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尤曼縈沮喪得差一點就哭出來。她克制住,挺直了背正要推開大門進去,這時忽然有人接近,她不及警覺,下一秒便被人箝制住。
「剛剛那是我哥吧?這是怎麼回事?」
尤曼縈愣住,抬頭起,在黑暗中她看見許商騫不掩怒意的臉。
他用力地抓著她的肩膀,生氣地質問,「你正在和我哥交往?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不是答應了要等我?」
連珠炮似的疑問不斷傳入尤曼縈耳中,她瞪眼直視這個丟下那句話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半年,也讓她抱著不安挨過了半年的人,這下子她也火了,索性推開他,「拜托,那是你逼我答應的吧?而且憑什麼我非要等你不可啊?我又……」
「又什麼?不喜歡我?」這一次,許商騫自己接了話。
尤曼縈止住了話。說真的,接下來的話太過違背良心,她說不出口。實際上,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她的世界……一直都只有一個他啊。
但許商騫並不明白,見她沉默,以為這是默認,于是他也惱了,「好,我知道了!」他狼狽地抓亂了頭發,「算我白痴,祝你們百年好合——大嫂!」
他轉身,憤怒地跨上摩托車欲離去。
尤曼縈望著他的背影,陷入恍惚中。這個半年前曾信誓旦旦地說她一定會喜歡上自己的小表,那時的他,分明有著異于常人甚至近乎氣死人的自信,可是現在,那樣的氣焰統統跑到哪去了?
「我沒有和你哥交往!他是提了,可我拒絕了!」
這下許商騫緊急煞車,看到她竟不顧一切沖至他的車前,他嚇出一身冷汗,不過,她所說的話還比她的行動更要震撼了他。「為什麼?」
尤曼縈喘著氣,「我、我不知道……」
第6章(2)
到這個時候還听見她如此回答,許商騫的惱怒不減反增。他火大地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隨便說這種讓人期待的話!」他受夠了!「讓開!」
不,她不能讓。尤曼縈的直覺告訴她,如果現在她當真讓開了,那……一切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我答應過要等你的,有種你就輾死我啊!」她決意和他杠下去。「我等了半年,然後決定……」
「決定什麼?」
「你先下來。」她討價還價。
「啊?」許商騫愣住。
接著,她再下令道︰「然後把你的車停好。」
什麼跟什麼?「你到底想干嘛?」
尤曼縈正欲開口,這時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兩人皆一愣。
罷開始只是零星的幾滴雨珠,卻在轉瞬之間變成了傾盆大雨。
好個及時雨!
雨下得突然,許商騫當機立斷地跨下摩托車,「你先進去!」
知道他不會走,尤曼縈松了口氣。見他狼狽地在大雨中尋找著不會被開單的車位,她又好氣又好笑,卻又不舍他被大雨這般糟蹋,她又不禁為自己的矛盾感到迷惑。
看到他在大雨中那樣不顧一切地朝她奔來,尤曼縈心一動,很自然地開口︰「到我那兒去吧。」
她住的是兩房一廳的小鮑寓,廚房和客廳相連,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淋得滿身濕許商騫被她二話不說的推入浴室,她則拿了條毛巾擦去頭上和身上的水珠。直到淋浴的聲音傳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這兒似乎沒有可給他替換的衣服。
「許小弟,我看你可能要在里面等到衣服干了。」相較于許商騫進退不得的窘境,尤曼縈倒是顯得幸災樂禍。「喔,當然,你要這樣直接出來我也不介意啦,喔呵呵呵……」
呵你的大頭!要是真怕了她,他就不姓許!
浴室里的許商騫額冒青筋,索性牙一咬,拿了條毛巾繞在腰上遮住「重點」便走出來。
正在泡咖啡的尤曼縈見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你真的就這樣出來喔?我的天啊,哈哈哈……」
這個女人……瞪著她靠著櫃子笑到差點倒在地上的模樣,許商騫咬牙切齒,卻又拿她沒轍。
「笑夠了沒?」
「夠了、夠了,哈哈哈……」她笑得嗆到,連忙穩住身子揩去眼角的淚,丟了件粉紅色的浴袍給他,「我剛找到的,你將就一下吧。」
有這種東西是不會一開始就拿出來喔?咬牙歸咬牙,許商騫最後仍忿忿不甘地接過浴袍走進浴室里。
畢竟是女用的,長度硬是短了一大截,莫說那個顏色,過小的版子穿在他身上可謂極盡滑稽之能事。
見狀,尤曼縈比他第一次出來時笑得更不能自已,「天啊,你這樣好像金剛芭比……」
這回許商騫連反駁的氣力也沒有,索性自己坐到茶幾前默默端起咖啡來喝。
見他凜著一張臉陷入沉默,尤曼縈推推他,「干嘛?生氣啦?」
「沒有。」倘若要為這種事生氣,恐怕認識她至今,他早已心髒病發,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還有,我今晚要住在這里。」
「啊?」尤曼縈愣住,「可是我沒有多的床鋪耶……」
「我睡地板就好。」
「我也沒有多的棉被……」
「沒差,現在是夏天,我可以不蓋被子。」反正硬要賴在這里就對了。說完,許商騫瞥她一眼,「不正是你留我下來的?」
「是這樣沒錯……」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現在就走。」大不了在大雨中 車。
尤曼縈瞠目,「現在你以這副打扮?」不會吧!
對,他忘了自己現在不著寸縷,不過無所謂。「是,以這副打扮。」
見他一派嚴肅,卻又像害怕被她拒絕的別扭模樣,尤曼縈愣了好一會兒,繼而受不了地笑了。「好啦、好啦,留就留,別人要是知道了,還以為我怕你咧!」
許商騫瞥她一眼,「你是應該怕。」
「為什麼?」
「你要知道,我可是忍了半年。」說出這句話,下一秒,許商騫逼近她,幾乎將她縴瘦的身子壓在身下。「而且,我還沒得到你的回答。」
「什、什麼回答?」密閉的空間,孤男和寡女,男人以極其侵略的姿態逼近她,熾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幾乎要使她融化,而浴袍下那片令人垂涎欲滴……不,是結實有力的胸膛袒露著,色澤更是受陽光洗禮過的古銅色,說實在的,她應該感到緊張,抑或是臉紅心跳外加血壓上升,心跳指數破表,但問題是……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許商騫不解,「什麼不行?」
「你、你用這副打扮問我……我真的什麼也回答不出來,哈哈哈哈……」這下再也忍耐不住,她笑得在地上打滾。「你好像人妖喔,哈哈哈……」
氣死了!許商騫懊惱地罷手,眼看氣氛已被破壞殆盡,他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模樣可說是一點氣勢也沒有。算了,反正他都已經等了半年,也不差多等這一時半刻。
「好啦、好啦,許小弟,今天我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OK?喔,當然要等到你的衣服干了之後,呵呵呵……」
再笑啊!許商騫光火,無言以對。
這一刻,他再次欲哭無淚地體會到,自己喜歡上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一件多麼萬劫不復的可憐事。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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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一晚,許商騫並沒有回家。
尤曼縈的家里沒有沙發這種東西,不過當作客廳和餐廳兩用的空間鋪上了柔軟的地毯,而她也另外拿出一條薄毯給他。
還好正值夏天,盡避陣雨不斷,倒也並不冷,只是苦了許商騫一身堅硬的骨頭,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很難不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