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因為尤曼縈這句話,許商騫當真成了她的奴隸。
「喂,奴隸,我餓了。」
許商騫瞥她一眼,實在不知道該不該佩服她可以將這樣的稱呼叫得那般理所當然。小表之後是奴隸……遇上她,他的昵稱從此多了好幾十個,叫也叫不完。
他嘆口氣站起身。「咖哩你吃吧?」
「呃?」尤曼縈愣了一下。听他的口氣,該不會……「你要煮?」
「我今天傍晚弄的還有剩,現在已經十點多,你想到哪里去吃你將就一點吧。」說著,許商騫走進廚房里。
尤曼縈追著他高壯的背影,十分驚訝,「原來你會弄吃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耶。
「簡單的東西勉強還行,太難的就算了。」畢竟他老哥工作忙碌,大多時間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開伙,想不會也不行。
許商騫將瓦斯爐上的咖哩加熱,並確認飯鍋里的飯量足夠。他套上圍裙,發覺她近乎詭異的視線,不禁皺眉。
「干嘛?我還不至于會把咖哩煮壞了。」
但尤曼縈關心的並不是這個。「許小弟,我下次買有白色蕾絲邊的圍裙給你怎樣?就是那種日本人好喜歡的,‘老公你回來啦,你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或者是……先、吃、我、呢?’你覺得怎樣?」
「我只覺得你有病。」這個想法直到喜歡上她後也不曾改變過,或者說,喜歡上這副德行的她,他大概也早已病入膏肓了吧。
不一會兒,咖哩和飯都已熱好,許商騫將它們端進客廳。餓死鬼投胎的尤曼縈見到熱騰騰的食物,眼楮閃閃發光,立刻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
「喔,太棒了,我好久、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現做的東西了……哇!好燙!」
許商騫受不了地瞥她一眼,「你是小孩子啊?」隨即倒了杯水給她。
見她一邊吐舌,一邊吃得津津有味,盡避只是一般市售的咖哩塊煮出來的,可是見到她這副模樣,他真要以為自己事實上是食神第二代傳人。
他疑惑地問︰「真有那麼好吃?」
「是啊,真的很好吃!」尤曼縈的眼滿足的眯起,舀起一匙送到他面前,「不信你吃吃看。」
「呃?」見她毫無芥蒂地將她用過的湯匙湊向他,許商騫有些愣住。他該吃還是不吃?不過,瞅著她那一臉笑咪咪好不開心的表情,遲疑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他于是張口吞下。
尤曼縈見了好得意的道︰「看,好吃吧?」
許商騫很難說明白己現下的感覺是什麼,咖哩是他做的,他的晚餐,而明明是同樣的東西,但現在嘗起來,確實比自己吃晚餐時要來得美味。
他搖搖頭,故意道︰「不行,一匙不夠,我再吃看看。」
這下尤曼縈可不依了,「等一下,這是我的份耶!你要吃自己盛!」
喂、喂,有沒有搞錯?「那可是我煮的。」
尤曼縈瞪著他,「但你是我的奴隸。」
見她這副絕不妥協扞衛食物主權的模樣,許商騫愣了下,最後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奴隸的東西就是主人的對吧?了不起我自己盛,可以了吧?」
結果本來不餓的他到頭來也盛了一盤咖哩飯,兩個人面對面開心將吃著。
吃飽喝足後,尤曼縈吁了一口氣,「果然吃飯要有人陪才好吃啊。」
她這句不經意的話觸動了他心中某一根弦,他問︰「你沒有和家人住?」
「沒有,我獨居。」尤曼縈搖頭,繼而睞他一眼,「干嘛?你現在是不是在想,這個女人一個人住好可憐、好孤獨、好沒人愛?」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他可沒說,而且,真要說的話,「我也差不多。」其實他也是一樣的。盡避有個哥哥,可是畢竟哥哥已出社會,工作繁忙,大部分時間他仍是一個人在家度過。
