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柔柔要約你的。」她還是低著頭,努力克制鼻腔的酸意。
為什麼要這麼凶?他以為她很舒服很高興嗎?柔柔軟硬兼施的逼迫她,還哭著說楚大哥不理她的話,她就要死了!
從小照顧慣了妹妹的她,怎麼可能拒絕?她難道心里就很好過嗎?
她也很想在他身邊,听他好溫柔好和氣地跟她說話,認真關心她……可是,柔柔知道了一定又是一陣大哭大鬧,她受不了啊!
她不想看到眼淚了,不管是媽媽的,還是妹妹的。
「她叫妳約妳就約?那她叫妳……」
正想繼續痛罵的楚正璽,在看到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她的臉頰,落到地面時,心口像是被灌了醋,又疼又酸。
他罵不下去了。
伸手一勾,柔軟芬芳的少女嬌軀落入懷中,他低下頭,輕輕尋著了她顫抖的紅唇。
帶著淡淡的咸澀,是眼淚的滋味。
他吻得那麼溫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傷了她。她在他的懷中不斷顫抖,眼淚落得更急。
「不要……」她軟軟地請求,「不要這樣……柔柔……她會哭……」
「可是,妳已經在哭了。」他輕撥著她柔細的發︰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落下一個又一個輕吻,在她哭得濕濕的臉蛋上。
「你不可以……」她無法克制自己的顫抖,只能拚命搖頭,「你應該跟柔柔在一起,她真的很喜歡你……」
「那妳呢?那我呢?」楚正璽摟緊她,不讓她逃避。「別說妳不知道,妳明明知道我喜歡妳,不是亦柔,對不對?」
韓亦詩睜著驚惶的大眼楮,看著他。
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目光總是追隨她,總是找機會和她說話,每次見了她,就笑得特別開朗……
誰都知道,就連韓亦柔也看出來了,才會哭鬧不休,要姊姊不可以搶走楚大哥!
「妳已經有媽媽了,害我要跟爸爸還有那個壞女人住在一起!」韓亦柔尖叫著,「我不管,你不能搶走楚大哥!他是我的!我的!」
韓亦詩掙月兌他的懷抱,用力搖頭,「我不喜歡你!你不要這樣!」
然後,落荒而逃。
被奪走的,除了她的初吻以外,還有一顆惶然不知所措的少女心。
棒幾天,楚正璽就回美國去了。
這一去,就是經年,期間就算相見,也都是匆匆一眼,便又別過。
直到韓亦詩大三那年暑假。
那時,楚正璽剛拿到博士學位。在學期間就得獎無數的他,立刻就被知名的美國聖路易交響樂團網羅,成為最年輕的客座指揮。
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楚家卻突生變故。
楚正璽的母親因為一個切除粉瘤的小手術,引發感染、敗血癥,短短一個月內,便撒手人寰。
接到消息趕回國,楚正璽只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面,從此天人永隔。
他太震驚了,震驚于生命的脆弱與無常。年輕而意氣風發的他,重重地被打擊,毫無還手的余地。
他看著一向風度翩翩、談笑用兵的父親幾乎一夕白發,看著外公、外婆肝腸寸斷,家中天天愁雲慘霧,根本無法相信這是之前和樂融融的家。
向樂團請了長假,楚正璽在家待了下來,他每天打起精神安撫長輩的情緒,面對四方而來的慰問與吊唁,都得體地應對,但他心中,卻苦悶得彷佛在流血。
每當夜深人靜之際,他會開著車子出去,毫無目的地亂晃。熟悉又陌生的街頭,他加速呼嘯而過,一次次挑戰速限,彷佛要讓夜風吹散所有的苦。
那個星星稀疏的夜里,楚正璽疲憊地回到家,卻看到一個縴細的身影站在家門口。
是韓亦詩。
他的心提了起來,第一次出現了這段時間以來,除了疲憊與痛苦之外的感覺。
「妳不是搬走了嗎?」他下車,平靜地問,嗓音沙啞。
韓亦詩抬起頭,很快看他一眼。
