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臉蛋,如雲的秀發,姣好的身材,散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嫵媚與優雅。
凌彥東好像著了魔似的,雙腳自動自發地往她走過去,心中七上八下的。
季總監呢?怎麼沒有送她,讓她一個人來坐捷運?
不不,不能怪季總監。要不是這樣,他哪有機會跟裴特助一起坐車?
「你也搭這個方向?真巧。」裴安倫看到凌彥東走過來,只是溫和地笑笑。
這個小男生長得真是好看,唇紅齒白,俊眉秀目,難怪公司幾個年輕女生都對他很有好感。
就連瑤瑤這種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嬌嬌女,都愛纏著他不放!
從第一次在公司看到暑假來打工的凌彥東,裴若瑤就興奮得要死,過去纏著他問東問西,還怎樣都不相信凌彥東從來沒有被星探發掘過。
每每看著他和瑤瑤,那種遮都遮不住的青春氣息迎面而來,就讓裴安倫忍不住靶嘆,二十八歲的自己,心境居然如此蒼老,一比就比出來了,清清楚楚。
「我跟妳只差兩站。」講完發現裴安倫有點訝異的表情,凌彥東趕快解釋,「有一次下班回家,剛好看到妳下車。不過,妳不常坐捷運,對吧?」
裴安倫詫異地望著他,凌彥東心里暗暗祈禱她不要多問。
幸好車子進站了,他們一起走進車廂,人不多,他就在裴安倫旁邊坐下。
鼻端似乎有著裴安倫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凌彥東覺得心跳有點不太規律。他清清喉嚨,隨便找個話題,「總監沒有送妳?」
「他送瑤瑤回去了,他們順路。」裴安倫端靜地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迭放在膝上。「瑤瑤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美國?她應該快開學了。」
凌彥東討厭起裴安倫口氣中的理所當然,好像跟他討論裴若瑤的事情是天經地義似的。
裴若瑤關他什麼事?他對那個黏人的大小姐,從來就沒有任何感覺啊!
「我不知道。」凌彥東有點賭氣地偏過頭。
一偏頭,他便發現車窗外是一片黑暗,窗上倒影很清楚。
他不動聲色的注視著那張雪白嬌女敕的臉蛋,紅唇輕抿,眉梢眼角帶著一點點說不出的輕愁,更有種無奈的美艷。
裴安倫不是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沉默,她也不喜歡這樣,所以順口找著話題,而最安全的就是談裴若瑤。
「瑤瑤雖然有點任性,不過她是個很可愛、很貼心的女孩子。她待在國外久了,台灣沒什麼朋友,才會這樣常常來公司找你。」
「她可不可愛,貼不貼心,關我什麼事?」出人意料的暴躁語氣,打斷了裴安倫的話。
裴安倫抬起臉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帶著疑惑。
凌彥東自己也嚇了一跳,被她這樣一看,突然又結巴起來。「我、我是說,她……」
裴安倫嫣然一笑,甜美得令凌彥東又是一窒。
「不想說就別說,沒關系。」她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所以很體貼地幫他下台。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過一站又一站,凌彥東不斷偷看著車窗上的倒影。
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好美。眉間的一抹愁思,讓他好想大聲問她,到底不開心什麼呢?是為了季以肇嗎?他不值得啊!
「我該下車了,禮拜一公司見。」裴安倫輕巧起身,在門開之際轉頭輕輕對他說︰「今天晚上玩得很愉快,謝謝你跟瑤瑤。」
凌彥東還來不及多想,雙腳就好像有自己意識般站了起來,中邪似的,在車門關上前一剎那,閃身出來。
兩人在月台上面面相覷。
凌彥東漲紅了臉,而裴安倫只是睜大一雙明亮水眸,不說話。
「這麼晚了,我、我想陪妳走回家。」半晌,凌彥東才好不容易講出這句話。
這個男孩子,怎麼動不動就結巴呢?
