駱靖正是在此。他在這里,並不特定做什麼事,他或者沉思、或者練武、或者潛入碧潭中洗滌身心。自從他師父仙逝之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他向來討厭市囂塵喧、討厭與人接觸,唯有這樣的清靜是他所喜愛的,也是他所習慣的。
他不適合人群,這一點他早就清楚了,自從七歲跟著師父之後,他早已深刻的體認到這一點。
視線落在谷昕天的墓碑上,駱靖的思緒不自覺的飄向這些年來的生活,七歲那年他父母被人殺害,他也身受重傷,但他遇到了谷昕天,才有幸撿回一條命,後來谷昕天收他為徒,教他醫術和武功,才有今天的駱靖。
在駱靖十七歲的時候,谷昕天一病不起,終于撒手人寰,他臨終之前,交代駱靖要好好的行醫救人,不可以拒絕來求醫的人,也不可以用武功殺人,這雖然違背駱靖的心意,但駱靖還是答應了。
駱靖七歲那年的遭遇,讓他不再輕易相信別人,雖然後來報了仇,可是人心的險惡告訴他,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救。
而自從谷昕天死後,駱靖便一個人生活在天目山上,他其實還有一個妹妹,當初他和父母遇難時,他妹妹駱婷並未跟他們同行,那時她還太小,于是把她留在天玄幫里,而他的父母正是天玄幫中的副幫主和堂主。
他曾經打听過駱婷的消息,知道她過得很好,也就沒有動過找回她的念頭。
駱靖的眼光拉了回來,投向不停奔流的瀑布,自谷昕天死後到現在,算算已經過了快十年。
罷開始,駱靖確實遵照諾言,救助所有上門求醫的人,可是求醫的人越來越多,讓他十分不耐,但這都還在他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直到有一次--
駱靖還記得那是一個下雪的日子,他和往常一樣為上門的人看病,當時排隊等他醫治的人尚有六、七個,忽然從前院奔進了一個女子。
「駱大夫,駱大夫!」女子嬌聲呼喚著駱靖。
駱靖的視線不曾移動過,只專注在眼前的病人上。
那女子見駱靖毫無反應,立即氣憤的將正在看病的人推開,坐上那人的位置,伸長手要駱靖看病。
駱靖冷冷的望了她一眼,「排隊!」
「駱大夫,我真的很不舒服,你就先幫我看嘛。」
「排隊!」
「你真的不先看我有什麼病?」女子嘟起嘴,不相信依她嬌俏可人的模樣打不動駱靖的心。
「別再浪費時間。」駱靖漸漸不耐煩起來。
「好,這是你逼我的。」女子話一說完,只見她雙手一揮,白色的粉末瞬間揮灑而出,所有等待的病人立即昏迷不醒。
「現在他們全都昏過去了,你可以先幫我看了嗎?」
「妳!」駱靖怒極。
「你不幫我醫,他們可是會醒不過來喔。」女子笑容可掬的說,她用的可是獨門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