好幾年不見,此刻他看起來好累、好憔悴,臉上胡碴亂糟糟的,可是卻充滿了成熟男子的魅力,英俊得驚心動魄,令她不敢直視。
「我听說洪老師的事了。你……還好嗎?」她輕輕地問。
黯淡路燈下,她彷佛精靈一般,俏生生地站在那兒。
二十一歲的大女孩,長發及肩,曲線窈窕柔美,一張鵝蛋臉上,烏黑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氣質成熟了些,依然溫婉嫻靜,依然成功地牽動他的心。
相對無言,他們沉默了很久。
「不好。」終于,楚正璽疲憊地誠實承認,帶著嘲意笑了笑。「我很不好。不過那又怎麼樣?難道妳是來安慰我的?」
韓亦詩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苦笑比哭更難看,那張英俊的臉龐扭曲著。
「妳總是這樣,永遠在照顧人,安慰人。」他又是那樣苦苦笑著,令韓亦詩心如刀割。「只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變成被妳安慰的對象。」
她听不下去了。
「我現在不想多說。」他擺擺手,淡淡地說,「晚安,回去小心點。」
當他轉身要進家門時,突然,溫柔的擁抱,從後面貼住他。
他重重一震,低下頭,不敢置信地望著纏繞在腰際的那雙縴柔手臂。
再多的苦悶與不滿,都化為烏有。他把她拉到身前,卻發現她紅了眼眶。
「為什麼哭?」楚正璽伸手抹去她滾落的淚珠,他就是看不得她難過。「我都沒哭了,妳哭什麼?」
「我也……很想念……洪老師啊……」韓亦詩水眸盈盈,小嘴可憐兮兮的抿著,帶著哽咽的說︰「你如果想哭,就哭嘛……我不會笑你……」
他申吟一聲,完全投降。這幾年來對她不解風情的怨恨,放逐自己卻又止不住想念的心情,統統在這一刻崩解。
輕吻開始落在她的眼角、紅通通的鼻頭,最後,含吮住她濕潤柔女敕的唇瓣,
這一次她沒有退縮,只是溫順地接受,細細嚶嚀一聲,迎進他霸道而凶悍的舌尖。
年輕的身體彷佛磁鐵,緊緊相吸,壓抑多時的情意一經點燃,便如燎原之火,熊熊焚燒,沒有止境。
當夜,他沒有放她走。
如同受傷的野獸般瘋狂,楚正璽毫不溫柔地要了她。在她痛楚哭泣時,吻去她委屈的淚,卻絲毫不緩下佔有她的動作。
「抱緊我!」他重重侵入,悶聲嘶吼著。
「唔……」韓亦詩申吟輕泣,卻依然溫順承受著他的輕狂,一次又一次。
她攀住他汗濕的肩,十指深深陷入他肩頭。因為練琴所需,指甲剪得極短,這樣用力之下,她的指尖紅腫,指甲陷入肉里。
等到攀升至巔峰時,他釋放了自己的一切。
韓亦詩昏沉疲累不堪之際,發現他伏在她的肩窩,悶聲哽咽著。
她舉起酸軟的手,輕撫他結實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溫柔而穩定。
楚正璽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而她,交出了自己的最初。從此,他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然後,糾纏至今……
第五章
這些年來,楚正璽不能確定,對于韓亦詩,他到底是愛還是恨得多一點。
母親過世後,他本想放棄在美國的一切,搬回台灣。
結果,反對得最激烈的,除了他父親以外,還有韓亦詩。
案親很清楚告訴他,回來就免不了涉足政壇。而以他出身政治世家,縱橫政壇三十多年的經驗,他一點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蹚這渾水。
而韓亦詩的反對,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要回來,洪老師一定不會高興的。」她義正辭嚴地說︰「她花了那麼多心血在你身上,你要讓她失望嗎?」
「那好,妳一畢業我們就結婚,跟我去美國。」楚正璽干脆地說。