她是董事長特助,對公司里的員工們當然有深入了解。凌彥東有著好學歷、好相貌,平日帶點傲氣,不太搭理那些老纏著他的小女生,怎麼到她面前,就……
那個眼楮老跟著妳轉的小伙子……
季以肇晚上才講過的話,驀然浮現心頭。
裴安倫莫名其妙的覺得耳根子有些熱熱的。
堡作所需,她跟意氣風發的總字輩人物、長者們周旋久了,早已忘記像這樣年輕單純的羞澀,是什麼滋味。
而此刻……
深吸一口氣,裴安倫叫自己冷靜下來。
她刻意用著大姊姊的口吻,親切的道謝,「謝謝你。年紀輕輕的就想得這麼周到,很不錯喔。」
凌彥東只是低頭陪在她旁邊走著,悶悶的咕噥,「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還是很年輕呀,瑤瑤也已經二十了,可是我老覺得她是好小好小的小女孩。」裴安倫笑說。
並肩從捷運站出來,已經夜深,街上人車都稀少。
一路上,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走著。裴安倫的高跟鞋,在人行道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她本來就不矮,穿上高跟鞋之後跟凌彥東快要一般高,凌彥東胡思亂想著,如果兩人正面相對,她的唇就在他的……
「彥東?」令他遐想的豐潤紅唇,此刻抿著笑,「你怎麼有點心不在焉?平常看你工作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啊,我……」凌彥東尷尬著,又想看她,又有點膽怯。
看著那樣漂亮的男孩子如此羞澀,讓裴安倫心底也泛起了一絲古怪的慌亂。
她無法抑遏地想起季以肇那薄薄的、似笑非笑的唇。
有時那麼霸道、強取豪奪地,吻過她全身每一寸肌膚,勒索她的回應。
可是有時,卻能輕描淡寫,慵懶無所謂地說出別的男人似乎喜歡她這樣的話語。
他,到底在想什麼?
季以肇幾乎是一踏進家門,就後悔了。
沖了個澡,他果著線條優美的上身,倒了杯威士忌。
累是很累,明天雖是周日也還是得加班,可是……他抿了一口美酒,卻沒有什麼睡意。
在床沿坐下,季以肇看著自己黝黑的手滑過雪白的床單。
尋常周末晚上,這床上有時還會有另一個人,雪白的嬌軀讓他的手這樣滑過,總會泛起輕輕的戰栗……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想念一小時前才分開的裴安倫。
放下酒杯,關掉床頭燈,季以肇決定上床睡覺,不再多想。
卻是翻來覆去,怎樣都睡不安穩。
輾轉到後來,季以肇在一片黑暗之中睜開眼楮,有點自嘲的苦笑起來。頹然放棄掙扎,伸手到床頭,他模過電話。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有著濃濃的睡意,帶著鼻音的回答,好像在撒嬌。
「睡了?抱歉。」季以肇低沉的嗓音有點沙啞,更添魅力。「不是要妳到家打個電話給我嗎?」
「我有打啊,沒人接,你又繞到哪里去了嗎?」裴安倫伸了個懶腰,發出好像貓咪撒嬌時的輕吟,讓季以肇又嘆了口氣。
「我送完若瑤就直接回來了,還能上哪去?」
「那你大概在洗澡吧。」裴安倫費力地撐起身體,看了一下床頭鬧鐘,又躺回去,揉揉睜不太開的眼楮。「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明天不是要去台中工地嗎?」
「睡不著。」他索性坐起來,一手撐住頭。
握著話筒,裴安倫想象著他那張性格的俊臉,此刻一定是又無奈又懊惱的樣子。
她噗哧一笑。
「怎麼會睡不著?今天加了一天班,晚上還陪小鮑主去唱歌,還不夠累?我都累死了,一回家洗過澡就馬上睡著。」
「妳倒挺累啊?」季以肇哼了一聲,「就說要送妳,干嘛自己跑去坐車?你們社區附近晚上挺暗的不是嗎?妳又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