「我也很久……沒有和人一塊在家里吃飯了。」過去父母仍在世的時候,他因芥蒂太深而不肯回家,未曾珍惜那樣的時光,等到失去了,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過去的自己究竟錯過了些什麼。
他很孤獨,很寂寞,只是從沒有人明白。
瞅著他,尤曼縈沉默了會兒,突然異想天開地冒出一句,「那我以後空著肚子來好了。」
「啥?」
她甩頭,不明白自己剛才是怎麼回事,只是,看到他竟然露出那樣的表情,那種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人了解也沒有人陪伴的孤獨模樣,這句話便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她紅著臉道︰「雖、雖然一個星期只有兩天啦,不過這兩天我至少可以陪你吃頓飯。」
許商騫瞅著她,忽然失去了說話的力量。他呆愣著,腦子有些昏然。
因說出那句話而很不好意思的尤曼縈踹了他一腳,「喂,你倒是說說話啊!」
他很孤獨,他很寂寞,而這個女人明白。
所以,他才會喜歡上她。
「你……」他開口,發覺自己再也克制不住臉上的笑意,索性笑個過癮。「應該不是你陪我吃飯,而是我陪你吃飯吧?」
什麼東西啊?她的雙手氣憤地在空中揮舞,像要揮去方才對他一閃而逝的憐愛。「干嘛?不行啊?對啦、對啦,我一個人吃飯好孤單、好寂寞,這樣可以了吧?死小表!」
「嗯,可以。」許商騫笑道,從冰箱里拿出啤酒來喝。
尤曼縈見狀連忙阻止,「你怎麼可以喝酒!」
「我已經成年了。」
對喔!尤曼縈差點忘了這個小表早已成年的事實,算了,反正只是一罐啤酒。
她望著他喝酒的姿態,不否認他喝酒的模樣很man……她的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隨即搖搖頭。
有人說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她懷疑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到羅密歐的關系,所以這剎那才對眼前這個貌似于羅密歐的許小弟產生這種心跳的感覺。
「對了,你哥咧?都快十一點了,他還不回來喔?」
為了掩飾這種古怪的感覺,她刻意提及許商央。
可是一直被許商騫拋諸腦後的事實就這樣不期然地遭人提及,他很不爽,方才那種溫暖而喜悅的心情統統不見了。
他悶悶地打開第二罐啤酒,「我不知道。」
尤曼縈白他一眼,「你都不關心你哥的喔。」所以她才覺得他是幼稚的小表。「你要想想啊,他一個人養你這麼辛苦,現在這時候還在外面打拚,你這個做弟弟的好歹也該關心一下吧?你哥哥他啊……」
「不要提到我哥!」
尤曼縈一愣,只見許商騫將手中啤酒罐重重的放下,臉色很不好。
「拜托你,不要提到我哥。」至少……不要在這個時候。
「什麼啊?」尤曼縈覺得莫名其妙,這小子怎麼回事?「你不會還care自己比不上哥哥的事吧?」所以才這樣借酒澆愁?有沒有搞錯!「我不是說了你們是不同的嗎?干嘛老把這種無聊的事放在心上,和自己過不去啊?神經。」
許商騫沒有說話。
她嘆口氣,安慰地拍拍他,「好啦、好啦,你哥哥的確很有魅力,不過你也有屬于你的style嘛,懂了沒?你……呃?」
她的手忽然被攫住。
「可是你喜歡的人是我哥。」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自言自語。
尤曼縈愣住。「啥?」
只見許商騫的手在這一刻緊緊箝制住她的,在尤曼縈尚不及弄清楚狀況前,赫然驚見他深刻五官驀地朝她逼近。她抽了口氣,因為他的眼楮離她太近,其中更彷佛燃起一把火似的綻放出一種莫名的光芒。
她為此有些輕顫,說話也不禁結巴,你……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